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韋頓斯汀突然咆哮起來，“你答應過不殺我。”

“不，我從未承諾過什么。”話音落下，艾伯特那只握著血毒之核的手陡然發力。

“艾伯特，你這個卑鄙的騙子......啊！”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血毒之核化為一蓬血霧，韋頓斯汀的話語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響徹夜穹的凄厲慘叫。

而與此同時，暴雨停息，烏云散盡，美麗的月亮女神帶著她的星辰子民回歸。

“我用生命詛咒你們！血毒將腐蝕你們的肉體和靈魂。”

惡毒的咒罵聲漸稀，一切歸于平靜。

“結束了。”艾伯特蒼白的笑了笑，緊接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一場鏖戰加上為切維斯輸血，已經讓艾伯特虛弱不堪，能夠支撐到現在，完全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

喬安娜連忙扶住了艾伯特，無奈的撇了撇嘴，“你還是老樣子，固執又死板，一點沒變。”看著艾伯特那蒼白如紙的平凡面容，她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此時，艾伯特像一個嬰兒般熟睡著，與以往不同，那終日緊皺、褶皺間仿佛藏著無數心事的眉頭終于得以舒展。

然而，喬安娜并沒有發現，一道細微的血光鉆進了她身體中。

※※※

另一邊的戰場。

少了喬安娜，凱瑟琳和影的壓力大增。

影的情況還好，畢竟他不知道疲倦，也不在乎身上的傷口。

可凱瑟琳不同，她早已經疲憊不堪了，白皙皮膚上更多了幾道格格不入的抓痕。

疼痛嚴重影響了凱瑟琳的攻擊節奏和速度，可她咬牙堅持著。看著狂奔而來的狼人，她再度拉動長弓，魔法箭矢瞬間凝成，閃爍著幽光。可就在她即將松開弓弦的瞬間，原本瘋狂進攻的狼人軍團突然停下，狼人眼中的綠芒淡去，愣在原地，像死尸般一動不動。

吸血鬼死了，凱瑟琳心想，下意識的抬首看向夜穹。

偉大的月神保佑，但愿切維斯沒事，她看著夜穹上的月亮女神，默默祈禱。

“這是怎么回事？”就在這時，影走了過來，詢問著凱瑟琳，他不清楚狼人為什么會突然停下。

“吸血鬼被殺死了，吸血鬼向狼人下達的命令也就失效了，它們之間的關系就像你和艾伯特。”凱瑟琳不耐其煩的解釋著，沒有因為影是魔法傀儡而有所輕視，她們現在是并肩戰斗過的隊友。

而且，在她看來，影要比討厭的艾伯特好多了。

“我懂了。”影機械的說，并禮貌的向凱瑟琳點點頭，表達謝意。

“走吧，好學的小男孩，去找其他人。”凱瑟琳莞爾一笑，收起長弓，走向森林深處。

※※※

不知過了多久，艾伯特悠悠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些憔悴的臉頰，漂亮的杏仁眼布滿血絲。

“你醒了。”喬安娜笑靨如花，捋了捋雜亂的頭發，溫柔的輕聲說著，聲音略顯疲倦。

艾伯特點點頭，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喬安娜的腿上，這讓他既激動又尷尬。最終，他還是告別了那富有彈性的“枕頭”，戀戀不舍的坐直了身子。“我們在哪？”他問她，嗓音有些嘶啞。

“還在匹格山。”喬安娜笑著說，拍了拍麻木的雙腿。

“為什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艾伯特看了看四肢，有些好奇的問。

“切維斯去找食物了，影和凱瑟琳在照顧那些狼人。”喬安娜細糯的說，令人如沐春風。

“那些狼人已經恢復了嗎？”艾伯特小聲的說著，像是再問喬安娜，又像是自言自語。隨后，他注視著喬安娜那美麗又憔悴的面容，“你一直在這，嗯，陪著我？”盡管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發問，畢竟猜測不能每次都對。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從喬安娜那得到最真切、最直觀的關懷。

“當然，我一直在。”喬安娜莞爾。

“喬，我......”艾伯特張了張口，可卻又不知說些什么。

喬安娜這幾天表現出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可他仍不敢捅破最后一層窗戶紙，

或許該先坦白，艾伯特心想，猶豫片刻后，目光變得堅定。沒錯，不能再欺騙喬了，他做出了選擇。

“喬，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或許你會覺得那很難以置信，但相信我，嗯，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艾伯特有些語無倫次，直到深吸一口氣，才徹底平復下來。“吸血鬼說的沒錯，我擁有龍族血脈。”

“你終于說出來了，我幾乎要忍不住問你了。”喬安娜半開玩笑的說，沒有表現出太過驚訝，吸血鬼當時就說了，而艾伯特當時的反應也可以證實那番話語的真實性。隨后，她伸出白皙的手，撥了撥艾伯特額前的頭發，“你是什么不重要。”她看著艾伯特，目光柔情似水，“重要的是我們。”

“你真這么想？你不害怕？”說著，艾伯特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喬安娜的纖纖玉手。

“當然，我了解艾伯，我相信無論他是什么，人，還是龍，他都會保護我。”喬安娜認真的點點頭。

“謝謝你，喬。”艾伯特即感動又感激的說，他認識的喬安娜是善良的，這從未改變過。之前讓他與她漸行漸遠的，不是喬，更不是喬的父親，而是他自己的偏見和自卑。

“太陽神在上，艾伯，你不會要哭吧。”喬安娜皺著眉，反手攥住了艾伯特的手。

“當然不會，我怎么會在心愛的女孩面前哭。”艾伯特搖搖頭，矢口否認，也第一次表達出了心聲。“喬，你是我夢中的公主，我心中的女王，我發誓，會像忠誠的騎士一樣誓死守護你。”說話間，他單膝跪地，憑借著印象行了一個極其不標準的騎士脫帽禮。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喬安娜莞爾，投入了艾伯特的懷抱。

她隔著襯衣撫摸著那些堅硬又有些溫熱的鱗片，抬起頭看著對方的下巴，“這就是龍鱗嗎？”

“沒錯，它們會消失的，當我足夠強大以后。”艾伯特說著，感受著女孩的體溫，那獨有的玫瑰香氣更是讓他心神搖曳，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如果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那他寧愿長睡不醒，永墜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