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時,大卿監卒,皆輟朝一日。景德以前,文武官贈三品,皆不得謚,曾任三品官乃得謚。真宗大中祥符中,命陳文僖公彭年重定,以正三品尚書、節度使卒,始輟朝。贈尚書、節度使,許定謚。自后遵用其制,而《日歷》、《實錄》、《國史》皆遺其事。
尚父錢忠懿王,自太祖開基,貢獻不絕。帝以其恭順,待之甚厚。及討江南,命為升州東南面行營招撫制置使,屢獻戎捷。及拔常州,拜守太師,依前尚書令兼中書令、吳越國王。又親赴行營,帝益嘉之,詔令歸國。江南平,亟請入覲,許之。既至,會太祖幸洛陽郊,西駕有日矣,詔趣其還。忠懿臨別,面敘感戀,愿子孫世世奉藩。太祖謂曰:“盡吾一生,盡汝一生,令汝享有二浙也。”忠懿以帝賜重約,既得歸,喜甚,以為大保其國矣。是歲永昌鼎成,后二年來朝,遂舉版籍納王府焉。
唐王及善曰:“中書令可一日不見天子乎?”太祖開寶元年,以中外無事,始詔旬假日不坐。然其日輔臣猶對于后殿,問圣體而退。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旬假,是日太宗猶對輔臣,至夕帝崩。李南陽永熙挽詞曰:“朝馮玉幾言猶在,夜啟金滕事已非。”時稱佳作。至真宗時,旬假輔臣始不入。寶元中,西事方興,假日視事。慶歷初,乃如舊。
唐白文公自勒文集,成五十卷,后集二十卷,皆寫本,寄藏廬山東林寺,又藏龍門香山寺。高駢鎮淮南,寄語江西廉使,取《東林集》而有之。《香山集》經亂亦不復存。其后履道宅為普明僧院。后唐明宗子秦王從榮,又寫本置院之經藏,今本是也。后人亦補東林所藏,皆篇目次第非真,與今吳、蜀摹版無異。
夏鄭公為宣徽使、忠武軍節度使,自河中府徙判蔡州,道經許昌,時李邯鄲為守,乃徙居他所,空使宅以待之。夏公以為知體。
凡公家文書之槁,中書謂之“草”,樞密院謂之“底”,三司謂之“檢”。今秘府有梁朝宣底三卷,即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中崇政院書也。檢,即州縣通稱焉。
祖宗時,宰相罷免,唯趙令得使相,余多本官歸班,參、樞亦然。天禧中,張文節始以侍讀學士知南京,天圣中,王文康以資政殿學士知陜州,自慶歷后,解罷率皆得職焉。
祖宗時,唯樞密直學士帶出外任,李尚書維罷翰林為集賢院學士、知許州,劉中山子儀自翰林為臺丞,李憲成以翰林權使三司,皆蘄出,并以樞密直學士,劉知潁州、李知洪州。蔡文忠以翰林兼侍讀兩學士,改龍圖閣學士,知密州。自翰林改龍圖而出藩,徭文忠始也。近歲,率帶侍讀及端明學士,邢公以侍讀學士知曹州,孫宣公亦以侍講知袞州,二公皆久奉勸講,遂優以其職補外。自張文節以舊輔臣帶侍讀出守,至寶元中,梅公詢始以侍讀學士知許州,侍讀帶外任自梅公始也。其后翰林出者,率皆換其職。
晁文元公,天禧中,自翰林承旨換集賢院學士、判西京留臺。吳正肅公,皇中,以資政殿學士;李少師公明,嘉中,以龍圖閣直學士,并換集賢,判西臺。近歲皆以禁職分臺。
太宗命創方團球路帶,亦名笏頭帶,以賜二府文臣。明道初,張徐公為樞密使兼侍中,獨得賜之。皇初,李侍中用和以叔舅蘄賜,時王侍中貽永為樞密使,遂并賜之。其后曹侍中亦以叔舅而賜焉。
文穆王冀公,天圣初,再為相,既拜命謝恩,即請詣景靈宮奉真殿朝謝真宗皇帝。冀公仍以五百千建道場,托先公為齋文,其略曰:“奉諱之初,謝病于外,臨西宮而莫及,企南狩以方遙。”失其本,余不盡記。自后二府初拜恩入謝,即詣景靈宮,蓋踵冀公故事也。
凡拜職入謝,多有對賜,拜官加勛封謝恩,雖二府亦無有。景德初,王冀公以參知政事判大名府召還,加邑封。時契丹方講好,真宗欲重其事,冀公入謝,特命以衣帶鞍馬賜之。自后二府轉官、加階勛、封邑入謝,并有對賜。
