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事情傳到晉國公府之后,趙治很吃驚,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因此望著急匆匆跑來請求幫助的陳瓊問道:“趙淵的人在早朝上攻擊你,把你的刑部尚書位置給奪了?”
陳瓊連連點頭,而且一臉悲戚:“晉國公,您可得幫幫下官啊,如今圣上把我踢出了刑部,還要把我外放,您如今在吏部任職,還請您想個辦法讓小的莫離開京城的好啊?!?
京官比地方官升遷的機會大很多,像陳瓊這種在刑部當過尚書的人,要他去當地方官,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曾經滄海難為水,他是死活都不肯去地方當官的。
但此時的趙治卻并沒有怎么理會他的請求,他只是很憤怒,他以為案子他已經解決的天衣無縫了,他不找趙沐的麻煩已經不錯了,可那趙淵卻趁火打劫,把刑部給奪了去。
他有一種沖動,想用趙淵當初為了得到顧愷之的畫而殺人的事情說出來,以此要挾趙淵,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那是他的秘密武器,是關鍵時候才能用的,而且他還要利用趙淵去對付趙沐,若是把趙淵給打趴下了,那他豈不是沒有辦法坐收漁翁之利?
而且此案的確有疑點,他如果不服氣,趙淵萬一真的提出重審,那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官場之上的利益本就是互換的,既然趙淵肯放他一馬,那他也就不能再計較趙淵奪了他們刑部尚書的位子了。
這樣想明白后,趙治才終于看了一眼陳瓊,這個人如今落魄了,不在刑部了,他現在對趙治來說并沒有多大的用了,趙治對這種對自己沒有用的人一向都不怎么喜歡,但想到他掌握著自己不少的事情,若是對他太過冷淡反而容易使得出賣自己。
而且他跟淮南后張齊遠的關系不錯,輕易也得罪不得。
這般想著,趙治連忙將陳瓊扶了起來,道:“陳大人不要灰心,你雖被人從刑部擠下來了,但有本皇子在,絕讓你吃不了虧,你且先回府休息,等本皇子想好對策之后,自幫你找一個肥缺。”
陳瓊聽得趙治這話,心中這才終于踏實下來,連連應下后就起身離開了。
陳瓊剛離開,趙治便連忙把白公盛給叫了來,而且將這些事情跟白公盛說了一遍,白公盛聽完之后,道:“公子想怎么安置陳瓊?”
晉國公趙治道:“把陳瓊安置在京城,對我們來說是有好處的,如果可以,我想讓他繼續留在京城?!?
白公盛聽完,問道:“陳瓊的能力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就坐到刑部尚書的位置,這次被人彈劾,主要還是受我們的影響,如果能給他安排一個好位置,自然是不錯的,只是如今陳瓊在朝廷上官聲不好,吏部尚書年峰年大人只怕不會給他安排好位置吧,而且圣上在早朝上說的明白,要把他外派的。”
聽到白公盛這話,趙治突然犯難了,他倒并不怎么擔心皇上趙禎在早朝上說的那些,因為只要他們稍微運作一番,讓趙禎不計較這個是很容易的,而且趙禎是個皇帝,那么忙,怎么會對這種事情在意,只要陳瓊離開了刑部,又是被貶的就行了。
他真正覺得為難的是年峰。
吏部尚書年峰不屬于任何一派,是個十足十的老狐貍,他在吏部任職多年,卻很少被人彈劾,更沒有怎么得罪過人,在朝中也極其有威望,最重要的是,他還常常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
這樣的人看起來好像很容易相處,很好說話,但有時卻又是最最難說話的,因為他從來沒把你的對他的好感放在心上,也從來不把你對他的仇視認為是多大的事情,他只是打著公正無私的幌子,去不做一些他并不想做的事情。
如今整個朝堂之上,龐吉雖說不是一家獨大,但整個朝中能與之相比的人卻不多,以年峰那樣的老狐貍,他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陳瓊特別對待的。
“那在白先生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趙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只能詢問白公盛。
白公盛想了想,道:“如今龐吉身為宰相,朝中不少人都在跟隨他,而其他沒有跟隨他的不是中立,就是另有支持,公子才京城想要拉攏更多的勢力其實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公子何不把眼光投向外面?!?
“外面?”
“沒錯,我大宋疆域遼闊,外面的官員有很多,他們之中也不乏有才干又肯依附于公子的人,如果我們拉攏了他們,然后等每年官員考核的時候把他們陸陸續續的升遷入京,他們肯定能壯大公子在京城的勢力,最為重要的是,他們是公子提拔上來的,對公子一定忠心耿耿,這樣的人公子用著也放心不是。”
白公盛說到這里,又是悠悠道:“想拉攏外面的人,公子可利用在吏部的職權,當然也可以把公子的人派到地方上去拉攏,比如這個陳瓊,您只需要把他派到一個地方,那么憑他的本事,和公子的名義,很快就能將那個地方的官員拉攏一大批入在您的麾下,而他們皆是有朋友的,比如說同科進士,之前的同僚等等,如此一來,傳之又傳,公子還用擔心您的勢力不大嗎?”
白公盛給趙治出了一個主意,一個有些笨的方法,但若是實行開來卻能夠產生前所未有效果的辦法,既然趙淵憑著龐吉的勢力把京城朝中的不少官員都收入了囊中,那他趙治想要有所發展,只能從地方開始了。
趙治明白之后,連連稱好:“先生果然妙計,只是那陳瓊死活不肯離開京城,若是我們強逼他離開,怕也多有不妙吧,逼急了他對我們來說并非好事。”
聽到趙治的擔憂,白公盛倒是沉眉猶豫了片刻,不過片刻之后,他便露出一絲淺笑,道:“這倒不是特別難辦,關鍵就看公子怎么跟他說了,您再見他時,就這樣跟他說,保管他巴不得趕緊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