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公注本作異俗章,彭本作絕學章)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畏畏】(弼本作“不可不畏”,故其注亦大舛謬)。
絕學者,道全德備也。道德全備,何憂之有?以圣人視眾人,猶之唯甚直、而阿甚諛。善可愛而惡可惡,不知相去幾許也。圣人無憂,即無畏也。人之所畏者,畏其絕學之難也。豈可畏人之畏,而不求其絕學乎?故曰:“不可畏畏”。
【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余,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其若晦,寂兮似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且鄙。我獨異于人,而貴食母。】
先天大道,如洪荒之未開,無為而成,不言而治。故眾人皆臻淳厚之化,熙熙然相安相樂也。共食其德,如享太牢。同游其宇,如登春臺。此雖華胥風俗,無以加焉。圣人曰:我獨淡泊恬靜,杳無朕兆,若嬰兒之未成孩也。乘乘者,與道相乘,故曰乘乘。上下升降,個中運行不息,若無所依歸者然。故眾人皆有余地可求,而我獨于此中,獨如遺世特立者然。則眾人皆智,我獨若愚也哉,夫亦大巧若拙也。忽兮如天地之冥晦,飂兮覺往來之無定。由此觀之,是眾人皆有所用,而我獨昏悶,飄然若愚頑而鄙樸者。人不與我同,我亦與異也。一粒陽丹,號為母氣,我獨求而食之,以致長生。是眾人之不如圣人,即如唯阿善惡之相去也。此圣人之所以獨鳴其絕學也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