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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續世說
  • 孔平仲
  • 11484字
  • 2015-12-24 14:52:57

假譎

宋檀道濟代魏,糧盡而還。軍士有亡降魏者,具告之。魏人追之,眾惱懼將潰,道濟夜唱籌量沙,以所余少米覆其上。及旦魏軍見之,謂資糧有余,以降者為妄而斬之。

魏劉仁之外示長者,內多矯詐。其對賓客,破床敝席,粗飯冷菜,衣服敝惡,乃過遇下善候當涂,能為詭激。

唐文宗蕭太后,福建人,云有母弟一人。文宗詔于故里求訪,有戶部茶綱役夫蕭洪,詐稱國舅,十數年間兩授旄鉞。事發賜死。閩人蕭本又稱太后弟,賜予巨萬,官至金吾將軍,事聞除名,長流愛州。泉州晉江縣令蕭宏又自稱太后弟,按問偽妄,配流儋州。

李密初從楊元感,元感敗,逃避至淮陽,隱姓名,自稱劉智遠,聚徒教授,郁不得志。為五言詩曰:金風蕩初節,玉露雕晚林。此夕窮途士,郁陶傷寸心。野平葭葦合,村荒藜藿深。眺聽良多感,徙倚獨沾襟。沾襟何所為,悵然懷古意,秦俗猶未平,漢道將何冀。樊噲市井徒,蕭何刀筆吏,一朝時運來,千古傳名謚。寄言世上雄,虛生真可愧。

蘇世長在陜州,部內多犯法,世長莫能禁,乃責躬引咎,自撻于都街五百,疾其詭。鞭之見血,世長不勝痛,大呼而走,觀者盛以為笑,議者方知其詐。

許敬宗掌知國史,虛美隱惡。為子娶尉遲敬德孫女,多得賂遺。及為敬德傳,隱諸過咎。太宗作威鳳賦賜長孫無忌,敬宗改為賜敬德焉。

杜淹與韋嗣福為莫逆之交,相與謀曰:上好嘉遁,蘇威以幽人見征,擢居美職。遂共入太白山,揚言隱逸,實欲邀求時譽。隋文帝聞而惡之,謫戍江表。

范處訥,武三思寮婿也,為太府卿。中宗以榖貴召處訥,問其故,三思諷太史奏其夜攝提星入太微,至帝座,此則王者與大臣私相接,大臣能納忠,故有所應。中宗降詔褒述。

崔日知見事敏速,每朝廷有事,轉禍為福,以取富貴。常謂人曰:吾一生行事,皆臨時制變,不必專守始謀。每一念之不覺,芒刺在于背也。

陳少游為揚州觀察使,李希烈陷汴州,聲言欲襲江淮,少游懼,乃送款于希烈,曰:濠壽舒廬,尋令罷壘,韜戈卷甲,佇候指揮。然人不知其送款也。劉洽收汴州,得希烈偽起居注:某月日陳少游上表歸順。少游聞之,慚而卒。

李抱真晚節好長生之術,有方士孫季長者為抱真煉金丹,紿抱真曰:服之當升仙,遂署為賓寮,數謂參佐曰:此丹秦皇漢武皆不能得,惟我遇之。他日朝上清,不復遇公輩矣。復夢駕鶴沖天,寤而刻木鶴,衣道士衣,以習乘之。凡服丹二萬丸,腹堅不食,將死不知人者數日矣。道士牛洞元以豬肪榖漆下之殆盡,病少間。季長復曰:垂上仙,何自棄也?益服三千丸,頃之卒。

裴延齡每奏討除,皆恣騁詭慳虛妄,他人莫敢言者。延齡言之不疑,亦人之所未嘗聞,因討料造神龍寺,須長五丈松木。延齡奏曰:臣近于同州檢得一谷木數千條,皆長八十尺。上曰:人言開元天寶中,側近求覓長五六十尺木尚未易得,須于嵐勝州采市,如今何為近處便有此木?延齡奏曰:臣聞賢材珍寶異物,皆在處常有,但遇圣君即出見。今此木生關輔,蓋為圣君,豈開元天寶合得有也?又奏近于左藏庫檢閱,乃于糞土之中收得十三萬兩銀,其段匹雜貨又百萬有余,以充別庫羨余。太府卿韋少華抗疏,以為皆是正數物。陸贄上書,以為延齡險猾售奸,詭譎求媚。

柳泌為憲宗合長生藥,自云壽四百歲。憲宗服藥多躁,為宦官所弒。泌系獄府,吏防虞周密,恐其隱化。及解衣就誅,一無變易,但炙灼之瘢浹身而已。

王鍔代杜佑鎮淮南,善小數,嘗有投匿名書者,左右取以授鍔。鍔內之靴中,靴中先有他書矣。鍔忽然探取焚之,而匿名在也。異日乃以他事連其所告者按驗之,以譎眾人。人以為神明。

