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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為古董界掌眼的神秘組織五脈“明眼梅花”(7)

現在看來,鑒古學會中的四脈,都想弄到我手里的《素鼎錄》,只不過有的人是直接上門討要——比如藥不然;有的是直接偷。劉局對此早有預料,這才讓方震提前安排監控。這一本書簡直成了沾著血水的豬肉,才露出尖尖一角,便立刻引來轟轟一大群蒼蠅。

藥不然抬頭看了看屋頂瓦片,咋舌道:“你這里也太不安全了,大白天的一個人在屋頂揭瓦,愣是沒人看見。接警過了十五分鐘才來人,那小偷打著太極拳都能跑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念一動。

不對,方震說從接到保險柜開啟的信號報警到警察趕到現場,一共花了十五分鐘時間。可最近的派出所就在街口,離四悔齋不到八百米,跑步也就一兩分鐘的事。以方震的老道,怎么會舍近求遠,把監視力量放到那么遠的地方?

難道說,他是有意縱容那賊去偷東西?劉局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正胡思亂想著,方震回來了。我趕緊對藥不然說一些有的沒的話,免得方震看出我對他的懷疑。方震倒沒起疑心,樂呵呵地又點上一支煙,對我說道:“丟書的事,我們會盡快查的。不過剛才劉局打了個電話過來,說要請你吃個晚飯。”

藥不然剛要說話,方震又對他說:“劉局讓你也跟著去。”

得,看來我這一天,都甭開張做生意了。

吃飯的地點,是在后海附近,方震親自開車帶我們去。鄭教授年紀大了,于是我們先把他送回了家。

夜幕下的北京華燈初上,這幾年一到夏天晚上,城里是越發熱鬧起來,乘涼的、散步的、還有各色攤販和車輛在路上呼嘯而過,比白天還興旺。藥不然弄了一輛北京吉普,帶著我上了新修不久的二環路,一路沒紅綠燈,一會兒工夫就到了鼓樓大街,直奔著后海而去。車子在狹窄的胡同里七轉八轉,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四合院前。

這一間四合院顯然和普通老百姓住的不太一樣,街門坐北朝南,左右各有一道阿斯門,門前兩棵高大的銀杏樹。正門前兩頭石獅子,地上還有石鼓門枕。兩扇漆得油亮的紅木門頗有些雍容氣象,門檻高出地面得有四寸。看這個體制,怕是原來清朝哪家王府的院子。院子外頭停著好幾輛車,不是桑塔納就是紅旗。

我們下了車,那一扇大紅門“吱呀”一聲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小女服務員。她沖我們微微一鞠躬,做了個跟我來的姿勢,引著我們兩個進了院子。方震照舊靠在車旁,悠然自得地抽著煙,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們繞過一道八字磚雕影壁,穿過游廊,來到四合院的內院里。這內院特別寬敞,被正房、東西廂房和南房圍成四方形狀。院子正中是一棵大石榴樹,石榴樹下擱著兩個寬口大水缸,樹上還掛著幾個竹鳥籠子,一副老北京消夏的派頭。

我警惕地抬眼看去,看到石榴樹下早已經擺好了一個十二人臺的棗紅大圓桌。桌上擺了幾碟菜肴,旁邊只坐著四個人。在正座的劉局我是認識的,其他兩男一女,年紀都是六十歲上下。他們背后,都站著一個年輕人,年紀與我仿佛,個個背著手,神情嚴肅。我看到上次那個秘書,也站在劉局背后。

只有一個老頭身后空著。我正好奇,藥不然已經忙不迭地跑過去,沖他一鞠躬:“爺爺。”那老者橫了他一眼:“你又給我惹事了?”

“沒有,我也就是去看看。”

“哼,回頭再說你,你先旁邊兒給我站好吧。”老者說。藥不然看了我一眼,站到老人身后,背起手來,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我看他也歸位了,有點手腳無措。我前頭有一張現成的空椅子,可現在坐著的人個個都是老前輩,我一個三十歲的愣頭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許,好幾天沒見了。”劉局沖我打招呼。

“您可又耽誤了我一天的生意。”我苦笑道。這劉局把我給當什么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他就算是大官,也不能這么使喚人。

“哎,小許,主要是這宴會也是臨時起意,所以來不及提前通知。我考慮不周,向你道個歉。我自罰一杯,算是賠罪吧。”劉局站起身來,把身前酒杯一飲而盡。

“我看不見得。”我掃了一眼全場,“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頭停的那幾輛車上落著銀杏葉,銀杏葉子上還有干鳥屎,可見你們來的時候已經不短了。”

