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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崔德皋先生遺書(13)

  • 考信錄
  • 崔述
  • 4997字
  • 2015-12-24 16:30:54

釀花天氣半陰晴,新暖馀寒遞重輕。宿麥籠煙千畝碧;綠陽迎日一堤明。

身才中酒憐詩瘦;人到傷春望夢成。多少閑情渾未減,羞將心事儒生,

【喜春雪】

一夜?jié)怅庯w五出,三更曉色耀雙眸。紙窗風(fēng)定聲猶續(xù);翠被寒生暖欲收。

天意有時回盛怒;麥苗垂死荷洪庥。共知仁愛關(guān)豐歉,想見春農(nóng)盡解愁。

【自嘆】

上林空望一枝棲,佳士憑誰得品題?敢謂玉成天意邈;可憐金盡士顏低。

十年燈火勞雞骨;千里風(fēng)塵足馬蹄。今日窮愁仍故我,凄涼蹤跡魏城堤!

【漫興】

窮愁自古恨難平;疏懶從來世共輕。貧借清吟酬歲月;傲羞閑夢到公卿。

心緣覓句全無力;眼為看書漸不明。莫怪新來偏愛靜;《南華》讀後悟無生。

【雪夜過趙州】

朔風(fēng)吹雪滿平疇,一夜沖寒過趙州。冷透衣綿仍傲骨;暖舒村酒暫輕裘。

馬嫌蹄嘶鄉(xiāng)夢;雁趁行低叫客愁。輾轉(zhuǎn)車輪停不得,寸心知共幾千周?

【館中夜雨】

夜寒輕減睡初宜,雨過西窗客枕知。隔歲敝裘新典後;故園芳草又生時。

離愁碎滴心千點;春病長懸氣一絲。零落杏花人不覺,暗移春到綠楊枝。

【春柳】

一夜陽和入柳枝,乍含春意欲舒眉。嫩經(jīng)曉雨真無力;倦倚東風(fēng)似有思。

歧路影分愁折後;畫樓煙繞憶眠時。風(fēng)流張緒還如此,誰向靈和殿內(nèi)移?

【感懷】

百年心事誤儒冠,塵里青萍?xì)庾院rU驥足虛千里逸;鷦鷯身愧一枝安。

頭風(fēng)誰信陳琳愈;眼白原非阮籍看。一自杜陵人寂寞,憐才長恨較才難。

【館中雜興六首】

鹿閉深嚴(yán)鶴閉巢,更無蹤跡到青郊。招邀吟興周窗草;點綴春光宋宅茅。借去書皆歸蠹腹;覓來琴盡待鸞膠。(雞澤士大夫家舊頗有藏書,今則無矣。間有蓄琴者,皆弦斷不可彈)何堪寂寞空齋里,芳意華只暗拋!

俗子生涯詩興少;愁城蹤跡病魔侵。才非用世真堪棄;語不驚人亦枉吟。藥物因循緣地僻;夢魂飄漾又春深。客中無鏡窺潘鬢,但覺休文瘦不任。

深春孤館晝懨懨,困倚書床百不恢。塵慣飛來慵洗硯;香思去待鉤簾。謾抽錦軸心如醉;閑撥冰弦手自謙。坐對杏梁慚睡燕,芳魂何處夢初甜?

貧里生涯不自由,慣從孤館任萍浮。殘杯冷炙穆生醴;敗屋頹垣王粲樓。地僻喜無花惹恨;春深怕見柳牽愁。客中佳節(jié)又寒食,歸計不成雙淚流。

清明又向異鄉(xiāng)拋,孤館牢愁嘆系匏。鶯喚詩魂歸柳陌;蝶招春夢到花梢。閑挑窗紙看蜂出;虛掩柴扉待客敲。勉強塵中作幽事,暫將回首笑浮泡。

病中高臥生涯懶;客里酣歌醉興狂。長把酒杯遺世法;暫拋書卷養(yǎng)心方。日永神游廣莫野;月明人到黑甜鄉(xiāng)。交疏新結(jié)忘形友,安處憑虛共一堂。

【漫興】

幾年辛苦學(xué)書淫,逐日雖勤力未任。早遇江淹還錦夢;長辜董子下帷心。

貧中歲月勞生計;病里情懷怯苦吟。便可從茲焚筆硯,不關(guān)琴碎為知音。

【諸生二首】

久游黌序不知名,慣捻髭須剩幾莖。冠服常存舊時樣;功名猶有少年情。

十分志氣終三等;八股文章過一生。何事門墻多受業(yè),猶將衣缽誤聰明?