劉君良累代義居,尺布尺粟無私焉。大業末天下饑饉,君良妻勸其分析,乃竊取庭樹上鳥鶵,交置諸巢中,令群鳥斗競,舉家怪之。其妻曰:方今天下大亂,爭斗之秋,禽鳥尚不能相容,況于人乎?君良從之分別。后月余,方知其計,中夜攬妻發,大呼曰:此即破家賊爾!召諸昆弟,哭以告之。于是棄其妻,與兄弟如初。

高駢好神仙,有方士呂用之,引其黨張守一、諸葛殷同蠱惑之。殷始自鄱陽來,用之先言于駢曰:玉皇以公職事繁重,輟左右尊神一人佐公。明日殷謁見,詭辨風生,駢以為神。殷病風疽,駢有畜犬,聞其腥穢,多來近之。駢怪之,殷笑曰:殷常于玉皇前見之,別來數百年,猶相識也。有蕭勝者,賂用之求鹽城監,駢有難色,用之曰:用之非為勝也,近得上仙書云,有寶劍在鹽城井中,須一靈官取之,以勝上仙。左右之人欲使取劍爾。駢乃許之。勝至鹽城數月,匣一匕首以獻用之,見稽首曰:此北帝所佩,得之則百里之內五兵不能犯。駢乃飾以珠玉,常置坐隅。用之又刻青石為奇字,云玉皇授白云先生高駢,密令左右置道院香案,駢得之驚喜。用之曰:玉皇以公焚修功著,將補真官,計鸞鶴不日當降此際,用之謫限亦滿,必得侍幢節同歸上清爾。用之每對駢訶叱風雨,仰揖空際,云有神仙過云表,駢輒隨而拜之。后用之為楊行密所誅,發其中堂,得桐人書駢姓名,桎梏而釘之。

李寰鎮晉州,表兄武恭好道而誕妄。寰生日,恭送一故皂襖子,曰:此李西平收復京師時所服也。恭生日,寰以一破幞頭遺之曰:此洪崖先生初得道時幞頭也。

朱全忠嘗與寮佐及游客坐于大柳之下,全忠獨言曰:此木宜為車轂。眾莫有應。有游客數人起應曰:宜為車轂。全忠敖然厲聲曰:書生輩好順口玩人,皆此類也。車轂須用夾榆,柳木豈可為之?顧左右曰:更何待?左右數十人捽言宜為車轂者,悉撲殺之。

朱梁雷滿鎮灃朗,于府中浚一深潭,構一大亭于其上,每鄰道使車經由,必召燕于中,且言此水府也,中有蛟龍,奇怪萬態,惟余能游焉。或酒酣對客,即取筵中寶器,亂擲于潭中,因自禠其衣,裸露其身文,遽躍入水遍取所擲寶器,戲玩于水面,久之方出,復整衣冠就坐。其詭誕如此。

后唐莊宗與梁相抗,劉鄩軍于宗城。初鄩在洹水數日不出,寂無人聲,莊宗遣騎覘之,無斥候者,城中亦無煙火,但有烏止壘上,時見旗幟循環往來。莊宗曰:我聞劉鄩用兵,一日百變,必以詭計誤我。使視城中,乃縛旗于芻偶之上,使驢負之,循環而行。而鄩去二日矣。

慕容彥超,漢隱帝時鎮鄆州,嘗召富僧數輩就食,日晏不進饌,大餒而回。如是者累日。他日復召之食,遣庖人致蠅蟲于饌中,諸僧立嘔。彥超使人驗之,則皆已肉食矣。大責其賂,乃釋之。

邪謟

梁武帝時,朱雀門災。帝曰:此門制狹,我欲改造,遂遭天火。群臣相顧未對,何敬容曰:所謂先天而天弗違。

永元中任昉紆意于梅蟲兒,東昏中旨,用為中書郎。昉謝尚書令王亮,亮曰:卿宜謝梅,那忽謝我。昉慚而退。

北齊和士開用事,人多附之。有一人名曾參,士開病,醫者云須服黃龍湯。士開有難色,參曰:此物甚易,王不須疑惑,請先嘗之。一舉而盡。士開深感其意,為之強服,遂得汗,病愈。

