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澗墜車那處，那下山去尋童大人把式順道在山下喊了一眾人上山，幫助貝子厚他們幫忙放繩下山查看。

察等到那些山民將韁繩放下，自己將長劍附于身后，第一個手握韁繩下山澗。

等到惜月、子敬返回，察已經從山澗底上來。

“你不要命了？”惜月看似毫不在意的詢問，卻包含著多種情緒，有生氣、有關心，察聽聞后，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明顯的笑容。

“可有收獲？”惜月再度問道。

“山壁光滑，直接掉下去便是河水，只是……”

“只是什么？”惜月趕忙問道。

“看著那處水流好似有個漩渦，我怕有危險，便沒有下去。”察詳細說道。

惜月聽聞，緊緊蹙眉，漩渦？能有幾人能逃過水下漩渦，恐怕這于員外真的是兇多吉少。

夜色漸暗，在這山道上也不是一處好的休息地，眾人只能相繼下山，去山下村寨借宿。

第二日，那牛通判領著一眾捕快上山，依照惜月吩咐，再度查看了墜車懸崖，依然是毫無收獲。

貝子敬心中越發忐忑，這件事完全脫離惡自己最初的設想，好似一個巨大的陰謀，將整個事情拉離了自己最初的軌跡。

勘驗完事發現場，牛通判一行上了洛家村，按照村人指點，帶人搜山，一天下來，那樵夫仍然毫無蹤跡，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貝大人是否突然覺得事情棘手了？”看著負手站于林中，雙手手指在不自覺互相攪動的貝子敬，惜月走到他的身側。

“為官多年，子敬還不知怕字是怎么寫的。”貝子敬依然淡然如初，官場之上波瀾詭譎，稍有不慎便會被同僚吃的渣都不剩，若是一個暫無頭緒的案子，都能擾亂自己的心神，那自己也不配做這個刑部侍郎了。

“貝大人好氣魄。”惜月不免由衷贊賞道。

“惜月，你可有下一步計劃。”

惜月看向遠處的樹林，堅定的說道：“我要開館驗尸，驗那于二公子的尸體。”

“好。”貝子敬目光堅定的看向遠方。

折騰一日，毫無收獲，惜月、貝子敬領著牛大人一行則是驅馬前去于家寨。

拜會過正在主持于老爺喪事的于華，貝子敬對他直言，要開棺驗于二公子的尸身。

“老爺尸骨未寒，貝大人就要開棺查驗二公子尸身？難道是不相信我家二公子已死？”于華一臉悲憤與震驚，說出的話也是咄咄逼人，毫不顧忌貝子敬的身份。

索性貝子敬官場多年，早已練就舌燦蓮花的本事，一番曉之以情、言之以禮的大道理說出來，竟然將于華堵得無言以對，只能同意開棺驗尸。

“還有，我能見見那于二公子瘋掉的娘親么？”站于旁邊久久不語，只是看著靈堂發呆的惜月，終于在最后說出了這句話。

“那四夫人早在二公子死后就發瘋了，她什么都不知道，連孩子給她吃屎她都能笑著吃了。”于華鄙夷的說道，談論起自家四夫人，好像談論的就是路邊一只癩痢狗一般。

惜月蹙眉，不再言語，這是人都能看出來的表情，十分完整的傳達出了一個訊息，那就是，于員外很討厭自己這位四夫人，既然是討厭，那他的那個二兒子呢？難道不喜母親，會喜歡一個庶出的二子？還有，這四夫人連屎都吃？古人或許不知，以為吃屎就是瘋傻，可是，作為一個現代人，惜月很清楚的知道，這其中裝瘋的成分居多，因為，一個人若是真正瘋了，在他擇取口食之物時，會選擇能吃的，而屎，誰人見過路上的傻子瘋子吃屎的。

想到這里，惜月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看來，這個已經瘋了的四夫人自己應該私下見見了。

一行人在于華的帶領下，趕往那于二公子的賣尸之地，孤零零一座墳塋，矗立在離于家寨兩座山頭之隔的荒山上，周圍連棵遮擋的松柏都沒有，荒草埋沒、煞是凄涼。

惜月走進，那墳墓前蒿草長滿，可見一年來，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可見這于二公子在于家是多么的不討喜。

眾人將棺槨起出，惜月走向前來，那柳木棺材早已被蟲蟻啃食的四角不全，整個棺槨上面一個洞接著一個洞。

惜月再度皺眉，古人大都講求風水？何為風水，一是為家族改運，帶來昌盛不絕、富貴榮華。二是為死者選一個好地方，在想象上能延長尸體的保存時間，所以，在選地上，一不選積水之地、二不選蟲蟻之地。可是，這于二公子的棺槨怎么會選在這滿是蟲蟻的地方？而且…。而且這墓碑是坐南朝北？惜月不禁困惑了。

“開棺。”眾人合力將棺槨打開，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

惜月探頭，剛才看見棺槨就想到這尸體可能只剩下骨頭，這一看，果然就是，棺槨中就剩一副被破爛衣物包裹的尸骨，整副尸骨上面蟲蟻爬滿一片。

貝子敬、貝子厚、察齊齊探頭，很難想象，這死了一年的尸體竟然會損壞的這么嚴重。

“小娘子還要驗尸么？我家二公子都已經是這樣了。”那于華站于棺槨邊，看似語氣淡淡的，惜月卻能明顯感覺到一絲嗤笑的感覺。

惜月冷然的看他一眼，淡淡的對玉嬌說道：“玉嬌，將素心交于你的東西拿上前來。”

玉嬌點頭，將素心交于自己的一箱子東西放于惜月腳旁。

環視了一下圍觀的眾人，惜月冷冷的說道：“此處貝大人及官府一眾人留下，其余都下山等著吧，我怕這尸身上有毒蟲，不小心咬了誰的腳，就有可能渾身發癢，沒準還能渾身潰爛呢。”

此話一出，那于華領頭的于家寨眾人趕緊告辭下山，仿佛當下那毒蟲就已經咬到了他們的腳似得。

“哼。”待那群人走遠，惜月不免冷哼一聲。動手打開箱子，開始著裝準備。

“惜月，你似乎看出點什么？”貝子敬走到惜月身旁，低聲問道，這惜月從進入于家寨后，一系列的表現就非常的不正常，尤其是那于華在靈堂說完話后，惜月看著于家寨的眾人都目露鄙夷的神色。

“貝大人可曾見過墳墓坐南朝北的？還是見過墳墓選在蟻食之地的？”

“哦？”貝子敬再度看向那墓碑，再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才仿若恍然大悟一般的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