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二道。圣人無兩心。蓋道者先天地生。亙古今而常存。圣人得道之真以治身。其緒余土苴。以治天下國家。豈不大哉。故圣人或生于中國。或生于西方。或生于東夷西夷。生雖殊方。其得道之真。若合符契。未始殊也。佛者生于西方。得道之真以治身。以寂滅為樂者也。自得于妙有真空。圓明廣大。不可思議。孔子以謂。佛為西方圣人。孔子圣人也。為萬世之師。豈虛語哉。其尊敬如此。學者學孔子者也。孔子之言不信。反生謗斥。與斥孔子何異。此皆非吾徒也。無盡居士。深造大道之淵源。洞鑒儒釋之不二。痛夫俗學之蔽蒙。下悟自己之真性。在日用之間。顛倒妄想。不得其門而入。深懷憤嫉。搖唇鼓舌。專以斥佛為能。自比孟子拒楊墨之功。俾后世稱之。以為圣人之徒。聾瞽學者。豈不欺心乎。欺心乃欺天也。則護法之論豈得已哉。觀其議論勁正。取與嚴明。引證誠實。鋪陳詳備。明如皎日。信如四時。非胸中超脫該貫至道之要妙。何以臻此。故能釋天下之疑。息天下之謗。實后學之標準也。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則知其天與佛。所謂。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無以異矣。佛以戒定慧為大道之大要。吾儒所謂。懲忿窒欲。則戒也。寂然不動。則定也。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則慧也。三者儒釋豈不相同。蓋方冊所載皆古人之糟粕。若誦糟粕。而不識圣人之旨要。與面墻者何異哉。杏壇三千之眾得夫子之道者。顏子一人而已。尚未達一間。靈山百萬徒眾。悟玄機者。迦葉一人而已。況望圣人數千載之間。聞其風讀其書。咸欲造圣人之域。不亦難乎。宜其邪說橫議興焉。則護法之論。確乎不可拔也。
乾道辛卯六月望日。
無礙居士南澗鄭興德與撰。
樹教圣人。其設教雖殊。然于化人遷善去惡。則其一也。故曰為教不同。同歸于善。若夫超出世間。明了生死。惟佛氏之學。無盡居士得兜率悅公。不傳之旨。以大辯才。縱橫演說。猶慮去佛既遠。邪見者多。不知向上之宗。妄有謗訕之語。此護法之論。所由作也。閩建寧高仰山。古梅禪師。弟子慧欽。游方時。得此論。乃與住持智了及諸上士。謀之命工繡梓。以廣其傳。可謂善用其心矣。斯論一出。人得而覽之。殆若貧而得寶。暗而得燈。真所謂護如來正法之金湯。斬邪見稠林之利劍也。后世之士。茍未達無盡之閫奧。臻無盡之造詣。妄以斥佛為高。以要譽時流。聾瞽學者。寧不自愧于其心哉。然為其徒者。不能致力于佛祖之道。亦獨無愧乎哉。吾嘗宴坐寂默。心境混融紛然而作。不淪于有。泯然而消。不淪于無。語大則天下莫能載。語小則天下莫能破。雖有智者。其猶有所未盡也。然后乃知。凡可以言譽。可以言毀者。特其道之粗耳。至若實際理地。清凈妙明。凝然湛然。了無一法。則又果何所毀。果何所護哉。慧欽乃欣然請書以為后序云。了字徹堂。飽參來歸。據席說法。欽字肅葊。清心苦行。不私于己。皆足以恢弘古梅之道。并識之。
至正五年二月既望前奎章閣侍書學士翰林侍講學士通奉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虞集微笑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