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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海公判

審得丘木,乃慣賊兇徒。以祝氏母家獨自而歸,中途相遇,便生不良,況僻地掩人之不見,劫其物而殺其命乎!且人命至重,動關天地,冤魂冥冥之中安肯閉目者?今托物而鳴冤。贓證既明,合擬上刑,原贓并冤尸,蔡垣應當收歸。

判賴奸誤侄婦縊死

寧國府宣城縣,有民呂恭敬,娶妻阿姑,性妒多疑。有侄呂克忠,娶妻施淑姬,性和知恥。叔侄同居共爨,每事阿姑持調,家業懼系掌管,淑姬惟理廚下。每日清早,要在阿姑手上討鎖匙,至晚交還阿姑收管,永不改易。

一日,克忠往莊交苗,阿姑鄰家飲酒,只恭敬與侄婦淑姬在家,至暮阿姑未歸,淑姬廚下收拾完成,遂將鎖匙送入嬸媽房中去,而恭敬亦已出外,殊不知也。及后阿姑歸,乃問鎖匙,施氏對說:“已在你房內矣。”阿姑曰:“誰拿人我房?”施淑姬曰:“我等嬸媽不回,廚下已收拾完成了,便先送入房去。”阿姑便生疑心:往日鎖匙要我討方交還我,今日如何我不在家便送人我房,必與我丈夫有奸,故致此早。”遂問恭敬:“你今干甚事來,可對我說。”恭敬曰:“我未干甚事。”阿姑曰:“你今奸侄婦,何故瞞我?”恭敬曰:“胡說,你今日酒醉,發酒瘋耳。”阿姑曰:“我倒不發酒瘋,你發色瘋。你今瞞我,日后自要死也。”恭敬心無此事,便罵曰:“這潑皮賤婦,說出沒忖度話,討個證做來我便罷,若懸空虛捏我,即活活打死你這個賤婦。”阿姑曰:“你干出這無恥事,將打來嚇得我,便討個證做與你。今日我不在家,如何侄婦便將鎖匙送入我房來,不是你與他有奸,故致鎖匙在我房中。”恭敬曰:“他見你至暮不回,廚下無事了,故便送入我房,我亦在外,不知他幾時送來。怎以此事證得?你不要說此無恥之話,恐惹外人取笑。”阿姑見夫言軟,愈疑是真,便放聲大罵,與夫攪鬧。恭敬發起怒性,扯倒亂打,阿姑又罵及淑姬身上去。淑姬聽得嬸媽與叔翁吵鬧,不知何故,潛起聽之,乃是罵己與叔翁有奸,欲辨之,彼二人方暴怒,又恐激其撕打,只得入房去,卻自思曰:我開門,嬸媽己聽見矣,又不辨而退,彼必以我真有奸,故不敢辨。欲再去與之說明。他平素是多疑妒忌的人,反觸其怒,終身被他臭口辱罵。且是我自錯,不合送鎖匙在他房去,此疑難洗清白,玷污我的名節,不如死以明其志矣。遂自縊死。

次早飯后,施淑姑未起,阿姑將其房門推開,視之則縊死于梁上。恭敬計無所措。阿姑曰:“你說無奸,何怕羞恥自縊?”恭敬難以與辨,只遣人去莊趕侄,及克思回問妻死之故,叔嬸答以夜間無故彼自縊死。克忠見其言語變易,乃不聽信,遂赴縣具告。姚知縣即令拘阿姑與恭敬來審,止稱其病苦難禁而縊死。克忠疑其是阿姑爭口,故致其自縊,乃曰:“老爺,小人妻子所死,實有不明,望老爺追究。”姚知縣再三窮究,不得明白,遂令將阿姑逡起,阿姑吃驚,便說出來:“我與侄婦本是同居共爨,家事都是我管,侄媳婦惟理廚下,每日清早,要問我討鎖匙,至晚交還付我收。昨日,我在鄰家飲酒,至晚歸來,鎖匙已放在我房內,我疑男人扯侄媳婦有奸,故不待我回,先將鎖匙放在我房。兩人自相角口撕打,夜間淑姬縊死,不知何故。”克忠曰:“此可信矣。但老爺參詳,有無奸情,則生死明白。”姚知縣曰:“若無奸情,彼不縊死,此欺奸侄婦該死的矣。”喝令承招。恭敬哭訴曰:“望老爺再行洞察,兩不污名,使獄無冤獄,死無污行可也。”姚知縣曰:“爾何不認得,分明欺奸侄婦,不然,則彼因何自縊?”發下打三十,逼勒成招,成獄數載,已歷幾番審錄,不能得白。

