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托馬斯·杰斐遜(7)
- 無可替代:美國歷史上三位偉大總統的自傳
- (美)杰斐遜 林肯 羅斯福
- 4928字
- 2015-12-28 11:47:22
西班牙實際控制路易斯安那州的密西西比河以西地區,包括新奧爾良。新奧爾良地處密西西比河端口,是農產品中轉樞紐。當時新奧爾良的農產品覆蓋已經達到了我國領土的八分之三,市場培育的力量驚人,不久它的產量將提高到全國的一半以上。按照1795年的美西《平克尼條約》,西班牙開放港口,并提供商品存儲于美國。美國的經銷商按條約使用該港口運輸面粉、煙草、肉類、羽毛、果汁、黃油、奶酪等。條約承認美國于整個密西西比河有自由航行權,貿易額不斷增長。1798年,西班牙單方面撤銷條約,貿易受到阻撓。
1800年,法國與西班牙秘密簽署《圣伊爾德豐索條約》,依條約,拿破侖法國獲得路易斯安那州主權。此時,我深知美國隨時都可能失去使用新奧爾良的權力,如果這樣,對國家的農業貿易是個巨大的打擊。因此,我建議問詢法國是否可能將新奧爾良及周邊地區出售給給我們。1802年,我委托詹姆斯·門羅和利文斯通于前往巴黎洽談購買新奧爾良事宜,我們的報價是1000萬美元,然而事情進展得并不順利。
1803年初,法英之戰爭持續,前景不明,此時我獲得了拿破侖的最新情報——法國決心入侵英國,戰爭將要升級。西班牙拒絕割讓佛羅里達州給美國。當時,戰略要地海地的丟失對拿破侖法國打擊巨大——如果沒有足夠的加勒比海的殖民地,美洲內陸的路易斯安那州價值銳減。
這時西班牙仍未履約轉讓路州于法國,也就是說法國只是理論上擁有路州主權,讓法國雪上加霜的是,法英戰爭的升級也迫在眉睫。出于對西班牙的憤怒,我推測拿破侖最可能的,也是合乎邏輯的想法是:
(1)海地短期內不可失而復得,路易斯安那即失去戰略價值;
(2)美洲的新帝國計劃泡湯,不可能再有類似計劃;
(3)西班牙不履約,路州沒有實際控制權;
(4)若此將法理的路州領土出售,反正賣出的東西在西班牙手里,對法國暫時沒用;
(5)眼下急需現金,準備法英戰爭升級;
(6)美國主動上門求購,成交價格可期;若此不如作大,甩賣全部路易斯安娜州這虛地,可拿到實錢,以確保戰爭準備。
果不其然,拿破侖不顧外交大臣塔列朗的反對,決定開價1500萬美元,出售法國在北美擁有的最大家當,即整個路易斯安那州,而不是我們提議的僅僅新奧爾良和弗羅里達州。
當時美國國內也有反對路易斯安那購地的陣營。聯邦黨極力反對購地案,并認為與英國維持密切關系比和拿破侖友好重要。聯邦黨辯稱購地案是違憲,而且美國付出巨額的代價換來的只是和西班牙一場戰爭。聯邦黨并擔心西部新公民會威脅東海岸各州政治勢力——引發西部農民與新英格蘭商賈之間沖突。但我認為對于取得如此廣大的國土,這些風險都是值得的,因此抵制了反對的聲音。
1803年4月30日,雙方簽訂了《路易斯安那購地條約》,法國美國分兩次付款:首筆6000萬法郎(1125萬美元)于1803年4月30日付款;第二筆為2000萬法郎(375萬美元)。
這下我始料未及,真是天大的驚喜:一夜之間得了這么大一塊兒領土,簡直是上帝賜予美國了一塊大餡餅,這樣美國以每畝3美分的成本將領土擴大了一倍。
7月4日,我向美國人民宣布了這一特大喜訊。3個月后,政府決定在新領土建立臨時軍政府,用軍隊來維持這里的秩序。我認為這片肥沃、廣闊的土地能為我們的后代子孫提供充足的糧食,為自由和平等的理想之國的實現提供寬廣的場地。
第三節不能忘卻的人和事
1.愛妻瑪莎和女兒瑪莎
我的妻子瑪莎是一位典型的弗吉尼亞女郎,她有一雙淡褐色的眸子和金棕色的頭發,肌膚白皙,身體中等偏高,體態勻稱,具有優雅、女王般的儀態。她受過良好教育,當時社會上推崇的各種才能無不具備。
瑪莎人生經歷頗為坎坷。瑪莎的父親約翰·威利斯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律師,雖談不上地位顯赫,亦頗有名望。約翰·威利斯先后共娶了3個妻子。第一個瑪莎·愛潑斯·威利斯,也就是瑪莎的媽媽,在瑪莎出生后3周就去世了;第二個妻子科克小姐生了4個女兒,之后也去世了;威利斯又娶了第3個妻子伊麗莎白·洛馬斯,她是魯本·斯凱爾頓的寡婦,11個月之后,她又去世了。她去世時,瑪莎只有13歲。
1766年瑪莎18歲時,瑪莎和她繼母伊麗莎白的第一個丈夫魯本·斯凱爾頓的弟弟巴瑟斯特·斯凱爾頓結了婚,第二年生了個兒子,但是婚后第三年也就是1768年他的丈夫就去世了,她的這次婚姻只有短暫的22個月。說來也巧,她的丈夫巴瑟斯特是我在威廉——瑪麗學院讀書時的舊識。