自辭鄉(xiāng)塾入黌宮,戚族同聲喚“相公”。(魏邑鄉(xiāng)俗,有補諸生者。宗族戚友皆以伯公呼之)滿架圖書堆制義;一門桃李列村童。胥徒恨不尊頭上;經(jīng)史甘無到眼中。莫怪犁鋤常在手,由來耕讀是家風(fēng)。

【有懷】

醉搖青轡逐秋鴻;臥擁紅云咽草蟲。這卻一生孤館里;收將萬恨寸心中。

紗窗不掩中天月;羅幌長開盡夜風(fēng)。滿眼云山愁不極,夢魂何處問西東。

【題扇上菊花】

幾年陶令植籬東,移入齊纟丸翠一叢。為愛韓公標(biāo)“晚節(jié)”;莫隨班女怨“秋風(fēng)”。眼看秀色餐何極;手發(fā)幽香送不窮。須信秋英原未落,怪他介甫笑文忠。

【入都道中】

古道崎嶇逐曉行,征車漸近范陽城。云爭捧日趨東海;山為朝天拱北京。

驛路塵高迷柳色;塞垣寒近咽鴻聲。鄉(xiāng)關(guān)回首真千里,愴盡天涯客子情。

五言長律

【病中作】

二豎苦相依,秋風(fēng)又中肌。神清緣體瘦;夢短自更遲。

耳目嬌雛鬧;呻吟病婦隨。參芪聞圣藥;和緩憶良醫(yī)。

烏幾塵盈久;青編蠹飽時。頭風(fēng)孔璋檄;秋瘧杜陵詩。

古語應(yīng)難信;今人不可欺。但知頤養(yǎng)術(shù),樂命更何疑!

【題曲周尉湯美《涉園圖》三十六韻】

豹隱頻回首;鸞棲暫折腰。功名歸仕宦;心事在漁樵。

往者幽人癖,蕭然野鶴僚。誅茅追庚信;巢樹樂唐堯。

地僻園何小;林深境不囂。未須輕紱冕;且用傲松喬。

筠滿千竿竹;心舒一寸蕉。鳴蛙喧鼓吹;啼鳥奏笙簫。

春草浮新翠;塞松挺後凋。溪聲茶鼎和;云影石床飄。

衣制荷長足;籬編杜自繞。書香看子讀;花渴課童澆。

蕩漾琴歌興;留連風(fēng)月朝。一邱身灑落;三徑客游遨。

樂志《閑居賦》;開襟《獨酌謠》。賞心終日醉;清福幾年消。

捧檄萱堂養(yǎng);輸貲漢代招。自然能制錦;無乃笑題橋?

高足乘時奮;循聲到處昭。從茲征利器;無事賦歸橈。

霄漢將游騁;煙霞暫寂寥。網(wǎng)蛛縈道帙;泥燕ネ詩瓢。

吏隱紆黃綬;山居素綃。臥游仍遠(yuǎn)志;圖畫見清標(biāo)。

遍滿群賢詠;殷勤倦客邀。撫胸慚錦繡;何句答瓊瑤?

我素深情抱,年來壯志銷。文章真有用;蹤跡竟無聊。

設(shè)帳常如馬;棲林尚愧鷦。半生官曠望;五畝宅蕭條。

進(jìn)退悲藩觸;綢繆悵室搖。迂疏求世拙;貧賤向人驕。

飛動馳情遠(yuǎn);清閑入夢遙。披圖心艷艷;作吏意蕭蕭。

隱見神俱靜;行藏跡總超。不時應(yīng)漸木;有地待懸軺。

支遁寧須買;王維且自描。豈知操翰客,對此恨萍漂!