一日,海公在寧國府過夜,宿東察院,至四更時候,得一夢,夢見一人,手持一張狀,稱他是冤狀。海公接過來看,狀中只寫四句,乃曰:“寧國宣城呂恭敬,娶妻阿姑多妒忌,淑姬縊死欲明節,姚公屈斷問典刑”。海公驚醒,卻是一夢。心下暗想,莫非宣城縣獄,有賴奸屈擬死罪者?

次日開門,各官入參。海公乃曰:“姚知縣,我近聞你判有一呂恭敬奸情的狀,枉問其罪?”姚公答曰:“是。”海公曰:“爾可令吏取此卷來我看。”姚知縣連忙令吏書取呂恭敬這宗卷來,遞下與海公看。海公令拘各犯到審。呂恭敬等,俱赴臺下。海公問曰:“恭敬,你怎該亂倫奸侄婦?”恭敬答曰:“人生一世,死者何惜,但受污名,是為不甘。”海公曰:“你經審錄多遍矣,更有何冤?”恭敬曰:“小人與侄婦無奸,可剖心以示天日,今卒陷于此不明以死,使我受虧行惡名,侄媳婦污名損節之聲,我侄疑叔疑妻之心不釋,一獄而三冤,惡得無冤?”海公問曰:“阿姑,你鑰匙在房,證出夫奸,是明白矣,且問你當日飲酒回家,是甚時分?施淑姬廚下收拾完備否?”阿姑曰:“廚下收拾完成,鎖門齊備了。我歸之時已一更矣。”海公曰:“此無奸矣。你一更方回,廚下作事已完,收拾鎖門停當,淑姬待候多時,你不回來,遂將鑰匙送入你房,以免俟候。再問你歸時,淑姬已睡否?自己房門已拴閉否?”阿姑曰:“我歸時,淑姬房門已閉,睡多時了。”海公曰:“既是房門緊閉而先唾,則施氏別嫌疑可知。何再有奸乎?然其后自縊者,必是知阿姑與恭敬攪鬧,他自思之,以己自錯,不合送鎖匙入阿姑房去,啟其疑端,辨不能明、污名難洗,此婦必是畏事知恥的,故忿激自縊,欲以明志,非是有奸,慚愧而死也。”海公從頭研審明白,謂阿姑不合陷夫于不赦之罪,誣侄婦以難明之辱,致克忠有不釋之疑,皆潑婦之無良,以致無辜之縊死、合以威逼擬絞。恭敬發放無罪。克忠曰:“老爺神見,使吾叔冤枉釋明,吾妻名節可白,生死感激矣!”叔侄叩頭,拜謝而去。于是,此冤辨明,一郡稱仰。

海公判

審得犯婦阿姑,嫉妒多疑,狗輩癡心,空捏淑姬,無辜死于非命,妾證夫罪,陷囹圄者歷年。狗彘忍心,似武牝之毒手,陷夫于不赦之罪;長舌煽佞,如虺之狼心,誣侄婦以難明之辱,十惡之律不恕,五刑之條應加,不誅無以儆惡,擬絞惟以正刑。恭敬無罪,應合省發。

判狐疑殺妻

常州府無錫縣,有一姓蔣名應世者,娶妻丘蘭妹。其蔣應世為人平素多心,狐疑妒忌,往往每懷丘氏與人有奸,嘗試其妻曰:“吾昨日聽見人說道,你有往來的人。”丘氏答曰:“誰對你說?”應世曰:“旁人說來。”丘氏遂罵云:“莫信他人吐血,我有往來,你豈不見?”