隋郭衍能揣煬帝意,阿諛順旨。帝每謂人曰:惟有郭衍,心與朕同。又常勸帝取樂,五日一視事,無效高祖空自劬勞。帝從之,益稱其孝順。

隋太史令李充言:隋興以后,日景漸長,太平曰行上道。文帝曰:景長之慶,天之祐也。改元仁壽。百工役作,并加程課,以日長也。丁匠苦之。

唐侯君集馬病蚛顙,行軍總管趙元楷親以指沾其膿而嗅之。御史劾奏其諂,左遷括州刺史。

有薦山人范知浚文學,并獻其所為文,宋璟判曰:觀其良宰論,頗涉佞諛。山人宜極言讜議,豈宜偷合茍容?抑而不奏。

中宗朝,韋后亂政,右驍衛將軍迦葉志忠上表曰:昔高祖未受命時,天下歌桃李子。太宗未受命時,天下歌秦王破陣樂。高宗未受命時,天下歌桃堂堂天。后未受命時,天下歌武媚娘。伏惟皇帝未受命時,天下歌英王石州。皇后未受命時,天下歌桑條韋也。謹進桑條歌十二篇。宗楚客又諷補闕趙延禧,表陳符命解桑,以為十八代之符。

張易之兄弟嬖幸,武三思武懿等宗楚客宗晉卿,候其門庭,爭執鞭轡,呼易之為五郎,昌宗為六郎。

裴干祐先為御史大夫,出為外郡刺史,雖強直有器干,而昵于小人。既典外郡,與令史結友,書疏往反,令伺朝廷事。俄為友生所發,坐流愛州。

長壽中,明堂災,則天欲避正殿,宰相姚璹言:成周宣謝,卜代愈隆。漢武建寧,盛德彌永。彌勒下生經云,當彌勒成佛之時,七寶臺須臾散壞。睹此無常之相,遂成正覺之因。則天依璹奏,遂不避正殿。

姚璹在桂州時,則天雅好符瑞,璹訪嶺南諸山川草木名號,有武字者皆以為上符國姓,列奏其事。則天大悅,召為天官侍郎。

楊再思知政十余年,未嘗有所薦達。為人巧佞邪媚,能得人主微旨。主意所不欲,因而毀之。主意所欲,因而譽之。左補闕戴令言作兩腳狐賦譏之。時張易之兄弟請公卿大臣宴集,或戲曰:楊內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翦紙自帖于巾,卻披紫袍,為高麗舞。縈頭舒手,舉動合節,滿坐嗤笑。易之弟昌宗以姿貌,有辟陽之寵,再思又諛之曰:人言六郎面似蓮花,再思言蓮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蓮花也。其傾側如此。

韋巨源為宰相韋后云:衣箱中裙,上有五色云,起久而方歇。巨源以為非常佳瑞,請布告天下。訴之中宗,又令畫工圖其狀,以示百寮,大赦天下。巨源贊成妖妄,是歲星墜如雷,野雞皆雊,咎征若此,不聞巨源有言,蓋與后通屬籍,固祿位爾。

張嘉貞被召,則天垂簾見之。嘉貞曰:以臣草萊,得入謁九重,是千載一遇也。咫尺之間,如隔云霧,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盡。則天遽卷簾見之,與語大悅,擢拜監察御史。又嘗奏元宗曰:今志力方壯,是效命之秋。更三數年,即衰老無能為也。惟陛下早垂任使,死且不憚。

來俊臣羅告裴宣禮七族反,武后薄其罪。殿中侍御史霍獻可,宣禮之甥也,言于太后曰:陛下不殺裴宣禮,臣請殞命于前。以頭觸殿階,血流沾地,以示為人臣,不私其親。太后不聽,獻可常以綠帛裹其傷,微露之于幞頭下,冀太后見之以為忠。

武后時朱前疑上書云:臣夢陛下壽滿八百。即拜拾遺。又言:夢陛下發白再黑,齒落再生。遷駕部郎中。出使還,上書云:聞嵩高呼萬歲,賜以緋魚袋。時未五品,于綠衫上佩之。

韋堅廣運潭成,陜縣尉崔成甫作得寶歌詞,自衣缺胯綠衫錦,半臂偏袒,膊紅羅抹額,于第一船作號頭唱之,婦人百余人和之。

陳少游除桂州,畏遠官覬近郡,時中官董秀用事,少游乃宿于其里,候其下直際晚謁之,從容曰:七郎家中幾口,月費幾何?秀曰:久霟近職,然家累甚重,又屬時物騰貴,月費僅千余緡。少游曰:據此費用,俸錢不足,須求外人,方可取濟。少游雖不才,請以一身獨供七郎之費。每歲請獻錢五萬貫。今先輸大半,余到官續送,免貴人勞慮,不亦可乎?秀忻然逾望,厚相結納。少游言訖,泣曰:南方炎瘴,深愴違辭,恐不生還,再睹顏色。秀遽曰:中丞美才,不當遠去。請從容旬日,冀竭蹇分。時少游又已納財于元載子仲武矣。秀為之內,載為之外,數日改拜宣州觀察使。后移越州,又徙揚州。十余年間,三總大藩,皆天下殷厚處也。征求貿易,且無虛日,斂積財寶累巨億萬。初結元載,每歲饋金帛約十萬貫,又納賄于用事中官駱奉仙劉清潭吳承倩等,由是美聲達于禁中,累加官至同平章事。

