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瞳仿佛能看得到兩人目光交織之處的電石火花，白君的手還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她的腰上，一點都不忌諱此時此刻的場景。聽別人說白君上神在人前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雖然在笑，可笑意卻是淡漠而疏離的，更不要說對別人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了。

她現在真的是有點坐如針氈了，整個大殿的氣氛都有些不太對勁了。冥荒瞇起了眼睛，璃瞳怎么就覺得這眼神中帶著一股濃濃的酸味呢？而且有些不懷好意，冥荒一瞇起眼睛，璃瞳就覺得不對了，一個哆嗦從白君腿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怎么，坐著可是不舒服？”見她跳下來，白君也不多阻攔，只是和煦地摸摸跳的腦袋。

“沒，我覺得還是坐在椅子上比較好。”她這樣說著，雙眼看了看四周。

判官立刻將她身后的椅子挪動了一下，讓她能夠更好地坐上去。這個舉冥荒看得倒是挺受意的，目光中又多了一點不加掩飾的得意，大剌剌地朝著白君看去，而白君也毫不在意地笑笑，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

璃瞳坐上去之后，判官才退到一邊去，撇了黑無常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不懂得看人臉色。

大家都坐好站定之后，冥荒才不慌不忙地開口，“孟婆來，可是有事？”

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精神似乎也是好了很多。雙目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死氣沉沉的渾濁了，難道她是想開了？

黑無常從后堂端來了一些茶水，給在坐的每位都倒了一杯，像極了一個稱職的小丫鬟。

“的確有事。”孟婆沒有喝茶，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放在邊上的茶水，“這事還望冥帝大人能夠成全。”

冥荒聽著，眉頭一挑，下意識地撇了一眼白君，可對方正在喝著茶水，很是享受的樣子。直到冥荒朝他這邊看過來，他才不以為然地笑笑。

孟婆要說的事情冥荒已經猜到幾分了，卻是不知道與白君的到來有幾分關系。

“你這是已經相通了？”冥荒收回目光，定定地看著對面的孟婆，其實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嗯。”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雅而自然，像是之前的氣質就是這樣的。與之前璃瞳見到的孟婆有著很大的區別，看樣子是完全不像一個垂暮的老婆婆。

尤其是這幾人的對話，璃瞳也是一臉茫然沒怎么聽懂，看看冥荒看看白君，這兩人皆是一副你知我知的樣子，再一看孟婆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她更加不懂了。

“這么久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我來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了，每當在奈何橋的那邊一次次看到生離死別的情景，那么多的亡魂帶著那么多的哀怨和憎恨，在我眼前一次次經過，再經受著地獄里無窮無盡的折磨。我聽得到他們悲涼的哀嚎，捂上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我想我大概是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她的指腹輕輕撫摸著杯沿，眼神之中的凄涼誰都看得見，就連璃瞳和孟婆之間隔著白君，她也是看到了的。

白君并沒有刻意地阻擋璃瞳的視線，不知道當她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對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指責。

“那么，你做好面對天帝的準備了嗎？”他沉聲，這件事情不是說想走就能走的，還要經過一系列的手續和過程，所以他必須確定好所有事情。畢竟天界這種地方他并不是很樂意去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孟婆的身上，她也一點都不受影響，沒感覺到一點焦慮或者不妥。以前在天界的時候每一場大型宴會晚會都是她一手操辦的，坐在王母娘娘的下首的時候也是能夠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所以在場幾個人一點都沒有給她造成壓力。

“是的，天帝雖然嚴格了一點，但是人還是挺好的。”她如是說道，似乎一點都不氣天帝當年的做法。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啊？為什么我一點都聽不懂？”趁著大家都沒有開口的空擋，璃瞳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疑問了，就說了出來，她是真的太想知道了，好像在場的人都知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這感覺可真難受，心里癢癢的，也很煩躁。

白君放下茶盞，“要是這么想知道的話，等會兒就一起上去吧。”

上去？是去天界的意思嗎？可是她才下來沒多久。

“呵，丫頭要是想知道的本王也是會告訴她的。”冥荒嘲諷地朝白君笑笑，璃瞳只看到他纖長的手指停留在杯沿上，白得有些透明。

“瞳兒的事情她自己會有主意的。”白君撇了一眼冥荒，不再說什么。

好么，這兩個人又嗆上了，真是太過熱鬧了。璃瞳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她比較想聽聽當事人的說法。

黑無常咬了咬牙，一副想要和白君干架的樣子，可他根本就打不過白君，就算和白無常聯手也不見得會占什么優勢，更何況，白無常比較會明事理，是不會和黑無常胡來的。

“丫頭遲早會知道的，不必著急。”孟婆笑笑，將茶水喝完了去。

事情是商議得差不多了，但是看黑無常的眼神卻是看得出來他對白君的敵視，一種毫不掩飾的敵視。璃瞳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必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問問這幾個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冥荒讓孟婆先回去準備一下要帶走的東西，再來判官司找他。白君也是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停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