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學駕到，有失遠迎。”李揚驚喜迎了出去。

“跟我還客氣，是不是你們的職業病呀，跟誰都這樣。”張帆問。

“今天你怎么有空兒來我家呀，正好幫著包餃子，一會還得幫我陪客人呢。”李揚說。

“陪客人？哪的客人？是男是女？”

“應該是個女的，小江沒告訴我，她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小江，貴客什么時候到，我認識嗎？”

“認識，你當然認識，咱們都認識。”張帆看了看滿臉疑惑的李揚，李揚倆手一攤，搖了搖頭。

小江山在屋里呆著可能是太寂寞了，顫顫悠悠地下了鋪，又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餐廳，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好像是在抗議。李揚趕緊把孩子抱了起來，安慰道：“張帆你看，我們的小江山多乖呀，江山不哭，江山是個好孩子，再哭張阿姨該笑話了。”

張帆接過孩子，像是自己的孩子：“我們小江山是男子漢，男子漢不哭。”不知怎么的，小江山聽了張帆的幾句話還真的不哭了。

“你這么喜歡孩子不行就認你為干媽吧。”小江說。

“別逗了，咱們還是說點兒別的吧。”

“好，今天不說這事兒了。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把我這個貴客陪好嘍。”

張帆不客氣的說：“我今天可是你家小江請來的，不是陪客人來的。”

李揚心藏喜悅，說道：“噢，小江說的貴客是你呀，我以為是誰呢。那咱們就一塊包餃子吧。”三口人的餃子沒用多大功夫就包完了，實際在張帆沒來之前李揚和小江已經包了不少，張帆來了后只是趕了個尾巴。

“小江的餃子包得不錯呀。”張帆掃視著面板上的餃子說道。

“包餃子還是李揚教的呢，山城那邊不興吃餃子，后來吃了他包的餃子，感覺很好吃，所以我也學會了包餃子，都說餃子吃的是餡兒，不知道今天我活的餡兒好吃不好吃。”

“師父是誰呀，肯定錯不了。”說完瞟了一眼李揚。

“那得說我家的小江聰明，沒包幾回就會了。”

吃完餃子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外邊的天氣陰沉著臉，刮著小東風兒。李揚拿過一件舊風衣遞給了張帆，說：“披上它，能御寒。”

張帆披著這件風衣，緊裹著與李揚并肩漫步在路上，說：“小江是不是看出了點什么，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它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小妹妹，咱們這樣對待她是不公平的。”

李揚說：“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要想辦法怎樣處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好多工作呢。”

“你也太狠心了，天兒這么黑讓我一個人回家，你也不怕我碰到壞人。”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到門口了還讓陪著，女人就是不講理。”

“送人送到家，回去你也就放心了。”房門好像提前打開了，張帆拽著李揚一閃身邊便進了屋，緊接著便是一陣翻云覆雨，李揚氣喘吁吁地說：“我得回去了，晚了她該起疑心了。”

小江收拾完碗筷，哄著小江山上了床，躺在床上的她，眼瞅著漆黑的窗外，過濾著今天李揚和張帆的表現：沒什么異常呀，難道他們倆真的忘卻了過去的那段戀情嗎？出去了這么長時間怎么還不回來？難道……，當然了，黑燈瞎火的送一個女人回家無可厚非，但今天他送的女人非同一般呀，他們是初戀，而且是戀得很深的初戀，他們會不會借著送她回家之機……。小江不敢往下想，看到小江山已經睡著，她穿好衣服下地兒，想出去看個究竟，沒成想他剛打開房門，李揚從外面走了進來：“黑燈瞎火的干什么去？”

“沒事兒，你總不回來我有點兒不放心，想出去溜達溜達。”

李揚躺在床上回味著小江的話：你總不回來我有點不放心，她不放什么心？側臉兒看了看已經睡了的小江，發現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微閉的雙眼中流淌下來，滴在了繡著雙喜字的枕頭上，緊接著又有幾顆流了下來，李揚拿過手絹輕輕地擦拭著，生怕驚醒熟睡的愛人。今天是農歷十月十八，月亮鉆出了積云掛在樹梢上，銀色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了花被上，李揚看著白似玉盤的月亮，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自從小江來到自己身邊，為李家生了個活波可愛的兒子，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老人有病臥床，自己脫不開身，是她喂飯喂菜，端屎端尿。在老人撒手人寰的時候，是她里里外外的張羅，把老人的后事辦得圓圓滿滿。正是有個好內助，才使得自己在外面能安心工作。而張帆也是個非常通情達理的女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婦女干部，她的骨子里透著聰明、賢惠和豁達。有個賢惠的妻子和一個滿懷激情的知己，李揚滿足了。

一九八七年的春風，一夜間吹綠了街道兩旁的草坪，柳樹的嫩芽開始從柳樹枝的根部鉆了出來，并迅速展開，結冰的河道開始融化，成群的鵝、鴨和不知名的水鳥開始在水中游弋，他們打著水仗尋覓著身旁的食物。人們換去了厚笨的棉衣，穿著時髦的單衣和套裝，盡享溫暖陽光的沐浴。

李揚的六十歲生日宴會就確定在五月四日——李揚出生的這一天舉行。兒子江山因在外地上學沒有回來，他打來了電話，祝賀老爸生日快樂。兒時的伙伴們不叫自到，整整圍了一大桌。大家在一起說笑同時頻頻舉杯。席間，張帆還唱了那首《生日歌》，使宴會的氣氛頓時達到了高潮。

為了摸清本縣的歷史，縣政府成立了縣志編寫委員會。李揚退下來后，縣領導考慮到他土生土長，對本縣的歷史和現狀都非常清楚，所以安排他到縣志編委工作。這樣，李揚雖然退休了，但還是不輕松，還要繼續發揮余熱，為家鄉的繁榮昌盛再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