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柔美明媚的大美人到陰郁充滿心機的惡婦，這個落差讓人有些接受不了。又有心眼又有手段，與之前大家閨秀又靈動活潑的樣子天差地別。直到現在白無常也無法接受殘酷的事實。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以不管與她有關的一切，可聽說她就要與妖千鈺成親的那一刻，心上的舊傷疤就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狠狠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那個女人對所有人都狠心至此！

“老白、你······”黑無常見著白無常反常的樣子，終于是消停了下來，消停得不是很自然。

“我······”他抬手捂住自己的雙眼，“沒事、我沒事。”

一呼一吸之間宛如刀割。

“那個女人這樣狠厲，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將手放下，他的臉上現出勉強的笑容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即將要成親的她。”

“你喜歡她。”冥荒開口，是陳述句。

黑無常愕然，白無常暗了目光，判官更是緘默不語著。

“老白、你還是在乎她的？”黑無常屏住呼吸，他不想看到白無常受傷，如今白無常變成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都是她害的！

“沒！”白無常猛地看向他，才知道自己剛才好像反應過度了，“沒有的事。”

冥荒挑了挑眉頭，不說話，示以他繼續往下說。

“我只是覺得那樣一個女子墮落到這種地步，著實是有些可惜了。”白無常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話是真的。他是真的覺得可惜，明明是那樣美好，又受眾神敬仰，可為什么要墮落成這個天地不容的樣子！

她這是毀了她自己啊！

黑無常默默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膝頭，也不去看白無常，心頭忽然有種失落的感覺，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世界，又好像全世界失去了光芒，變得黯淡無光。

墨舞一步步走來，他們是看在眼里的，想過無數次阻止的方法，卻也是沒有什么結果。她這是鐵了心的要跟隨魔尊而去了！這樣的一人留在妖魔兩界之中，對于天界來說始終是個禍害！

“墨舞知道的多，留著對我們威脅太大。”冥荒的語速緩了下來，不放過白無常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果然，白無常的臉色變得更加不自然了，一雙眸子也不知道是在看何處。

“不如······”冥荒又說道，白無常的雙手死死抓著扶手，“殺了她？”

“砰”的一聲，一張椅子變得粉碎。

出自白無常之手。

黑無常驚得跳了起來，一臉愕然地看著身邊同樣茫然的白無常。他知道白無常心中對那個女人或許還有這么一點點念想，可從來不知道這念想究竟是深到了何種地步。今日，總算是被他知道了。

“老白······”黑無常望著他，雙眼里是不敢相信。他將白無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可再看，眼前這個也是貨真價實的白無常，而白無常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我、我失態了。”白無常看著自己的雙手和碎掉的椅子，朝著冥帝跪了下來，“請冥帝大人責罰。”

索性什么都不說，干脆利落地跪在了冥荒的面前，跪在了碎木頭渣子上面。

黑無常不由地后退一步，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去。

“我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你的反應竟這樣大。”冥荒垂眼看他，眼中盡是無奈，白無常的頭低得更低了，像是要磕到地面上去，冥荒也不阻攔，“你既然被妖女迷惑，那就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處于愕然之中的黑無常冷不丁地聽到冥荒要懲罰白無常，心中一抖，雙腿一彎便也跪了下來，“冥帝大人請明察！白無常他、他這是、全被那個妖女迷惑的，罪不在他啊！與其懲罰他，不如讓他將功補過，做件對六界有好處的事情！”

一個頭重重磕到地面上，“咚”的一聲。

震得白無常清醒了幾分，他雙目泛紅地看著黑無常，做了幾千年的兄弟，這點情分是當真了的。

冥荒在座位上，換了一個姿勢。右腿疊在左腿上面，右手撐了額頭，然后淡淡然地看著面前跪著的兩人。

這個架勢，知道冥荒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要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