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你？”艾伯特揚了揚嘴角，“給我個理由?！?

“我已經告訴了你想知道的一切。”鬼虎點點頭，竭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注視對方。

“抱歉，我說過，這的所有人都得死?！卑厍敢獾男α诵?，“你的確幫了我不小的忙，所以可以自己選擇死法?！彼c點頭，看向窗外，“你嘗試過飛行嗎？”

“你想說什么？”鬼虎咽了咽口水，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再度破滅。

“只是給你一點小建議。”艾伯特“或許跳下去是個不錯的死法，當然，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中?！?

“我不想死，求你了，我愿意悔過?！惫砘⒈ё“氐耐龋嗫喟?，“別殺我，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我舅舅和卡爾文的主意?！?

“我相信你，但那些遭遇欺壓，甚至因你而死平民呢？”艾伯特搖搖頭，“去向那些無辜的亡者解釋吧?！?

鬼虎放開了雙手，抬起頭看著艾伯特，臉上再沒有任何表情，眼眸也失去了神采。

“別這樣，你的任務還沒完成?！闭f著，艾伯特握住鬼虎的手腕，將癱軟在地的鬼虎拖到了大廳盡頭的沙發旁，“最后幫我個忙，把賬本找出來?！卑氐恼f了一句，將鬼虎仍在了沙發上。

鬼虎一言未發，只是怔怔的點點頭。

他費力的撕開真皮坐墊，拿出了一個鐵質的小盒子，“賬本就在這里面?！?

“打開它?！卑貨]有接過盒子，鬼知道里面裝著什么，“抱歉，原諒我沒法信任一個黑幫成員?！?

“啪啦！”

鬼虎按下了盒子上的小開關，一聲脆響過后，盒子蓋子彈了起來。

“這就是你想要的。”鬼虎將盒子的羊皮紙拿了出來，“里面記載了猛虎幫所有的行賄記錄?！彼届o的說，內心同樣平靜，恐懼過后，他不再害怕死亡。

艾伯特攤開羊皮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數字。

“你的建議不錯?！惫砘⑿α诵Γ瑠A雜著解脫，也有無奈，“我想嘗嘗飛行的感覺，或許那會很美妙。”

“或許是吧?！卑匕櫭迹聪蚬砘⒌难凵裼行碗s。他眼中的鬼虎不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黑幫成員，而是一個陷入絕望的可憐蟲?！叭グ?，窗戶就在前面?！闭Z畢，他別過頭，試圖擺脫掉那些讓他感到十分煩躁的負面情緒。

破碎聲響起，艾伯特回過頭，窗臺上玻璃渣散落，鬼虎的蹤影消失在了大廳中。

突然間，艾伯特感到自己身邊仿佛出現了鬼虎的亡魂，還有那些被他殺死的人。他們在咆哮，或是尖叫著。

他閉上眼，細細聆聽，想分辨這些亡魂在說些什么，可卻沒有成功。人數或者說是亡魂太多了，聲音也太多了，他無法聽清內容，只能感到這些亡魂傳遞出的怨念與恨意。

“該死?！卑赜昧η昧饲媚X袋，將那些模糊的身影趕走。

平復了少許，他睜開了雙眼，彷徨和猶豫消失無蹤，眸中重新被自信和堅定填滿。

“輪到你們了?！卑乜聪蝌榭s在角落的五十多個猛虎幫成員，“你們也跳下去吧，我可不想為你們再弄臟自己的手?！?

“魔鬼！”

“你這個該死的儈子手！”

“該下地獄的是你，不，你本就屬于地獄！”

猛虎幫成員知道他們死定了，所有人都在破口大罵，不再畏懼艾伯特。

“罵夠了就跳下去?！卑氐脑捳Z像冰塊一樣冷，“如果我動手，你們會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

※※※

狂風暴雨仍在肆虐。

卡爾文頂著傘，邁著急促的步伐前行著。

來到“白蘭地美人”大門前，他看到了門口和大廳內全都是尸體。

“該死的艾伯特，但愿我沒有來晚?！笨栁陌盗R了一句，剛打算沖進去，突然發現尸體全都屬于猛虎幫成員，沒有任何一個士兵。他猶豫了，有些不安，治安處就位于平民區，士兵就應該比他先到。

難道艾伯特有同黨，拖住了前來支援的士兵？卡爾文心想，突然想到今天猛虎幫和治安兵**出的眼線全都失蹤了。

“一定是這樣?！彼V定的自語。

“砰！”

就在這時，撞擊聲在卡爾文身后響起，他回頭看去，看到街道上趴著一個人。

卡爾文退了數步，來到街道上，抬頭看向上方。借助充足的燈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白蘭地美人”頂樓的一扇窗戶破了。