韓滉判度支,秋霖彌月,壞人廬舍,鹽池為潦水,所入其味多苦。滉慮鹽戶乞減稅,乃詐奏雨不壞池,池生瑞鹽。上疑之,遣諫議大夫蔣鎮馳驛驗之,鎮與滉仍同上表賀,請宣副史館,置神祠,錫嘉號。

齊映為江西觀察使,自以須為輔相,無大過而罷,冀復進用。乃倍斂貢奉,及大為金銀器以希旨。先是銀瓶高者五尺余,李兼在江西進六尺者。至是映因德宗誕日端五,為瓶高八尺者,以獻嚴綬,為左仆射司空。嘗預百寮廊下食,上令中使馬江朝賜櫻桃,綬為兩班之首,舊識江朝,敘語次不覺屈膝而拜。江朝答拜。御史大夫高郢亦從而拜,為卿史所劾,綬出鎮荊南,江朝降一官。

李逢吉與翰林學士李紳不協,逐之嶺外,知制誥龐嚴蔣防坐紳黨左遷。于敖封還詔書,時人皆以敖素與嚴善,訴其非罪,曰:于給事犯宰相之怒,伸龐蔣之屈,不亦仁乎?及駁奏出,乃是論龐嚴貶黜太輕,中外無不大噱。

王彥威以戶部侍郎判度支,既掌利權,心希大用。時內官仇士良魚宏志禁中用事,先是左右神策軍多以所賜衣物于度支中估判,使曲從厚給其價,開成初有詔禁止,然趨利者猶希意從其請托。至是彥威大結恩私,凡內官請托,無不如意。物議鄙之。

中書主簿滑渙與內官典樞密劉光琦相通,宰相議事,與光琦異同者,令渙達意,未嘗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鄭絪皆姑息之,佑呼為滑八。

孟簡佞佛,鎮襄陽,以腹心吏陸翰如上都進奏,委以關通中貴。翰持簡陰事,漸不可制。簡怒,追至州,以土囊殺之以滅口。翰子弟詣闕訴冤,且告簡贓狀。御史臺按驗獲簡賂吐突承璀錢帛,共計七千余貫匹,再貶簡吉州司馬。

崔元略戶部侍郎,出于宣授。時諫官有疏,指言內侍崔潭峻方有權寵,元略以諸父事之。元略上章自辯,上詔答云:朕所命官,奚恤人言?然終不能逃父事內官之名。

竇懷貞為御史大夫,時韋后安樂公主亂政,懷貞諂順委曲,改名以避后父之諱。娶韋后乳母王氏為妻,自稱皇后阿奢,時人或以為國奢,懷貞處之不怍。宦官用權,懷貞尤所畏敬,見無須者或誤接之,又附會太平公主,為左仆射。時人語曰:竇仆射前為韋氏國奢,后作公主邑丞。言懷貞伏事公主,同於邑官也。奢唐韻音遮,吳人呼父也。

高力士作寶壽寺鐘成,力士齋慶之,舉朝畢至。凡擊鐘者一擊百千,有規其媚者,擊至二十杵,少尚十杵。金吾大將軍程百獻,與力士約為兄弟。力士母麥氏卒,百獻被發受吊,擗踴哭泣,過于已親。

李輔國權盛,宰相李揆,山東甲族,位居臺輔,見輔國執子弟之禮,謂之五父。

郭霸為右臺御史,初召見,于則天前自陳忠鯁,云:往年征徐敬業,臣愿抽其筋食其肉飲其血食其髓。則天悅,故時人號為四其御史。御史大夫魏元忠臥疾,諸御史盡往省之,霸獨居后,請示便液,曰:大夫糞味甘,或不瘳。今味苦,當即愈矣。元忠剛直,殊惡之,以其事露于朝士。

則天不豫,令閻朝隱往少室山祈禱。朝隱乃曲申悅媚,以身為犧牲,請代上所苦。

敬宗時,裴度自興元入覲。既至,李逢吉不欲度復入中書,京兆尹劉棲楚,逢吉黨也,棲楚等十余人駕肩排度,而朝士持兩端者,日擁度門。一日度留飲酒,棲楚矯求度之歡曲,躬附度耳而語。崔咸疾其諂偽,舉觴罰度曰:丞相不當許所屬官囁嚅耳語。度笑而飲之。棲楚不自安,趨出。坐客皆快之。

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備諸丑態,上笑。欽明素以儒學著名,吏部郎中盧藏用私謂諸學士曰:祝公五經,掃地盡矣。

中宗時,司農卿趙履溫,傾家資以奉安樂公主,為之起第舍筑臺穿池無休已,掀紫衫于項,挽公主犢車。公主與韋后作亂被殺,履溫馳詣安福樓下,舞蹈稱萬歲。聲未絕,相王命斬之。