在弗吉尼亞州下議院當議員的時候,我因為工作需要,常去約翰·威利斯家里,也和瑪莎多有接觸。瑪莎丈夫去世后,我和她的交往更加頻繁。多才多藝的她會演奏撥弦古鋼琴,歌聲更是甜美清亮,癡迷音樂的我因此更被深深吸引。
一天,我們幾個年輕人又在老威利斯家聚會了,其中不乏瑪莎的追求者。交談中,“情敵們”言辭激烈起來。聞到火藥味的我巧妙地離開了書房,坐到客廳中的鋼琴邊高歌起來。我的歌聲引來了瑪莎的“以聲相和”。我們兩個人隨著琴聲放聲高歌。一曲終了又和一曲。在彈唱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彼此之間傳遞著令人著迷的情思。
我再次墜入愛河,這一次可是清醒的,而不像7年前那次是懵懵懂懂的。畢竟我已經27歲了。我按當地的禮儀風俗求婚,瑪莎沒有立即答應,又沒有明顯拒絕。這讓有過遭斷然拒絕傷害經歷的我看到了愛情的希望之光。最終我的執著追求贏得了瑪莎的芳心。
1772年元旦,我們在她家里——離威廉斯堡西面幾英里的查爾斯城舉行了婚禮。此時瑪莎23歲,我28歲。我沒有把結婚的消息告訴任何朋友,而是獨自沉浸在新婚燕爾的良辰美景之中,享受著人生的一大歡樂。“不需要高尚的目的/迷人的微笑/也不需要年輕人的嬉戲歡鬧/美滿的夫妻/幸福的結合/像他們那樣獨享良宵……”彌爾頓的詩句非常適合我的心情。
結婚兩周后,我們回到400英里之外的蒙蒂塞洛。還記得,我們在回蒙蒂塞洛時卻遇到了大風雪天氣,無法乘車,只得騎馬踏上歸途。雖然當時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山路崎嶇難行,加上夜幕即將降臨,但我卻心情異常興奮,一路欣喜。我們到家時已是深夜,壁爐的火早已熄滅,仆人都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覺去了。第二天我們醒來時,窗外蒼茫大地上白雪茫茫,積雪已厚達三英尺。
在我精心設計建造的蒙蒂塞洛莊園中,我給瑪莎買了一架鋼琴。我還邀請到威廉斯堡表演的意大利音樂家弗朗西斯·艾伯蒂指導我提高小提琴技藝,并指導瑪莎彈鋼琴。難能可貴的是,瑪莎雖是名門閨秀,卻懂得如何經營農場,懂得如何管理奴隸,還會記賬,懂得如何招待客人,總之,她能把家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這使我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中去。
岳父約翰·威利斯是一個通情達理、開朗、充滿幽默感和受人尊重的人。他還專門指定我為他遺囑的執行人。1773年他死后,我們夫婦繼承了老人三分之一的遺產,使得我的財產大增。我不僅得到了135個奴隸,而且還有一萬一千英畝的土地。我本來就有五千英畝土地和大約50個奴隸。這使我成為弗吉尼亞最大的土地所有者之一。
婚后,瑪莎陸續為我生了5個孩子,可是不幸的是3個先后夭折。瑪莎也因此變得意氣消沉,無限悲傷。她在這種憂郁的心情下又熬了一年半之后,小露西出生了。這是瑪莎給我生的最后一個孩子。沒想到瑪莎在生小露西時難產。本來身體就很孱弱的她,更加弱不禁風,從此臥床不起。
就在小露西出世的這一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我被阿爾貝馬爾縣推選進了弗吉尼亞下議院。我給下議院議長約翰泰勒寫信,拒絕承擔議員的工作。議長表示非常遺憾,并說,議員們認為不能接受我的辭呈,并表示愿意把自己議長的職位讓給我,因為他認為我更勝任此職。那時有一條規定,如果一個代表沒有請假而缺席會議的話,他將可以被逮捕。雖然我已在信中拒絕當選,但還是受到這種可能被逮捕的威脅。不過州下議院鑒于我妻子的病情,最終批準了我的辭職請求。
而就在這時,我的妻子已病入膏肓。我向我的熱心朋友和學生門羅傾吐了內心的痛楚,我很后悔在過去的13年當中因為忙于公事,完全忽略了對家庭的照看,以致使家庭陷于混亂和毀滅。我發誓從此要好好照看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告訴妻子,此后我絕不會再離開她去接受任何官職,也不參加任何政治活動。
但1782年9月6日瑪莎還是離開了。她去世之后,我將她安葬在蒙蒂塞洛坡地的大橡樹下。在瑪莎的大理石墓碑下面我用希臘文摘抄了荷馬史詩中《伊里亞特》中的詩文:
