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
- 大清遺恨
- 宇文玦
- 2079字
- 2015-11-24 12:54:09
這幾日以來都風平浪靜,而我也沒有再入宮里頭去,承軒舅舅除了忙他工作的事情以外,大多時候都在豫親王府里陪我。而多尼哥哥卻似乎一直很忙,連著幾天,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本想著再多打聽些消息,但卻也生怕被承軒舅舅看出破綻,便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這日早上,宮里頭來了旨意宣我入宮,便特地吩咐了宣旨的公公要我一人前往,承軒舅舅雖不放心,但也沒辦法不遵從旨意,臨行前只是一個勁地囑咐要小心言辭,他總擔心我的壞脾氣,任性起來會講出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到了宮里頭,才知道是太后娘娘召見的我,公公送我到了慈寧宮便離開了,我站在殿門的階梯外,望著那巍峨而肅穆的慈寧宮,那里面住著阿瑪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是此刻的她,應該是何等的憂愁與無奈。
出門迎我的人是蘇默爾姑姑,她一見我,便已經是忍不住地哽咽道:“格格,皇太后病了,也不肯看太醫,更不愿告訴皇上,只把自己一人關在房內,奴婢沒了法子,才假傳了太后的懿旨,想讓你來勸一勸?!?
我驚愕地問道:“皇太后怎么了?”
蘇默爾姑姑垂淚道:“格格還不知曉這其中緣由嗎?”
我試探性地說道:“姑姑,你是指,我阿瑪?”
蘇默爾姑姑沉默地點了點頭,“格格,攝政王這次是鐵了心,皇太后也勸不回。皇上還只是個孩子,性子雖說傲,但也畢竟沒有什么大過錯,當初攝政王一心輔佐他登基,如今又想讓他從那位置上摔下來,你說這是何等的殘忍?退一步說,攝政王倘若真的稱帝,立廢帝為太子,皇太后也不會這般難過了,可攝政王這次卻是把事情往絕里做,準備立了豫親王為皇太子。”
“我知道,這次阿瑪是做的很過分,蘇默爾姑姑你也先別這么擔心,我會好好安慰皇太后的,至于阿瑪,我……我也只能是盡力。”
這時,皇太后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憔悴的她從房里走了出來,看著我和蘇默爾姑姑,那眼神里,充滿了無奈與哀愁,說道:“東莪,不用了,這些年,哀家也累了,是福臨自己不爭氣,怪不得你阿瑪,他想當皇帝就讓他當去,福臨落得個閑逸王爺做做倒也并不為過?!?
蘇默爾姑姑聽罷嘆息道:“太后娘娘,您心里頭真是這樣想的么?”
皇太后點了點頭,情緒平靜地說道:“當初是年紀太輕,偏想給福臨爭得個位置,想著先帝在時,偏愛姐姐與娜木鐘,福臨也因為我,沒享過多少恩寵,心里頭一直覺著欠了這孩子,才想著讓他登基稱帝,現在想來,這根本算不上彌補,許是給他添了枷鎖?!?
蘇默爾姑姑上前扶著皇太后,繼而安慰道:“太后娘娘,這些年,你受的苦太多了,先帝在時受那幾宮不少的欺負,之后咱們的九阿哥當了皇帝,您卻還是為他和攝政王只見的關系操碎了心?!?
皇太后無奈地笑了笑,對著蘇默爾姑姑說道:“還記不記得在科爾沁時,有術士說哀家是福星?”
蘇默爾姑姑聽罷忙跺了跺腳,憤懣地說道:“那個家伙早就該下地獄!害了太后娘娘一輩子!”
皇太后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都是命。”
我望著此刻無助的皇太后,心里的難受如同這季節里被堙沒的狂風,充斥著無邊而無際的壓抑。
當我們還沉浸在悲傷的氣氛里時,沒有人發覺這紫禁城里任何的異樣。
然而等待著我們的,卻是一場措手不及的暴風雨。
是時,禁衛軍百人包圍了整個慈寧宮,兵刃相向,領頭之人朝著慈寧宮喊道:“攝政王圍獵受傷,醫治無效薨逝,圣上念及攝政王遺孤年幼,特命屬下前來相迎?!?
狂風刮過慈寧宮高聳的柱臺,堙沒了宮外一切聲響,我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皇太后娘娘,我看到的是,全是絕望。
我不顧一切地沖出宮外,卻聽到“嘩”地一聲,所有禁衛軍拔出長劍指向我,像是一片銀色的海洋,耀眼到讓我恐懼。
領頭之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時間像是被凝結一般,只剩下空氣里,他干凈利落的腳步聲。
在我身后,是還沒來得及披上外衣、梳好發髻的皇太后,長發凌亂的拂過她驚恐的臉龐,她把我護在身后,像是面臨危險時的母獸,無懼地將小獸保護起來一般。
“你們這是做什么?!”皇太后凌厲地朝著禁衛軍吼道,領頭不卑不亢地跪下,卻沒有行禮,而是直接說道:“屬下奉命行事,還請皇太后給個方便?!?
皇太后皺了皺眉,向他問道:“奉命行事?奉何人之命?”
“回太后娘娘,屬下是奉當今圣上之命,迎攝政王遺孤東莪格格到養心殿里去?!?
我撥開皇太后的手,沖到他面前,用力地捶打著他的胸口,嘶啞地吼道:“什么攝政王遺孤!我阿瑪好好地活著!你說什么遺孤!你知不知道你這么說,就夠你死一百次!”
對方沉默了片刻說道:“東莪格格請節哀,攝政王確實已薨逝,圣上已經頒了旨,準備攝政王的后事了!”
我顫抖著往后連退了好幾步,被身后的臺階絆倒,一個趔趄摔坐在了地上,狼狽地哭喊著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胡說!”
皇太后上前把我緊緊地擁在懷里,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道:“好孩子,不要怕,還有哀家在?!边呎f邊把我往慈寧宮里拽,而禁衛軍卻也朝著我們一步步逼近,此刻我才發現到情勢的不對勁,跟著皇太后趕忙往宮里頭跑,卻聽到對方朝我們喊道:“東莪格格請留步!”
皇太后拽著我的手,手心里已經全部是汗水了,可是她卻還是鎮定著情緒,朝著禁衛軍嚴肅地說道:“你們誰敢過來一步,就是對哀家這個太后的大不敬,后果,你們應該明白!”
“皇額娘,把東莪交出來?!?
——禁衛軍收起兵刃,整齊跪拜行禮,穿過那層疊重障的人群,我看到,來者正是福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