七言長律

【春日偶賦長律十四韻】

春光澹沲可人時,深巷幽棲樂遁肥。室有琴書堪破寂;門無車馬且忘機(jī)。

花經(jīng)細(xì)雨紅方潤;柳洗輕塵綠正菲。小麥?zhǔn)[蘢初有浪;雛鶯婀娜漸於飛。

應(yīng)酬景物惟憑酒;吟賞風(fēng)光不掩扉。廡下蕭條棲異宅;道旁慷慨憶前徽。

陽侯肆虐生涯薄;蒼帝施仁樂事歸。會見雙馳東野馬;且看頻戲老萊衣。

椿萱郁郁堂前茂;子婦嘻嘻膝下圍。幾縷祥煙盈院落;一團(tuán)和氣溢庭闈。

清貧不礙休風(fēng)播;富貴常隨曉露。寄跡醉鄉(xiāng)甘落拓;埋頭塵世慢欷。

桓榮久笑矜稽古;羅隱何勞羨賜緋。偶爾聯(lián)珠似泉涌,不緣<韋囗>玉豈山輝!

五言絕句

【古別離】

君去不可挽,問君何日歸?明年春信早,莫待燕雙飛!

【孤村不寐】

簾透霜華白,窗搖燭焰青。誰憐羈客夢,一夜百回醒?

七言絕句

【歸城中故居漫成】

河伯驅(qū)人似轉(zhuǎn)蓬,歸來林下起秋風(fēng)。庭前半畝蒔花處,不見新栽月月紅。

【疊字口號】

悠悠忽忽三杯酒;寂寂寥寥一卷書。碌碌庸庸終此世;生生死死總成虛。

【漫作二首】

學(xué)書學(xué)劍總無成,杯酒猶圖後世名。二十年來成底事?多愁多病一儒生。

豪氣縱橫二十春,磨成霜刃欲生塵。只今燕趙依然在,慷慨悲歌得幾人?

【空城春望】

雪盡草抽前月燒,凍銷泥潤隔年淤。春情不此世情薄,猶有馀光到廢墟。

【魏城竹枝詞七首】

連囗甲第幾多年,賣盡殘磚竟是田。春種高粱秋種麥,時時耕出舊釵鈿。

仡仡崇墉已盡ㄨ,滄桑更變實堪哀。城百萬磚開盡,剩土如今又作壞。

敗屋低垣漸次頹,殘磚幾許土中堆。春風(fēng)暖透泥初軟,日日人人荷插來。

野蔬春到盡抽尖,挑菜村姑各帶籃。也自踏青人不少,只應(yīng)佳麗讓江南!

學(xué)宮房舍寂寥寥,賣得錢來各下腰。留卻文昌高閣在,偷兒猶彀幾冬燒。

斗雞走狗競奢華,擊鼓撞鐘鬧晚衙。四百年來繁盛地,城頭人住兩三家。

家資水逝書生困;第宅波流宦裔貧。聞?wù)f偷將磚木賣,年來新富幾家人。

【《秋夜》,和秦大瞻韻】

一枕秋清夢未成,綿衣添盡覺寒輕。離愁幾許無人識,自數(shù)窗前落葉聲。

【和店壁韻】

征鞍日日厭風(fēng)塵,小憩荒園意暫新。旅況離情詩滿壁,可憐俱是倦游人!

【店中不寐,集句題壁,時他客多狎妓者】

挑盡寒燈夢不成,西峰半夜鶴來聲。輪他雙枕鴛鴦睡,遮莫鄰雞下五更?