“如果人們在冥間會忘卻他們已故的親人,
而我卻不會;
即使在那里,
我也要懷念,
我的親愛的伴侶。”
瑪莎去世后給我留下3個孩子:10歲的瑪莎·帕奇,4歲的瑪麗·波利以及剛剛誕生的小露西,但露西夭折沒有長大成人。我把全部的感情都投入到瑪莎和瑪麗兩姐妹身上。
愛妻的亡故,改變了我生活的整個節奏和方向,徹底粉碎了我想長期隱居的美夢。蒙蒂塞洛是與過去十年的幸福密切聯系著的,我無法在這個充滿妻子身影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朋友們建議我應當在政治上做出一番事業來消弭妻子給我帶來的劇痛。于是,瑪莎死后兩個月,我決定回到公共生活中去。1783年6月6日,議會選舉我為國會議員,兼弗吉尼亞代表團團長,任期自11月開始。
由于瑪麗太小還需要保姆照顧,所以只能帶著瑪莎去費城。由于國會決定在普林斯頓開會,我獨自前往普林斯頓。剛到那里,會議又決定休會,3周后改在安納波利斯召開。當我于11月底離開費城去安納波利斯時,我將瑪莎托付給弗朗西斯·霍普金森的寡母托馬斯·霍普金森太太。弗朗西斯也是《獨立宣言》的簽字者,他的孩子可以同帕奇做伴,瑪莎后來還結識了戴維·里頓豪斯的孩子。里頓豪斯天文知識淵博,深為我所敬佩。瑪莎總是生氣勃勃、勤奮好學,相貌、舉止都與我很相似。我給女兒開列了閱讀書目,希望女兒們在學習和事業上都能為人楷模,我要把女兒教育成美國最有學問的女人。為此,我專門為瑪莎找了最好的法語、舞蹈、音樂和繪畫老師。
當我獨自一人待在安納波利斯時,我常常想到的是女兒的未來,閑時就給瑪莎寫信,信中訴說著我們父女之間的親密關系和我對女兒寄予的厚望。
我在安納波利斯給瑪莎訂了一個作息時間表:
上午8~10點,練習音樂
上午10點~下午l點,輪換著一天繪畫,一天跳舞
下午1~2點,在跳舞的那天畫畫,而隔天寫一封信
下午3~4點,學法語
下午4~5點,在音樂伴奏下做操、運動
下午5點到睡覺前,閱讀英文,練習寫作
我寫信告訴她:“我為你請了很多老師,我希望你在他們的教導下學到各種知識,這將表明你沒有辜負我對你的疼愛。你要好好學習,我會更疼愛你,切不可讓我失望。”信的結尾我說:“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你好,學到不少知識;我最大的煩惱就是你令我失望。如果你愛我,就要努力在一切情況下、在每一個人面前做個好孩子,努力學習,取得好成績,成事全在你自己,這將保證你會得到你親愛的父親最熱情的愛。”
我要求女兒一周給我寫一封信,要她學拼寫,“決不做壞事或說壞話”。有一次,兩個月沒收到女兒的信,我坐臥不安,心急如焚。我和女兒在信中無所不談,乃至教育到吃飯穿衣的瑣碎細節。信中我要女兒注意穿著,要干凈、合身,要面帶微笑,并說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穿戴整齊。我還告誡瑪莎:“保存好我的信,時常拿出來讀一讀,這樣可以對信中寫的事常記不忘,會使我更加愛你。”
瑪莎長大后成為一個堅強、獨立的姑娘,什么事情都能夠坦然相對,婚姻和家庭也很幸福。瑪麗相對來說身體較為孱弱,內心敏感,她總是覺得不能夠獲得我更多的愛而深感自卑,她在生完孩子之后不久離開了人世。這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自責中,我時常回想,如果我讓瑪麗感覺到在心中其實是無比地愛她的,會不會變得樂觀和幸福一些。逝者已逝,愿她們的靈魂能夠安息。
2.惺惺相惜的對手漢密爾頓
大部分的美國政治人士不得不承認,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有著無可匹敵的才華,他的財政政策是相當成功的,他在政治方面的判斷力,其圓熟老辣也讓同時代的多數人難望其項背。他的經歷更是豐富的:賬房伙計、大學生、青年詩人、評論家、炮兵上尉、華盛頓的戰時副官、戰場英雄、議員、廢奴主義者、紐約銀行創造人、憲法委員會成員、演說家、律師、教育家、對外政策理論家和軍隊高級將領,等等。一切都是那么富有傳奇色彩,以至于有人在評價他時說道:“沒有哪位開國元勛像漢密爾頓那樣對美國未來的政治、軍事和經濟實力有如此的先見之明,也沒有哪個人像他那樣制定了如此恰如其分的體制使全國上下團結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