后唐郭崇韜父名宏,豆盧革諂奉之,上言請依六典,改宏文館為崇文館。

后唐蘇循,莊宗將即位,張承業意未欲,莊宗遽稱尊號,人亦無敢贊成者。循自河中來入衙城,見府廨即拜,謂之拜殿。見莊宗即呼萬歲,舞抃泣而稱臣。翌日又獻大筆三十管,謂之畫日。筆莊宗大悅,承業深惡之。

后唐梁翹為給事中,因轉對上言以星辰合度,風雨應時,請御前香一合,帝親爇一炷,余令于塔廟中焚之。貴表精至。

何澤為吏部郎中,史館修撰。嘗因起居退,獨自遲留,以笏扣頭,北望而呼曰明主明主。明宗知其佞,亦不責之。

讒險

梁徐摛,武帝問以五經大義,歷代史百家雜書,末論釋教。摛商較縱橫,應答如響。帝加稱異,寵遇日隆。朱異不悅,謂所親曰:徐叟出入兩宮,漸來見逼,我須早為之所。遂乘間白帝曰:摛年老,又愛泉石,意在一郡。帝謂摛欲之,乃召摛曰:新安大好山水,任昉等并經為之,卿為我臨此郡。遂出為新安太守。

隋諸葛潁,煬帝所親幸,出入臥內,帝每賜之,曲宴輒與皇后嬪御連席共榻。潁因閑隙多所譖毀,時人謂之冶葛。

唐高祖校獵城外,太子建成秦王世民齊王元吉皆從,上命三子馳射角勝,建成有北馬肥壯而善蹶,以授世民曰:此馬甚駿,能超數丈澗。弟善騎,試乘之。世民乘以逐鹿,馬蹶,世民躍立于數步之外。馬起復乘之。如是者三。顧謂宇文士及曰:彼欲以此見殺,死生有命,庸何傷乎!建成因令妃嬪譖之于上曰:秦王自言我有天命,方為天下主,豈有浪死。上大怒,責世民曰: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世民免冠頓首,乞下法司案驗,上怒不解。

唐宗室吳國公孝逸有破徐敬業之功,時望益重。武承嗣深忌之,使人誣告孝逸自云逐走兔者常在月中,月既近天,合有天分。則天以孝逸常有功,減死配徙儋州,尋卒。

蕭瑀薦封倫于高祖,高祖以為中書令。太宗嗣位,瑀為左仆射,倫為右仆射。倫素險诐,與瑀商量可奏者,至太宗前盡變易之。

許敬宗既助立武后,遂謀陷長孫無忌,遣人上封事,稱無忌謀反。帝令敬宗鞫之。敬宗云:無忌與先朝謀取天下,眾人服其智。作宰相三十年,百姓畏其威。攘袂一呼嘯命同惡,必為宗廟深憂。又引漢文帝簿昭事,帝竟不親問,惟聽敬宗讒構之說,遂流黔州。敬宗又遣大理正袁公瑜就黔州,重鞫無忌反狀。公瑜逼無忌,令自縊。

李靖破突厥擒頡利,溫彥博害其功,奏靖軍無綱紀,致令虜中奇寶散于亂兵之手。太宗大加責讓。未幾,太宗謂靖曰:前有人讒公,今朕意已悟,公勿以為懷。

太宗自遼東還,發定州,在道不康。左庶子兼民部尚書劉洎,與中書令馬周入謁。洎周出,褚遂良傳問起居,洎泣曰:圣體患癱極可憂惶。遂良誣奏曰:洎云國家之事不足慮,正當傅少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異意者誅之。太宗疾愈,詰問其事,洎以實對。又引馬周以自明,周對與洎同,遂良又執證不已,乃賜洎自盡。

李義府狀貌溫恭,與人語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陰賊。既處權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必加傾陷。故時人言義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謂之李貓。高宗知其罪,從容戒之。義府勃然變色,腮頸俱起,徐曰:誰向陛下道此?上曰:但我言如是,何須問我所從得耶?義府殊不引咎,緩步而去。

李林甫為相,好陷人。世謂林甫口有蜜腹有劍,以其陽與人善,啖以甘言而陰擠之也。與李適之爭權不協,適之性疏,林甫陰中之。林甫嘗謂適之曰:華山有金礦,采之可以富國,上未之知。適之心善其言,他日從容奏之,元宗大悅,顧問林甫。林甫對曰:臣知之久矣。然華山陛下本命王氣所在,不可穿掘,臣故不敢上言。帝以為愛已薄適之言,疏之。適之懼,求為散職,由此罷相,竟貶宜春太守,又脅殺之。

嚴挺之為絳郡太守,元宗欲進用之。李林甫忌嫉,召挺之弟損之至門敘故舊,云當以子為員外郎。又云:圣人待賢兄極深,須作一計入京。既見當有大用。令損之取絳郡一狀,云有少風氣,乞入京師就醫。林甫持狀奏云:挺之年高,近患風氣,且授與一閑官。元宗嘆咤久之。林甫奏授員外詹事,便令東京養疾。

