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背著我掉眼淚

文/阿何

我為什么會眷戀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卻又不愿意向人提起我們的過往。你喜歡看著飛機一架一架的起飛然后一架一架的著陸。因為一架飛機可以載很多人的夢。木子說，我喜歡在想你的夜里喝咖啡，我必須是清醒和冷靜的想你的時候。至少那些脈絡看起來會比較清晰。你在樓下捧著一大束玫瑰等了我好久，約會從不遲到，你知道我喜歡吃冰淇淋，你每個冬天都會送我一條圍巾，你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記得把手插進口袋里，我每次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而你卻一直記在心里。

那是木子和清在一起三年，分開第108天的日子，女子走在蕭風瑟瑟的大街上，行人很少思念很吵，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在燈光下拉著很長的影子，孤獨的等待死，她說她想死去。喝水想到你，刷牙想到你，笑的時候想到你，睡覺的時候想到你，下樓梯的時候想到你。木子一度精神崩潰在家休息沒有上班，我看著她的朋友圈更新的越來越少，后來再看的時候已經全部刪掉，或許都隱藏了。那是屬于她和清的回憶。而我們從來不會主動在她面前提起。

不知道木子后來是怎么走出來，那天我在上班，她發消息給我說:一起吃個飯。在老地方，我趕緊把手頭的工作忙完，然后趕上和木子約定的時間。這家餐廳是木子和清經常來的餐廳，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木子正看著餐廳里面可以留言的一角，她說:那片留言區現在不在了，換了成了一副油畫，我說:您又觸景傷情了。她說:想不到我是以這樣的方式和她作為正式的告別。就在這里吧。既然是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我需要你見證。袁。我說:好。

那天木子點的都是清喜歡吃的菜，剛開始吃的挺歡。后來邊吃邊掉眼淚，整盒餐巾紙都不夠止住她狂奔的淚水，我說:寶貝兒，好了吃完你就當做告別儀式，和過去告別吧。

木子在我面前從來不會藏住眼淚，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說:袁，這些年，她們都走了，只有你一直在。

我說:我不太向往遠方。因為總會還是悲傷，還不如在老地方等你們歸來，不然總得有個人接應，總得有個人為你們張羅好一切，你們盡管在外面折騰這里有我。木子想去東京，她說:真的特別喜歡櫻花。我說: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是快樂的。她說:會的時候，跑過來緊緊的抱著我大哭。我說這就對了，我以為你要背過去掉眼淚。你說不會。我摸摸她的頭發，她說在我面前不會背著掉眼淚，只是以后一個人只能偷偷掉淚，我說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話費貴你就哭完馬上掉，你咯咯的笑了。

我愛了她五年，看著她哭了無數次，她每每哭一次我的心就疼一次，就像是我哭一樣，仿佛同樣哀傷，但是我必須堅強的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你盡管哭，我來給你擋。木子和清分手那天，我去找過清，清對我說，袁，我知道你喜歡木子很久了，替我照顧好她，我揮了她一拳，謝謝不用你操心，你就這么突然不負責的喜歡，不負責的離開。別讓我再看到你。清摸著被我打過的臉，斜視的看著我說，我告訴我我母親我喜歡女孩她差點瘋了你知道嗎？她想找到木子，我說我已經和她分手了，她說要帶我離開這里。我肯定是精神有問題。我能有什么辦法，我不能看著我母親瘋。她以前瘋過一次。說完清嚎啕大哭，那晚我記得特別清楚，我走的時候聽見她說:她永遠不會回來了。我重重的關上門，下樓梯時看見清的母親，神情確實有點憔悴，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會不會懷疑我是木子，然后下了樓梯我拼命的跑！好像清的母親追上來一樣我跑累了，就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然后看身后沒有人了，氣喘吁吁的說，我為什么跑，我又不是木子。然后就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笑了。

木子已經到了東京，她郵了一張明信片給我，她說:櫻花真的好美，風輕輕的吹就想雨一樣飄落。她說:最近認識了一個特別會照顧人的朋友，我想帶她回中國。我說:好。

掛斷電話，我在新日記的扉頁寫上，

希望我愛的人，一直都好。

也希望我愛的你，別背著我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