他意識到了什么，將趴在街道上的人翻了過來，不禁瞳孔一縮。

盡管對方的臉已經摔得血肉模糊，可他仍能夠憑借大致的輪廓和身材辨認出對方的身份。

“該死，這下全完了?！笨栁囊а狼旋X的說，恨不得將艾伯特碎尸萬段。他的面孔因憤怒變得扭曲，但不是為鬼虎的死感到憤怒，而是因為猛虎王要他照顧鬼虎，現在鬼虎死了，猛虎王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卡爾文有些犯難，不知該如何選擇，是沖上去與艾伯特交手，然后祈求猛虎王的原諒，還是離開這，躲的遠遠地。

“砰！砰！砰！”

就在這時，數十個人從天而降，摔在地上，甚至有一個砸中了沉吟的卡爾文。

“真是見鬼。”卡爾文推開壓在身上的壯漢，見對方還有一口氣，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驚愕的看著對方，“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眼頂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瘋了嗎？”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壯漢咧嘴一笑，喃喃自語著。

“所有人？”卡爾文的神情從驚愕變成了驚恐，“你說的是真的？所有人都死了？”

“當然，所有——噗！”說到一半，壯漢咳出了一大口鮮血，牙齒都被血染成了紅色。盡管卡爾文為壯漢抵消了一部分沖擊力，但從五樓躍下，仍讓壯漢受了很重的傷。

“廢物?！笨栁恼酒鹕恚柡瓪獾囊荒_直接踩碎了壯漢的腦袋。

不能再待下去，卡爾文心想，咽了咽口水。

更沒必要上去找艾伯特的麻煩了，況且沒有其他人幫助的話，他也不是艾伯特的對手。

“艾伯特，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笨栁恼酒鹕恚戳搜邸鞍滋m地美人”，轉身離去。猛虎王會因為鬼虎的死懲罰他，但仍會讓他活下去，可如果得知猛虎幫覆滅，猛虎王一定會殺了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波頓堡，在猛虎王回來之前。

※※※

卡爾文走后不久，亞爾曼和鮑里斯趕到了“白蘭地美人”。

看著街道上的尸體，他們有些奇怪，因為這些人不像是被人殺死，更想是摔死，或是被什么東西砸死的。

“別管這些了，先找到艾伯特。”亞爾曼淡淡說了句，鮑里斯點點頭，一同沖進了酒店。

剛到大廳，二人就停下了腳步，他們看到艾伯特正從樓梯下來。

“已經結束了？”鮑里斯看著艾伯特。

“沒錯，所有人都死了。”艾伯特點點頭，“你們怎么會在這？”

“當然是幫你，但現在看來這是多余的。”鮑里斯撇撇嘴，“走吧，我們去找凱爾?！?

“我認為我們該去巴里特那，他比凱爾更需要幫助?！卑負u搖頭。

“我們就是從那來的，但與這一樣，衛兵營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鮑里斯向艾伯特解釋，“多虧了夏洛特，那娘們比巴里特還兇狠?！?

“我怎么感覺你的語氣有些不對?！卑匦α诵?。

“你該看看夏洛特看到巴里特受傷后的模樣?！滨U里斯撇撇嘴，“那娘們都快氣瘋了，殺了四十多個衛兵，甚至忘記了凱爾的命令，我真懷疑這兩個家伙是不是搞上了。”他瞪大了眼睛，夸張的描述著。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夏洛特的？”艾伯特啞然失笑。

“我會喜歡那個騷娘們？”鮑里斯大喊大叫，“送給我，我都要蒙上眼睛，還有耳朵，我可受不了那粗獷的聲音。”

艾伯特走出了酒店，“我會轉告夏洛特。”

“你敢！”鮑里斯瞪著艾伯特，“除非你想我們絕交，我可沒有騙你?！?

“得了吧，你又不喜歡她?！卑厮菩Ψ切Φ恼f，“你沒必要生氣。”看到鮑里斯的神情有些沮喪，他不再開玩笑，“如果你受傷，夏洛特也會發瘋?！?

“她可不會，我比你更了解那個騷娘們。”

“我認識的鮑里斯是個真正的男人，但你現在就像一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艾伯特說，“我敢肯定，你一定喜歡她?！币婖U里斯沒有說話，他忍不住問，“你有什么把柄在夏洛特手中，你對她做了什么？”

“沒什么好說的?！滨U里斯搖搖頭，“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放心，我和亞爾曼大哥不會說出去的?！卑卣J真的說，“別忘了，你欠我的?！?

鮑里斯皺眉，“好吧。”他點點頭，“我打弓弩（手槍）時被夏洛特發現了?！?

“這算得了什么，別告訴我這就是把柄?！卑仄财沧?。

“聽我說完?！滨U里斯揉了揉額頭，“當時我手里還拿著她的內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