李林甫忌楊慎矜受元宗恩遇,誣以慎矜是隋家子孫,欲復隋室。慎矜慎余慎名俱賜死,令御史盧鋐收拷太府少卿張瑄,使誣證慎矜之罪。瑄不肯答,絆其足以木。按其足間。撇其枷柄向前。挽其身長校數尺。腰細欲絕。眼鼻皆血出。謂之驢駒跋蹶、瑄竟不答。杖六十,長流臨封郡。瑄被杖而死。

王珙與楊慎矜親且情厚,慎矜頗汲引之。及貴盛爭權,珙附李林甫,構成慎矜之罪,闔門誅滅。既而王珙亦赤族,史云豈天道歟。

朱泚之亂,德宗卒迫行幸。后數日,崔寧來。上喜甚,寧私謂所親曰:圣人聰明爽邁,從善如轉規,但為盧杞所惑,以至于此。澘然出涕。或以告杞,杞謀陷之,誣告寧為泚內應,俯伏歔欷。上信之,使中人引寧于幕后,二力士縊殺之。中外以為冤。

盧杞忌張鎰名重道直,無以陷之。以方用兵西邊,偽自請行。上固以為不可,乃薦鎰為隴右節度使,鎰竟為亂兵所殺。

盧杞字子良,貌陋而色如藍,人皆鬼視之。初為御史中丞。尚父子儀病,百官造問,皆不屏姬侍。聞杞至,悉令屏去,獨隱幾以待之。杞去,家人問其故,子儀曰:杞貌陋而心險,左右見之必笑。此人得權,則吾族無類矣。杞居相位,忌能妒賢,迎吠陰害。小不附者必致之于死。楊炎崔寧顏真卿皆杞所殺也。又激怒李懷光,使與朱泚連衡。袁高奏其惡云:將校愿食其肉,卿士嫉之若仇。

李逢吉惡李紳,張又新李續之劉棲楚為之鷹犬同旗,紳貶瑞州司馬,朝臣表賀。又至中書,賀宰相及門。門者止之,云:張補闕在相公齋內。俄而又新揮汗而出,旅揖群官曰:端溪之事,又新不敢多讓。人皆辟易憚之,與續之等時號八關十六子。

姚南仲為鄭滑節度使,監軍薛盈珍讒毀之。德宗頗疑。貞元十六年,盈珍遣小使程務盈馳驛奉表,誣奏南仲陰事。南仲禆將曹文給亦入奏事,京師伺知盈珍表中語,文給私懷憤怒,遂晨夜兼程追務盈至長樂驛。及之,與同舍宿中,夜殺務盈,泥盈珍表于廁中,乃自殺。日旰驛吏辟門,見血流涂地,旁得文給二緘,一告于南仲,一表理南仲之冤,且陳首殺務盈事。上聞其事,頗駭異之。南仲慮其釁深,遂乞入朝。德宗曰:盈珍擾軍政耶?南仲對曰:盈珍不擾軍政,臣自隳陛下法爾。如盈珍輩,所在有之。雖羊杜復生,必不能成。豈弟父母之政,師律善陳之制矣。上默然久之。

李逢吉字虛舟,天與奸回,妒賢傷善。結朝臣之不逞者,造作謗言,百端中傷。裴度賴李紳韋處厚救解,逢吉結王守澄,守澄言于敬宗,誣紳曾請立深王為太子,乃貶紳端州司馬。朝士代逢吉鳴吠者,張又新李續之張權輿劉棲楚李虞程昔范姜給李仲言,時號八關十六子。又新等八人居要劇,而胥附者又八人。敬宗知裴度之賢,因中使往興元,即令問訊。度亦自請入覲,逢吉之黨坐不安席,如矢攢身。張權輿尤出死力,遂撰謠言云:非衣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驅逐。言度有天分。上疏以度名應圖讖,宅據乾綱,不召自來,其心可見。而韋處厚又解析于上前,竟不能沮。度自漢中來,復知政事,逢吉出鎮襄陽。

唐次無故貶斥,久滯蠻荒,孤心抑郁,乃采自古忠賢,遭罹放逐雖至殺身而君猶不悟,著書三篇,謂之辨謗略上之。德宗省之,猶怒謂左右曰:唐次乃方吾古之昏主。憲宗即位召還,累官至中書舍人。憲宗因閱書,禁中得次所上三篇,善之,謂學士沈傳師曰:唐次所上辨謗書,人君宜時觀覽。朕疑編錄未盡,命傳師廣為十卷,號元和辨謗略,其序曰:圣慮先辨,謗何由興。

