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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穆宇寰

90年代初,這家運營良好的大型建筑公司,已更名為振宇建筑,成了股份有限公司。老穆一家占有其中七成的股份:老穆夫婦各25%,穆宇寰20%。

公司正常運作以后,媽媽就正式退休,回到了家里。忙了一輩子的她,一下子閑了下來,只覺得老穆剛剛買下的這套四合院實在是太大了,空得讓人發慌。也就是在這時,她如夢初醒地想起,原來除了嫁人的大女兒和隨父打拼的大兒子外,她還有一個孩子。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孩子呀!他瘦小的身體如同一根豆芽菜,蒼白的臉色讓人揪心,黑漆漆的大眼睛里藏著莫名的憂郁。剎那間,勃發的母愛和深深的愧疚,將她剛剛空虛的心堵得滿滿的。

這突如其來的母愛,猶如滔滔洪水,差點將穆宇恒溺斃。已上中學的他,正處在獨立意識強盛的青春期,顯然母親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只是把自己能想到能做到的事,一股腦兒地做了起來。

于是,穆宇恒的生活完全被打亂了,時間和空間被毫不留情地侵占了。

每天早上,她會看著他起床,動手幫他穿衣服,看著他吃早飯,帶著司機和保姆送他上學。中午帶著司機和保姆給他送午飯,看著他吃完,晚上再來接他回家。

她把他轉去最好的學校,她不讓他出去補課了,她請了最好的老師到家里來給他補習功課,務必讓他成績拔尖兒,鋼琴也是一樣,她要求他考級。

他吃飯時,她幫他夾菜;他寫作業時,她在一旁陪著;他彈琴時,她給他翻譜子;他洗澡時,她要求進浴室幫忙。她給他買名牌的衣服鞋子,高檔日用品,最好的文具,她給他整理房間,整理書包,在書包里塞滿零食和補養品。

學校組織春游、開運動會、搞活動,她會給學校和班級出錢出車出人,而她也一定會隨同前往,稍有風吹草動就大叫:“寶寶,小心!”

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穆宇恒這時才知道,原來和自己早已習慣的孤獨相比,世界上還有如此可怕的關心!同學看他的眼神有些怪異,他沒有朋友,沒有獨處的時間和空間,他被密不透風的愛緊緊包裹著,漸漸窒息。

他隱忍著,祈求著,溝通著,也求助于大哥,卻都沒什么效果。媽媽太愧疚了,太難過了,太想補償他,她控制不了自己。

初中三年,成了穆宇恒的噩夢,他要瘋了,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用激烈的手段進行了反抗,中考前夕,他消失了。

上午10點羅永浩就回家了,蕊蕊還沒起床。他是回來取東西的,他要出差,他在別的城市談了一個項目,現在有消息了,他得去一下。雖然不遠,不過這種事,說不好幾天回來。

蕊蕊昨晚又有點發燒,羅永浩真不想去了,可是既然參與了,就不好中途退出,他暗暗下決心,以后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接其他城市的項目了。

吃過午飯,羅永浩就走了。蕊蕊整個人一下子輕松起來,她想了想,給曉寒打了個電話,曉寒的工作比較閑,白天也有時間。

天氣很熱,蕊蕊又不喜歡逛街,就極力邀請曉寒到家里來:“羅永浩出差了,你就放心大膽地在我家住吧!”

“切~~,羅永浩在家,我說不定還有住的想法,他不在家,我還去個什么勁兒?”

“來吧,來吧,你就想著,說不定半夜他就回來了呢!”兩個人哈哈笑著,在電話里開著玩笑。

曉寒沒多久就到了,蕊蕊羨慕地說:“你的工作可真好。”

“象這種沒錢途的工作,再不清閑些,還有誰會做呀!再說這不是還有人罩我么!”

蕊蕊拿出新的內衣褲給曉寒,又找了一套家居的衣服,催著她快去洗澡,好讓小慧幫她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好明天穿。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讓我走了。”

“你要是有約會,我可以放你一馬,不過你得老實交待,要是沒有,就別想走了。”

曉寒白她一眼,“有我也不說,讓你這種深閨少婦凄惶去吧,我氣死你!”然后一扭一扭地進了主臥的浴室。

“你們家真舒服呀,浴盆也很大,我那兒只能洗淋浴。”窩在床上,曉寒感嘆道。

“那只浴盆是我專用的,豆豆的在另外一個浴室,羅永浩和小慧都洗淋浴。也就是你,別人我還舍不得給她用呢!”

“你能不能別老在我們這種,又窮又沒人要的人面前,展示你的幸福,做人要厚道!”

“這就是幸福?我怎么沒覺得?我還羨慕你呢!”

“我有什么好羨慕的?”

“想知道么?我偏不說,我憋死你!要不,你先告訴我,你剛才說的罩你那人是誰?”

“我們部門小頭目,很沒意思的一人,我也就是利用小曖昧弄點實惠,別的沒什么,這還不是跟你學的!”

“他結婚了么?”

“當然沒有。我可不是個找麻煩的人,再說也沒饑渴到那種程度。”

“帥么?有錢么?”

“帥我早沖上去了!有錢的話,我也可以將就了,不就是什么都不行,害得我只能物盡其用了。”

“你手頭有沒有什么讓人心動的帥哥呀?”

“沒有!我郁悶著那。哎,不對呀,丫頭,你問這干嘛,你思春呀?你可別玩火兒啊,到時候我一準兒告訴你們家羅永浩,你可別怪我不夠朋友。”

“你以為我會怕呀?我才不怕呢!”

“你快打住吧,羅永浩什么人呀,就你那點小伎倆,還能瞞得住他?你以為他寵你,就能無限度地縱容你?告訴你,只要是個男人,這種事,就沒個不介意!上禮拜冰純結婚的那幾天,我就看你不正常,你老實交待,你在外面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曉寒變得嚴肅起來。

“惹什么人?我就惹上你了,你想象力真夠豐富的,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有人了?”

“沒有就好。你們家羅永浩多好。”

“你們老說他好,我就看不出他哪點好!”

“不好?不好你會嫁他?你又沒有毛病!”

“我就是覺得自己有毛病,才會嫁他。”

“你不是后悔了吧!后悔了趕緊說話,我第一個沖上來接收,我可是不管幾手貨,這樣的極品男人,是很難到手的!”

過了一會兒,曉寒見蕊蕊沒出聲,就得意洋洋地說,“怎么樣?舍不得了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就會說嘴兒!”

蕊蕊還是沒出聲兒。

“生氣了?不會這么小氣吧,開個玩笑都不行?”

“曉寒,我要是說,我真的很后悔嫁給羅永浩,你會不會信?”

看著蕊蕊認真的表情,曉寒嚇了一跳,“美佳告訴我,說你跟羅永浩提過離婚,我還說你鬧小孩子脾氣,回頭我勸勸你,不要說話不經大腦,沒想到你是真的!”

曉寒“呼”地一下坐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說:“好吧,喬穎睿,告訴我,他是誰,我們來認真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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