“小小年紀,疑心病還挺重,這又不是鴻門宴。”老太太冷笑道。

眼看局面有些尷尬,劉局沖我笑瞇瞇地說:“小許,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中華鑒古研究學會的理事,也是咱們五脈如今的管事。”

經過他一一引薦,我才知道,藥不然身前的老頭,叫藥來,是玄字門的家長;另外一個穿唐裝的老頭,叫劉一鳴,是紅字門的家長;那個鶴發老奶奶叫沈云琛,青字門的。這些人都是京城鑒古界的泰山北斗,也是跟我家有千絲萬縷關系的幾個世家之長。

我數了數,似乎這才三門,還有一門呢?

劉局看穿了我的心思:“黃字門的黃老先生還沒到,他路上耽擱了。”他指著我,對那幾位說道:“大家都知道了,這是小許,許和平的兒子。白字門如今唯一的血脈傳人。”

藥、劉、沈三位家長各自打量了我一眼,表情都很冷淡,完全沒有看到故人之子的激動,反而有些若有若無的警惕。我暗自嘀咕,不知許家先祖到底有多大過錯,讓他們記恨到了今天。

沈云琛率先開口道:“如今哪還有什么這門那門的,已經是研究學會了,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她的聲音好像是京韻大鼓的味道,抑揚頓挫,極有韻律,煞是好聽。我忽然注意到,沈云琛背后站著的那人,我似乎在哪里見過。沈云琛簡單地介紹道:“他叫沈君,是我們家的高材生。”沈君略一點頭,把臉重新隱沒在陰影中,一句話沒說。

這時劉局笑道:“沈大姐說的對。不過今天咱們是家宴嘛,不提公事,只敘舊情。古人說得好:六月清涼綠樹蔭,小亭高臥滌煩襟。來來,我先敬幾位一杯,權當開席。”說完他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同桌的人也紛紛端起來,不冷不熱地干了一杯。

能看得出來,劉局不在鑒古研究學會之內,但卻頗有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都引導著整個局勢,到底是當領導的人,氣勢和其他幾位閑云野鶴的學者風范大不相同。

喝完酒,劉局把酒杯輕輕擱下,十指交疊,慢條斯理道:“我今天把大家叫過來一起吃飯,不為別的,還是為這兩天咱們一直討論的事:五脈聚首。今天我特意把許小朋友也叫過來,民主嘛,就是要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他這番話說完,我感覺到好幾道視線在我身上掃過,有的帶刺,有的冰涼。從進院到現在,劉局一直沒讓我坐下,不知是有意怠慢,還是有什么別的想法。不過他既然已經挑明了目的,我也不好直接離開,只得尷尬地站在原地。

沈云琛道:“小劉你可得說清楚,這五脈聚首,到底是什么意思?”劉局回答:“既然重新找到了許家傳人,我是想把白字門迎回來,讓他們重回五脈之列,不然咱們這個學會不夠完全。”

沈云琛冷笑一聲:“咱們五脈,從來靠的是鑒古的手藝,不是什么血脈。他一個小孩子,就算僥幸鑒出幾件玩意兒,憑什么獨占一脈與咱們同席論事?”

藥老爺子往桌子上一拍,應和道:“沈家妹子說得對。五脈也罷,鑒古學會也罷,都是憑實力說話,不問他娘老子是誰。”藥不然在一旁聽了,急忙插嘴道:“許愿的鑒古水準,可不差,我今天……”

“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藥老爺子喝道,藥不然只得閉上嘴,悻悻退回到后頭去。

面對這兩位大老的反對,劉局早有準備,他拿起筷子在半空劃了一圈:“無才不服人。我今天特地把他叫來,也是希望幾位理事能給他個機會,讓小許證明一下自己。”

藥老爺子和沈云琛商議了一下,然后把臉轉向我:“小許,看在你是許家后人的分上,我們也不誠心刁難你。你看這桌子上,已經上了一道菜。你不動筷子,猜出盛放這一道菜的器皿究竟有何來歷,我們就讓你上座議事。”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劉一鳴睜開了眼睛,緩緩道:“這都是你們玄字門的瓷器活兒,拿這個考較白字門的人,虧你想得出來。”藥老爺子一抬下巴:“那又怎么樣?他若連這些都說不清楚,那我看咱們還是散了席吧,別耽誤工夫,我還得去天津聽相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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