武后禁屠殺,右拾遺張德生男三日,私殺羊會同僚。補闕杜肅懷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對仗,謂德曰:聞卿生男甚喜。德拜謝,太后曰:何從得肉?德叩頭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兇不預。然卿自今召客,亦須擇人。出肅表示之。肅大慚,舉朝欲唾其面。

盧杞惡顏真卿,欲出之于外。真卿謂杞曰:先中丞弈也,傳首至平原。真卿以舌舐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乎?杞矍然起拜,心甚怒之。李希烈叛,德宗問計于杞,杞曰:誠得重臣,為陳逆順,希烈必革心悔過,可不勞軍旅而服。顏真卿三朝舊臣,忠直剛決,名重海內,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以為然,命真卿詣許州宣慰。詔下,舉朝失色。李勉表言:失一元老,為朝廷羞。真卿竟為希烈所殺。

宣宗令白敏中為萬壽公主選佳婿,敏中薦鄭顥。時顥已婚盧氏,行至鄭州,堂帖追還。顥甚衘之。由是數毀敏中于上。敏中自相府除邠寧節度使,將赴鎮,言于上曰:鄭顥不樂尚主,怨臣深入骨髓。臣在政府,無如臣何。今臣出外,顥必中傷,臣死無日矣。上曰:朕知之久矣,卿何言之晚也。命左右于禁中取小檉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鄭郎譖卿之書也。朕若信之,豈任卿以至今日?敏中置檉函于佛前,焚香事之。

朱梁李振唐,自昭宗遷都之后,王室微弱,朝廷班行備員而已。振皆頤指氣使,旁若無人,朋附者非次獎升,私惡者數日沉棄。每自汴入洛,朝中必有貶竄,故唐朝士人目為鴟梟耳。

閩王王延鈞好鬼神巫,盛韜有寵薛文杰,惡樞密使吳昂。昂有疾,文杰省之曰:主上以公久疾,欲罷公近密。仆言公但小苦頭痛爾,將愈矣,主上或遣使來問,慎勿以他疾對也。昂許諾,明日文杰使韜言于閩主以告,文杰曰:未可信也。遣使問之,果以頭痛對,即收下獄,遣文杰及獄吏雜治之。昂自誣服,并妻子誅之。

五代漢時陶榖先為李崧所引用,榖從而譖之,崧為蘇逢吉所殺。他日秘書郎李昉詣榖,榖曰:君于李侍中遠近?昉曰:族叔父。榖曰:李氏之禍,榖有力焉。昉聞之汗出。

奸佞

宋鄭鮮之事宋武帝,帝時或談論,人皆依違,不敢難。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寬假。與帝言要,須帝理屈然后置之。帝有時慚恧變色,亦感其輸情。時人謂之格佞。

魏瑯邪公主名玉儀,北齊文襄遇諸涂,悅而納之,遂被殊寵。秦魏帝封焉,文襄謂崔季舒曰:爾由來為我求色,不如我自得一絕異者。崔暹必當諌我,亦有以待之。及暹咨事,文襄不復假以顏色。居三日,暹懷札墜之于前,文襄問何用,暹竦然曰:未得通公主。文襄大悅,把暹臂入見焉。季舒語人曰:崔暹常忿吾佞,在大將軍前每言叔父合殺,及其自作體佞,乃佞過于吾。

北齊趙長仁參預朝政,酈孝裕陸仁惠盧元亮厚相結托,屏人和語,停廢公事,人號為三佞。

北齊和士開說武成云: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復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恣意作樂,縱橫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敵千年。國事分付大臣,何患不辦,無為自勤約也。帝大悅,三四日一坐朝,書數字而已,略無言。須臾罷入。

李軌遣鄧曉使于唐,聞軌被執,舞蹈稱慶。高祖數之曰:汝委質于人,為使來此,聞軌淪陷,曾無戚容。茍悅朕情妄為慶躍,既不能留心于李軌,何能盡節于朕乎?竟廢而不齒。

封倫素從太宗征討,特蒙顧遇,以建成元吉之故,數進忠款。太宗以為至誠。倫又潛持兩端,陰附建成。高祖將謀廢立,倫故諫而止。后數年,太宗方知其事,治書侍御史唐劉追劾之,改謚謬,黜贈官,削實封。

崔湜,神龍初桓彥范敬暉知國政,懼武三思讒間,引湜為耳目,使伺其動靜。俄而中宗疏忌功臣,于三思寵漸厚,湜反以桓敬等計議潛告三思。桓敬等徙嶺外。湜又說三思宜盡殺之,三思問誰可使者,湜表兄周利貞先為桓敬所惡而絀,湜乃舉充此行,桓敬等聞利貞至,多自殺。