一日,應世出外,適值丘義郎來看妹,丘氏見兄弟來,便安備午飯與之食。應世回人家來,見妻與義郎對坐共食,心下遂不悅,及待義郎去了,至夜,夫婦上床安宿,正行云雨之際,應世乃問其妻曰:“物事我的好么?吾力壯大矣。”丘氏亦戲言答之:“你的物事不好。”應世怒之曰:“我的不好,義郎的好。”妻方悟醒,乃曰:“你作死說出此語。”應世遂疑妻與義郎真有奸,發起暴性,憤怒起來,遂取刀望妻而殺,丘氏曰:“你真作死,無故揮刀殺我何為?”丘氏躲避不及,被其劈斷一手,再其一刀,中其項腮,殺死在地。應世即收拾行李,將門閉上,夤夜逃走出去,外人皆不知。

次日,鄰居見應世家至午大門未開,往人其家去看,見丘氏殺死在房中。眾人商議,即邀地方具呈海都堂處。海公曰:“既是蔣應世無故殺妻,夤夜逃走,你等知他走在何處去。”眾答曰:“不知走在那里去?”海公思忖一會,乃曰:“逃人命者必走出關,你眾人各回,我自差人跟究。”眾人遂出了府。海公即命公差韓福、高遷二人,往關處緝拿。二人領命行了數日,出了關外,并不見蹤,至晚歇宿謝三店。二人食了晚飯,在店前行耍乘涼,卻見第三家店有一婦人,散發走出,復入。韓福、高遷往來看之,見應世在彼店歇,正在飲酒。韓福近前曰:“蔣二官,你同小娘來,要往那里?”應世答曰:“我止自來,并無妻子矣。”高遷曰:“不是你妻子,是你的冤魂來矣。”應世曰:“我無甚冤魂,你等休胡說。”言雖如此,心下實是驚恐。韓福取出繩子,將應世扣住,曰:“你殺妻子逃走出來,地方具呈,海爺差我二人來拿你跟究,到此見伊妻子,散發走出店門,復入。我等方知在此店來拿你,尚敢說我胡說。”說出真情,應世遂不能抵對,驚嚇得面如黃蠟。次日,韓福、高遷二人,速忙將應世帶回府見海公。海公問曰:“應世,你因何殺死妻子?”應世不能飾詞,遂一概招認,說他疑妻與人有奸,故而殺之,今被公差拿到老爺臺下,不得不招認,但求老爺赦。海公曰:“你是多心多疑之人,無故殺死妻子,怎赦得你的罪?”遂疊成案卷,問償命。

地方呈殺妻

呈狀人張謨等,呈為殺妻事。狠心蔣應世,娶妻丘氏,年來無異,本月十二夜,不知何故,將丘氏殺死,夤夜逃走。切思人命關天,眾等恐累,理合呈明,檢驗收殯,立案照提,連僉上呈。

海公判

審得蔣應世,多心多疑,狠毒太甚,每懷疑妻有外交之人,故夫婦就枕,言語相戲,妻應物事之不好,遂疑為真,憤激暴怒,一刀劈絕咽喉。嗟哉!丘氏言語輕快,起伊之疑,一旦死于刀鋒。應知陰靈不昧,九泉之下,安肯閉目?伊雖暮夜潛逃,欲圖疏漏,豈知旅店顯現,終獲兇身,非天理之昭彰,冤魂之顯赫也?今汝以疑殺妻,非出爾反爾?不誅無以儆于后人,問死以償命于逝者。

