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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訴衷

  • 六十種曲紅梨記
  • 徐復祚
  • 2463字
  • 2015-12-20 19:29:52

【生查子】〔外上〕客淚墮淸笳。為國憂偏大。知己遠投箚。心事方撐達。

下官錢濟之。自從復任以來。且喜境內寧靜。戎馬無侵。只為趙伯疇未知下落。日日懸念。今早見城門報單。有個濟南趙解元。喜之不勝。事冗尙未延接。前日謝素秋來逃難。次日喚來看看。果然好個女子。不枉我伯疇這般致念。才子佳人。實是良偶。兩下不期都來??刹皇翘熳髦?。我意欲了此一段姻緣。就喚素秋進衙。他有同來一個老嫗。名曰花婆。下官令夫人同他兩個另住西衙。只有兩件事難處。一來謝素秋是妓女。風塵心性。未知肯隨窮秀才否。二來趙伯疇心性顚狂。未見時尙且時刻掛念一見之后。定然迷戀。怎肯把功名著緊。今日且教夫人細問素秋一番。若眞個有伯疇的心。那時另自有處。夫人在那裏?!操N上〕

【前腔】官舍絕喧嘩。繡閣熏蘭麝。暮靄照窗紗。樓上晚妝罷。

〔相見介外〕夫人。前日教你看謝素秋行動。果是何如。可做得個良家之婦。〔貼〕相公。這妮子到也有些好處。豐姿俊雅。可方洛女湘妃。德性溫純。不減少君德耀。絕無綺羅粉黛之態。豈是尋常庸碌之妻。〔外〕夫人。我對你說。山東趙伯疇是天下才子。謝素秋亦天下美人。所以人言把他兩個并說。兩人也各相思慕。然未見面。今因避難。都來到此。我意欲與他了此一段姻緣。未知素秋心事若何。又不好親自問得。你差丫鬟喚他過來。盤問一番。我只在裏頭潛聽??此绾位啬恪!操N〕奴家知道了?!餐狻巢抛蛹讶擞霰酒D。兩邊衫袖淚痕斑?!蚕沦N吊〕懸知玉洞桃千樹。不是仙郞不與攀。梅香。西衙請花婆謝素秋講話?!矁葢┥稀?

【前腔】飄泊類楊花。閑殺銀箏馬。〔老旦上接〕魂夢遶天涯。檐鐵驚初打。

素娘。夫人相喚。和你過去相見?!惨娊楦鞯揽念^貼〕今日衙齋無事。特請你兩人過來閑講?!驳├系痴撆闶谭蛉??!操N〕素秋。你本是風月隊裏班頭?;鴧仓蓄I袖。今來棲身在此??执虬静贿^這般冷淡?!驳撤蛉苏f那裏話。妾雖名在煙花。心同冰蘗?,庺⒋溻?。何如裙布釵荊。蕙質蘭襟。寧惹游絲飛絮。但以命遭顚沛。忽値兇徒。肢體茍完。心膽都喪。拘囚永巷?;觑w夜雨窮檐。躑躅荒郊。腸斷秋風古道。已分膏涂野草。飼肉于烏鳶。血染沙場。委身于犬豕。詎意命延一線。恩有二天。雖落花無主。蹔爾隨風。而貞柏凌冬。不妨傲雪。夫人聽稟。

【繡帶兒】煙霞性自矜幽雅。風塵厭殺繁華。〔貼〕呀。你是門戶中人。怎好厭得繁華。〔旦〕休題起穽子弟勾欄。亦何心賣笑耍琵琶?!操N〕你小小年紀。就想從良。敢是說差了?!驳撤遣睢e\窩中多少閑驚怕。獻風情猶如嚼蠟。〔貼〕你這笙歌隊。少甚鸞屛鳳榻。怎肯守梅花紙帳淸寡。〔老旦〕

【前腔】休訝。他怎敢向夫人行亂囃。記當日在路次閑話?!操N〕他途中曾對你說甚來。〔老旦〕他說道怪的是熱鬧喧嘩。喜的是淸凈瀟灑。他還有句心上話兒對老婢子說哩。〔貼〕怎么樣心話。你就說說?!怖系撤强?。佳人才子名并亞。鳳求凰已心通司馬?!操N〕司馬是誰。〔老旦欲說旦搖手介旦〕長途裏無端問答。若對夫人說呵??刹恍邭⑷丝兆鲈挵小!操N〕