【題《小青傳》後】

揚州不合瓊花死,幻取花魂作小青。花貌花心花態(tài)度,早隨風(fēng)雨又飄零。

寸心知詩集卷二(貧病愁吟壯懷偶寄)

五言古體

【詠懷】(三首)

忽忽不能寐,寸腸百憂并。豈徒為衣食,終日心營營!丈夫生世間,抗首懷高情。所希有用才,尤貴沒世稱。雖為饑寒迫,豈傍庸眾行!慚彼悠悠人,徒為草木榮!

世人善奔競,我性懶更疏。所嗟走衣食,勉希世人趨。奔競各有媒,我獨無所俱。言詞既蹇,容貌復(fù)凋枯。所恃文與學(xué),文學(xué)今誰譽?勞勞竟年歲,撫心慚所圖。貧窮日益甚,不如還讀書。丈夫別有志,豈必為區(qū)區(qū)!

抗心希古人,古人渺難作。俯首隨今人,今人復(fù)我薄。獨立一世間,影形何寥廓?寒風(fēng)振天地,萬象俱蕭索。塊然守吾廬,寸心浩無著。勿為阮生悲,且尋莊子樂。遙遙身後名,百年別有。

【春雨】(二首)

和風(fēng)轉(zhuǎn)長空,細(xì)雨不成雪。萌芽半出土,新青洗逾潔。萬物各自私,生機(jī)喜潛泄。宿麥蒙沾濡,苗葉覺暗別。三冬涓滴無,或疑陰氣結(jié),佳哉太平雨,潤物得其節(jié)!群情期穎栗,望望寬腸熱。餓瘠尤欣然,再生頗白決。感彼造化功,勢窮一改轍。

薪米春更艱,貧家晴亦憂。況當(dāng)春雨急,泥濘不可求。借問里巷間,悲嘆胡啁啾?富人盡閉糴,歲饑為身謀。爨煙何茫茫,薪濕焰不浮。三冬亦已寒,饑餓何時休?居人皆如此,我亦抱窮愁。無聊發(fā)此曲,此曲聲悠悠。

【哭平兒】(二首)

我歸自雞澤,汝生已彌旬。啼聲似英物,骨相亦可觀。吾兄喜有侄;吾父喜有孫。吾亦頗慰意,借奉高堂歡。孰知壽不長,命只八月存!汝疾初起時,謂當(dāng)數(shù)日安。吾忝諳醫(yī)理,療治竟因循。汝生尚無知,亡亦無悲欣。所恨吾負(fù)汝,早使魂魄捐。哀情結(jié)肺腑,痛覺雙眼昏。為詩當(dāng)一哭,汝豈泉下聞!

我身故多疾,生汝質(zhì)頗壯。謂當(dāng)少呻吟,成長殊可望。豈期強易折,一病竟云喪!文葆未周ㄧ,神魂遽飄蕩。我方鑒前車,只憂夏令王。秋氣已高爽,脾疾起無妄。調(diào)和枉藥力,祈禳艱神貺。自愧作父人,不良為汝妨。蒙莊壽殤子,達(dá)觀語終誑。有命雖自天,誰能不凄愴!穿坎及三尺,淺土封小壙。送汝入黃泉,吾歸剩惆悵。耳邊聲雜Ш,啼笑宛無恙。生時未有知,死後理難量。何當(dāng)來夢中,一現(xiàn)平生狀。

【永年劉母節(jié)孝詩】

世運相遷流,氣化日以薄。節(jié)義幾人能,況復(fù)在閨閣!