蘇味道為宰相,云:處事不欲決斷明白,若有錯誤,必貽咎譴。但摸棱持兩端可矣。時人號為蘇摸棱。

盧藏用初隱居時,往來少室終南二山,時人稱為隨駕處士。及登朝,趑趄詭佞,專俟權貴。奢靡淫縱,獲譏于世。

李林甫面柔而有狡計,能伺候人主意。故驟歷清列,為時委任。中官妃家皆厚結托,伺上動靜,皆預知之。故出言進奏,動必稱旨。而猜忌陰中人,不見于詞色。朝廷受主恩顧不由其門,則構成其罪。與之善者,雖廝養下士,盡至寵榮。元宗欲罪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張九齡曰:陛下有三個成人兒不可得柰何,忍欲廢之?臣不敢奉詔。元宗不悅。林甫惘然而退,初無一言,既而謂中貴人曰:家事何須謀及于人?元宗欲加牛仙客實封兼以為尚書九齡執不可,林甫密告仙客,仙客泣訴帝后變色謂九齡曰:事總由卿!九齡頓首謝,帝曰:卿以仙客無門藉耶?卿有何門閥?九齡對曰:臣荒徼微賤,仙客中華之士。然陛下擢臣踐臺閣,掌綸誥,仙客本河湟一使,兩目不識字,若大用之,恐非所宜。林甫又退而言曰:但有才識,何必詞學?天子用人,有何不可。元宗竟相仙客,逐九齡,林甫代九齡為中書令。

元載附李輔國,已得宰相。輔國死,又結內侍董秀,多與之金帛,令探密旨。上有所欲,載必知之,承意會合,上益信任。后敗賜死,毀載父母及祖墳,斷棺棄柩,焚家廟木主。

李道古便佞巧官,早升朝籍,常以酒肴棋博游公卿門。角賭之際,偽為不勝而厚償之,故得一時虛名,而嗜利者悉與之狎。

德宗崩,順宗寢疾,深居簾帷。閹官李忠言美人牛昭容侍左右,王叔文因王伾,伾因李忠言,忠言因牛昭容,轉相結構。事下,翰林王叔文定可否,宣于中書,擢吏部郎中韋執誼為宰相,俾執誼承奏于外,以韓泰柳宗元劉禹錫陳諫凌準韓煜唱和,曰管曰葛曰伊周,凡其黨僩然自得,謂天下無人。

熊望性儉薄,大言詭意,務進不已。時京兆尹劉棲楚以不次驟居清貴,廣樹朋黨,門庭無晝夜,填委不息。望出入棲楚之門,有同密戚陰計密畫,人無知者。文宗即位,貶漳州司戶。

元稹為江陵府士曹,為監軍崔潭峻所厚。長慶初,潭峻歸朝,出稹連昌宮詞等百余首奏御,穆宗大悅,問稹安在。對曰:今為南宮散郎。即日轉祠部郎中知制誥。朝廷以書命不由相府,甚鄙之。無何,為翰林承旨學士。中人以潭峻之故,爭與稹交。樞密魏宏簡尤與稹相善。穆宗愈深嘉重。河東節度使裴度上疏,言稹與宏簡為刎頸之交,謀亂朝政。言甚激切。長慶二年,稹拜相。詔下,朝野嗤笑。

鄭注本姓魚,人目之為水族。以藥術游長安權豪之家,李愬鎮襄陽,得其藥力移鎮徐州,以注參決軍政。注詭辯陰狡,善探人意,然專作威福,軍府患之。監軍王守澄怒以軍情白愬,愬曰:彼實奇才也,將軍試與之語。或不如旨,去之未為晚也。愬令謁守澄,守澄初有難色,及與語,機辨縱橫,盡中其意,遂恨相見之晚。守澄入知樞密,注大用事。御史李款奏彈注內通敕使,外連朝士,請付法司。旬日之間,章數十上,守澄匿于右軍。左軍中尉韋元素等皆惡注,左軍將李宏楚說元素曰:鄭注奸猾無雙,卵殼不除,使成羽翼,必為國患。今因御史所劾匿軍中,宏楚請以中尉意注偽有疾,召使治之,因而擒之。元素以為然,召之。注至,蠖屈鼠伏,佞詞泉涌,元素不覺執手款曲,諦聽之忘倦,厚遺金帛而遣之。太和八年,守澄引注見文宗于浴堂門,賜錦彩。是夕彗星出東方,長三尺,光芒甚緊。

崔允召朱全忠自助,全忠自岐下還河中,允謁于渭橋,捧卮上壽,持板為全忠唱歌詞,贊其功業。史以為自古與盜合從,覆亡宗社,未有如允之甚也。

江南李璟取湖南,遂謂諸國指麾可定。魏岑侍宴,言:臣少游元城,樂其土風。俟陛下定中原,乞魏博節度使。唐主許之。岑趨下拜謝。其主驕臣佞如此。

蜀右補闕章九齡,見蜀主言:政不治,由奸佞在朝。蜀王問奸佞為誰,九齡指李昊王昭遠以對。蜀主以詆毀大臣,貶九齡維州錄事參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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