【太師引】這事兒豈由得他人話。好姻緣怎同蠟柤。素秋。這人兒我到也猜得有幾分?!怖系撤蛉四驱熅筒碌弥?。〔貼〕他種得廣寒仙桂。你栽成閬苑奇葩?!怖系┬Α撤蛉说胶迷挕V徽f一個他。一個你。不說出姓名來??刹坏浪呛稳四闶钦l?!操N〕花婆。我對你講。定然不到差?!驳汀乘庆i齊俊少名四達。敢與那人兒有些緣法。〔老旦〕著。夫人猜得著。那人兒就是山東趙解元。想的也是他。要嫁的也是他。〔旦〕你這撮合口胡言亂喳?!脖车汀程炷恰@人民非舊知他在何處彈鋏。

〔老旦〕素娘心事。果然如此。只是夫人何以知之。〔貼〕趙解元與我相公至友。在京時又與同寓。是以盡知。素秋。你把一向往來蹤跡說一遍?!驳?

【前腔】那解元風雅連城價。譜鴛鴦無端輳咱。盡道是連珠合璧。卻無由尊酒杯茶。〔貼〕這等說來。還不曾會面的?!怖系吃缡遣辉鴷?。若曾相識。這時候可不想殺了?!操N〕不曾見面。為甚這等著緊?!驳橙酥嘀YF相知心。那在見面。相思只為詩一札。這情意豈容干罷?!怖系撤蛉恕=庠獢窍喙糜?。何不移書去敎來下榻。使襄王神女蚤會巫峽。

〔外上〕偶語風前一笑深。月中人許報佳音。著意種花花不發。等閑插柳柳成陰?!蚕嘁娊橥狻持x素秋。你的言語。我都聽見。心事亦已盡知。假若趙伯疇在此。你肯伏侍他么?!驳迟v妾愿終身事之。萬無他變?!餐狻乘厍?。我面前著不得假話。后日不要懊悔。

【三換頭】你是天生俊娃。自幼在平康逗耍。他是窮酸措大。你怎熬得云寒月寡。花婆過來?!怖系┙橥狻成峙孪缺w后假。這其間怎發付那壁廂情歡意洽。〔老旦〕老婢曉得爺的意思。〔對旦〕素娘。這婚姻老爺作主。就是官法了。旣是你有意攀堤柳。休別把春情寄落花?!驳┙印车赴贇q相依??县摻癯鹋c瓜?!操N〕

【東甌令】相公。我聽他一番話。意甚嘉。料想他們也非是假。他準備著百年姻眷花燭下。肯再逐楊花嫁?!驳┌荨橙暨€得遂美生涯。這恩德天來大。

〔外〕夫人。他的志愿如此??删纯上?。素秋。趙解元向有一詩贈你。今還在否?!驳吃醺彝?。

【秋夜月】我著肉籠拏。外纏裹鮫綃帕?!渤鲈娊椤硿I點重重湮花箚?!餐饨涌础彻撬脑~翰。當年秀色猶堪把?!驳┙印吃娋鋬涸谶@答。〔淚介〕知他流落在那答。

〔外〕詩稿你且收好。你要見趙解元也不難。只有句話兒。卻要依我。趙解元十分注意你。這親事不怕不成。則怕旣成之后。便不上緊功名。趙解元昨日已來在此。你如今再不要說是謝素秋。我衙門西側。有所空閑花園。你明日先到那邊住下。隨后就送趙解元來。你只說是園主之女。打扮做好人家模樣。與他顧盼綢繆。直待他功成名就。方才說出。我自有緣故。你兩下再不可泄漏我的言語。若有泄漏。親事決不得成?!驳├系持旑I老爺嚴命。〔外〕夫人。你看他

【金蓮子】鬢掩霞。粉脂黛綠多嬌姹?!操N〕怕不似好人家女娃?!怖系乘啬?。便卸下玉鸞釵。一雙雙飛卻鬢邊鴉。〔外〕

【尾】喬打扮身兒詐。這些時且裝聾做啞。是必莫把這春心漏與他。

網得西施贈別人?!   熛疾凰仆甏?。

常疑好事皆虛事?!   ∏锊荽猴L老此身。

〔外〕素秋。明日可就到園中去?;ㄆ徘伊粼谘谬?。另有用處?!怖系炒湘咀铀土怂啬锶ゾ蛠?。〔外〕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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