卓哉劉氏母,秉志何磊落!覯閔毒若荼;誓貞?zhàn)┤琥Q。

早年施苫席,孤影甘寂寞。上奉高堂歡;下任遺孤。

肅然潔氵氵隨,白有馀樂。教子一何勤!家聲恐蕭索。

淑范耀鄉(xiāng)族,高風(fēng)振寥廓。生長本儒家,大義幸無怍。

魂入夜臺遠(yuǎn),恩綸照冥漠。千載有聰山,芳聲共磅礴。

【寄同年李振文】

振文負(fù)俊才,脫然與我友。三年窮達(dá)別,相見意彌厚。然燈深夜談,滾滾懸河口。說詩有根柢,論古得八九。遂出囊中編,覓途問蒙瞍。初讀《玉堂集》,醉人若卯酒,璀璨三春花,鮮新少年婦。近作名《海山》,立言漸不茍,雕琢入深穩(wěn),擺騰出泥垢。由來長爪郎,不惜心肝嘔。想見慘淡時,苦志羞覆瓿。憶昔初相識,棘闈大如斗,片語得素交,邱山倚培婁。幸同鹿鳴宴,分作南宮偶,并翼升天衢,聯(lián)翩逐左右。明春乃獨奮,瞠然余在後。鸞鳳翔囗霄;鸞鳩困林藪。金門遂闊步;茅屋或低首。從此判升沉,不敢窺籬牖。邂逅自嫌身,愀然一怩忸。金良須再煉;木貴乃遭揉。忽聞仙客謫,我時在田畝。逾年至京師,尋君速趨走。故人苦契闊,失翅忍相負(fù)。蕭蕭門羅雀;忽忽柳生肘。英雄一灑淚,慰藉兩握手。因下豫章榻;旋折青門柳。歸成千里遙;別遽一年久。近聞赴津門,非意遭擊掊。屈伸尋常事,進(jìn)退復(fù)何取?古人重三立,富貴心無有。所爭身後名,永世不能朽。況君璋器,判不同瓦缶。登用自有時,而今亦何丑。且當(dāng)崇令德,豈必戀組綬!文章共砥礪,身世一抖擻。寄此迂疏言,莫如枘鑿否?

【偶成】

僻性無深談,幽情耽獨坐。盡日掩松關(guān),喜無俗客過。花放只自看;詩成不須和。興來何所為?對月斟芳糯。

【夜坐】

良夜寂無儔,閑庭坐孤暝。殘月有寒色;秋囗無定影。落葉時一聞,微風(fēng)過逾靜。夜深人不知,所覺衣袖冷。

【貧病交迫,曉起獨坐自傷,強吟排悶】

朔風(fēng)起新寒,終夜苫舊病。俗務(wù)早相迫,曉眠何能定。

披衣坐虛堂,欲動力不競。幽々流水聲,腸鳴自相應(yīng)。

買薪已數(shù)日,婦云今無剩。入市豈憚勞,囊中錢久罄。

晨炊即不舉;生死終有命!黃菊已放花,相看一歌詠。

【以事出門,借車馬不得,漫成】

十年多病身,三里不能步。以茲慵出門,慶吊鮮所預(yù)。

外侮無端至,憂心迫路。寸函屢遷移;一仆幾來去。

向人借車馬,如乞千金賂。掩耳如不聞,搖首誰復(fù)顧。

人情厭貧賤,富貴親戚懼。致位實無才,炎涼何足怒!

市儈原多朋;書生獨寡助。蹤跡由來殊,誰能情愫!

【秋雨】(四首)

久旱得雨艱,既雨亦難住。濃囗疑潑墨,三日散還聚。秋霖勢舒緩,初起細(xì)如霧。風(fēng)里游蛛絲,空中墮玉筋。連昏曉,萬里勢誰布?檐溜聲淙淙,庭渠竇爭赴。花垂半開菊;葉墜將凋樹。漏痕滿書床;寒威入袍絮。階前苦泥淖,有足不能步。獨坐思無聊,窮愁賦新句。三伏苦驕陽,逮秋雨未足。種麥半生死,十無一畝綠。季秋已下旬,始覺天地肅。一夜囗初同;三朝雨如沐。農(nóng)夫惜物力,晚種恐難熟。收獲終在天,豐兇誰能卜!

九月未授衣,寸心已忄丙々。朔風(fēng)送秋雨,愈覺寒威勁。大兒年七齡,怯冷自天性。小兒始孩抱,觸寒嗽方盛。以茲多憂思,未及老夫病。

病體怯樵蘇,買薪十年強。九月薪已貴,雨中價愈翔。遺仆走墟市,歸來色不揚。濕薪不能然,有婦淚盈眶。我亦何所為,翹首觀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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