開李仲仁而問江六罪

鳳陽府臨淮縣,有一吳富,娶妻游氏,淫肆強甚,背夫養漢,其后富知覺,懲諫不從,氣病而死,游氏遂成土娟。時有女名秀玉,年已十六,絕色美麗。見母不正,女亦效尤,曾與富家子弟李仲仁最相密好。游氏思欲不嫁,留以納客。其家族中人多,見有是事,幾個是大者出來斥罵游氏曰:“男大雖婚,女長當嫁。今秀玉年已二八,何不出事他人,選個相當者嫁與,留在家里則甚?”眾人遂代其主張,乃以嫁與華家。然雖嫁與華家,不時回來交納舊相知攢錢。華家后來知得,乃轉嫁與江生梁。秀玉在江家來原心不改,依然蹈舊之行。人皆知之,但圖其貌。有一叔公名江六者,其人生得丑陋,亦系兇惡之徒,往來調戲。秀玉嫌其丑惡,拒不肯從。江六懷恨在心,每欲害之無因。

一日,秀玉歸母家,嬉李仲仁來敘舊情,游氏置酒與秀玉,與之同飲。飲至其中,秀玉曰:“妾與君相交數年,極盡歡娛,奈未遂吾一愿耳。”仲仁問曰:“我與爾歡樂若此,有甚愿不遂耳?”秀玉曰:“但得身寄君家,死亦足矣。,’仲仁曰:“只怕爾無此心。”秀玉曰:“吾意已久,惟君勿負可也。”二人乘興,調情一番。送李仲仁出門邊,值張毛送劍來還仲仁,遇仲仁于游氏門首,遂持劍與仲仁而去。秀玉見其劍好,要問仲仁討去,再三看視說好。仲仁知秀玉所愛斯劍,乃曰:“樂愛此劍,拿去便是。”秀玉遂接過手,多謝作辭而回。秀玉將劍掛在床頭帳上。

次日,秀玉心下自覺不樂,乃往門首站嬉,倚門而立。卻遇江六往過,乃曰:“你在這門首嬉,欲等奸夫乎?”秀玉不答而入。江六亦趕入來,秀玉再走人房,江六又隨身追入房,強抱秀玉曰:“難得這機會要與我好。”秀玉曰:“你是親叔公,虧你說出此話,何不自恥。”江六曰:“別人都與他好得,獨我不肯,便以為恥。”秀玉曰:“我豈肯干此丑事,我又不是娟妓,爾勿癡想,斷然不從你是的。”江六曰:“你休瞞我,你在娘家,曾有幾多奸夫,返將來制我。你若不肯便殺死你。”秀玉心慌遂喊:“有賊!”江六不勝憤怒,遂伸手將秀玉床上的劍拔下來殺死秀玉,拔劍而去。

游氏聞得女房內喧嚷,及其來看,已殺死在地矣。游氏痛哭,乃令人去趕婿江生梁。生梁見妻,囗問其殺死之故,游氏惟應以不知。問劍是誰的,亦言不知。待撿起劍來視,劍上著得有字,“李誠甫”字號。江生梁遂將這劍持與鄰人看,問誠甫是誰?鄰人曰:“李誠甫是李仲仁之號。”江生梁遂赴縣陳告,謂李仲仁因奸殺命。李仲仁亦往縣具訴。孟知縣即提兩下審問。生梁曰:“劍上著得你名號在,非你殺死而誰也?”李仲仁曰:“吳秀玉奸夫多有,非獨我也。今言劍是我的,上可名字作記,此我不爭辯論,但劍是彼問我求者,故我送他。若是我提去殺他,則劍必不棄在地矣,定是帶回。抑且白日青天,豈無人見?望老爺參詳。”孟知縣再問鄰人,其俱答曰:“李仲仁與吳秀玉有奸是的,其殺死事密,眾人真不知是誰殺死也。”孟知縣見眾人證出通奸是實,乃曰:“此是李仲仁殺死的矣。通奸既真,殺死可知。且劍上記號明白可證,合當償命。”遂擬典刑。仲仁抱屈置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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