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終究是傳說，幽靈并沒有出現。

片刻后，影回到了隊伍中，雙手拎著兩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是他們？”艾伯特有些難以置信，這兩個毫無元氣波動的人怎么能跑那么快？

“沒錯，就是他們。”影機械的說，語氣冰冷，“我敢肯定，他們的腳與前方的足跡一模一樣。”

“我相信你的判斷。”艾伯特點點頭，打量著被影打昏的兩個人，感到有些奇怪。對方光著腳、衣服十分單薄，這在冬季的深山如何生存，他們又為什么來這深山中？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他盯著其中一人的腳，沒有凍瘡，這一發現讓他更加困惑。哪怕是他，在沒有火焰的保護下，都會被寒風和冰雪凍傷。

“這兩個人有些奇怪。”影開口了，沒有五官的面孔黑霧涌動。

“你指什么？”艾伯特看著影，等待對方的回答。

“不知道。”影搖搖頭，“只是覺得奇怪。”他人性化的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索，“似乎，他們和我很像。”

“和你很像？”艾伯特一怔，“你指什么？”他看了看影，又看了看影手中的兩個人。“我看不出。”艾伯特皺眉，“像指什么？你、我、他們，我們有什么區別嗎？”

“當然有。”影認真的回答，“你是與其他人一樣，而他們與我一樣。”

“我懂了。”沉思片刻后，艾伯特淡淡的說，“我們是真正的人，而他們是與你一樣的傀儡？”

“沒錯，他們給我的感覺就是傀儡。”影點點頭，“你或許感覺不到，但我了解你們的......”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靈魂。”很快，影就找到了這個剛剛存入記憶核心的名詞，“沒錯，他們看上去是人，但卻與我一樣，沒有靈魂。”他篤定的說。

“沒有靈魂的人。”艾伯特呢喃著，陷入了思考。

“你們兩個在干嘛。”就在這時，巴里特和巴溫、鄧肯走了過來。

“在研究這兩個奇怪的人。”艾伯特說。

“看上去像流浪漢。”巴溫點點頭，走上前扒開了其中一人的嘴，“他們的口腔很干凈，也沒有異味，應該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我不是研究他們的來歷。”艾伯特笑了笑，將自己的困惑和影的結論告訴了巴里特等人。

“的確有些奇怪。”巴里特點點頭，上前檢查著兩人的身體。突然，他倒退了一步，面色變得慘白，“他們死了。”巴里特吃驚的說，但為了不引起騷亂，他竭力的控制著聲音，只有周圍的幾人聽清了這句話。“這兩個人沒有體溫，也沒有心跳。”

“我們似乎遇到了不詳的事。”巴溫皺著眉。

“等他們醒來以后問問吧。”艾伯特看著他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這事實在太古怪了，簡直匪夷所思，他們居然遇到了兩個沒有靈魂、沒有心跳的‘人’。

他們就像兩具尸體，沒錯，是尸體，艾伯特心想，如果不是影斷言剛才飛奔的是他們，他一定會認為這兩個是死人。

他取來兩件棉襖，裹住了二人的身體，盡管這樣的做法是多余的。

艾伯特將二人交給多多姆，繼續上路。

※※※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亮。

艾伯特等人已經翻過了兩座山，而兩個古怪的流浪漢終于醒了。

“這是哪？”看著不斷移動的風景，其中看上去有三十五歲的流浪漢開口了。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了一張猙獰的面孔。那張臉只有一個碩大的獨眼，灰黃色的眼睛、墨綠的眼瞳令人聯想到了野獸。流浪漢咽了咽口水，把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咽了回去，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只可惜，流浪漢的小伎倆沒有奏效，他感到身子一輕，接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回答我幾個問題。”艾伯特蹲在流浪漢身前，微笑著說。

可這和煦的笑容在流浪漢眼中卻變了樣，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他的聲音顫抖，驚恐的看著四周，都是些人形怪獸。

“關于你的全部秘密。”艾伯特的笑容不減。

“我沒有秘密。”流浪漢搖了搖頭，“他們，不，你們是什么人？”

“別害怕，伙計，我們是傭兵。”艾伯特將流浪漢扶起，“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約...約翰。”流浪漢支支吾吾的說，“你呢？”他低著頭，小聲的問，透過油膩長發的縫隙觀察著對方。

“艾伯特·紫羅蘭。”艾伯特微笑著說，試圖消除對方的戒心，同時也在提防可能發生的危險。面對一個如此古怪的‘人’，所有人都會感到害怕，哪怕是勇敢的龍之子嗣。

“你是貴族？”約翰畏懼的問。

“不，我有姓氏，但我不是貴族。”艾伯特笑著搖搖頭。

只有貴族才配擁有姓氏，當然也有例外。艾伯特的姓氏，就是巴菲亞皇室賜予的。

“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約翰的語氣很真誠，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的神情，像是在抉擇著什么。

“約翰，你在想什么？”

艾伯特的話拉回了約翰的思緒，“我想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艾伯特微笑著點點頭，“我想我們可以邊吃邊聊。”他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幾個傭兵開始拾柴、準備早餐。

“雖然我不餓，但我還是想嘗嘗肉的味道。”約翰死死盯著艾伯特從包裹中拿出的那塊肉排。

“當然可以，但烤肉需要時間。”艾伯特莞爾，抬手揮出一枚火球，四周的積雪融化成了雪水，又接著有蒸發成了白霧，匯入空氣中。接著，他盤膝而坐，并對約翰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是魔法師！”約翰驚呼起來。

“快坐吧，約翰，聊聊你的事。”艾伯特催促道。

“不，我必須得到一個保證。”沉默片刻，約翰突然有些猶豫不決。“你得向太陽神起誓，你聽完我的秘密后要幫助我。”他相信哪怕是惡人，也不敢褻瀆太陽神的起誓。想到這，約翰突然面色一沉，他現在這樣，太陽神還會繼續眷顧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