慶歷四年,賈魏公建議修《唐書》。始令在館學士人供《唐書》外故事二件。積累既多,乃請曾魯公掌侍郎,唐卿分厘,附于本傳。五年夏,命四判館、二修撰刊修。時王文安、宋景文、楊宣懿,今趙少師判館閣,張尚書、余尚書安道為修撰。又命編修官六人,曾魯公、趙龍閣周翰、何密直公南、范侍郎景仁、邵龍閣不疑與予,而魏公為提舉。魏公罷相,陳恭公不肯領,次當宋元憲,而以景文為嫌,乃用丁文簡。丁公薨,劉丞相代之。劉公罷相,王文安代之。王公薨,曾魯公代之,遂成書。初,景文修《慶歷編敕》,未暇到局,而趙少師請守蘇州,王文安丁母憂,張、楊皆出外,后遂景文獨下筆。久之,歐少師領刊修,遂分作《紀》、《志》。魯公始亦以編敕不入局。周翰亦未嘗至,后辭之。公南過開封幕,不疑以目疾辭去,遂命王忠簡景彝補其缺。頃之,呂縉叔入局。劉仲更始修《天文》、《歷志》,后充編修官。將卒業,而梅圣俞入局,修《方鎮》、《百官表》。嘉五年六月,成書。魯公以提舉日淺,自辭賞典,唯賜器幣。歐宋二公、范王與余,皆遷一官。縉叔直秘閣。仲更崇文院檢討,未謝而卒。圣俞先一月余卒,詔官其一子。初,編修官作志草,而景彝分《禮儀》與《兵志》,探討唐事甚詳,而卒不用,后求其本不獲。縉叔欲作釋音補,少遺逸事,亦不能成。
太尉舊在三師之下,徭唐以來,以上公為重。李光弼自司空為太尉,薨,贈太保。郭子儀自司徒為太尉,薨,贈太師。李德裕自司徒為太尉,皆以超拜。李載義自司徒為太保,王智興自司徒為太傅,二人卒,俱贈太尉。是以上公寵待宗臣,余雖有功可遷保、傅,而掌武之尊不可得也。五代至國初,節度使皆自檢校太傅遷太尉,太尉遷太師,然無升秩明文。
北都使宅,舊有過馬廳,按唐韓詩云:“外使進鷹初得按,中官過馬不教嘶。”注云:“上每乘馬,必中官馭以進,謂之‘過馬’。既乘之,躞蹀嘶鳴也。”蓋唐時方鎮亦效之,因而名廳事也。
唐明皇以諸王從學,名集賢院學士徐堅等討集故事兼前世文辭,撰《初學記》。劉中山公子儀愛其書,曰:“非止初學,可為終身記”。
二府舊以官相壓,李文正自文明殿學士、工部尚書為參知政事,而宋惠安公乃自左諫議大夫參知政事,遷刑部尚書,居其上。至祥符末,王沂公與張文節公同參知政事,王轉給事中,張轉工部侍郎,而班沂公下,意頗不悅。乃復還貳卿之命,止以舊官優加階、邑。自后第以先后入為次序。
太宗詔諸儒編故事一千卷,曰《太平總類》;文章一千卷,曰《文苑英華》;小說五百卷,曰《太平廣記》;醫方一千卷,曰《神醫普救》。《總類》成,帝日覽三卷,一年而讀周,賜名曰《太平御覽》。又詔翰林承旨蘇公易簡、道士韓德純、僧贊寧集三教圣賢事跡,各五十卷。書成,命贊寧為首坐,其書不傳。真宗詔諸儒編君臣事跡一千卷,曰《冊府元龜》,不欲以后妃婦人等事廁其間,別纂《彤管懿范》七十卷。又命陳文僖公裒歷代帝王文章為《宸章集》,二十五卷。復集婦人文章為十五卷,亦世不傳。
樞密院問降宣故事,具典故申院。按,今有梁朝宣底二卷,載朱梁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三年、四年事,每事下有月日,云“臣李振宣”,或除官、差官,或宣事于方鎮等處,其間有云:“宣頭”、“宣命”、“宣旨”者。梁朝以樞密院為宗政院,始置使以大臣領之,任以政事。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年是李振為使。當時以宣傳上旨,故名之曰“宣”。而樞密院所出文字之名也,似欲與中書“敕”并行。雖無所明見,疑降宣始自朱梁之時。晉天福五年,改樞密院承旨為承宣,亦似相合。其底,乃底本也。系日月姓名者,此所以為底。聞今尚仍舊名。(熙寧七年六月十三日)
或問今之敕起何時?按蔡邕《獨斷》曰:“天子下書有四,一曰策書,二曰制書,三曰詔書,四曰戒敕。”然自隋、唐以來,除改百官,必有告敕,而從敕字。予家有景龍年敕,其制蓋須由中書門下省。故劉之云:“不經鳳閣、鸞臺,何謂之敕。”唐時,政事堂在門下省,而除擬百官,必中書令宣,侍郎奉,舍人行,進入畫敕字,此所以為敕也。然后政事堂出牒布于外,所以云牒奉敕云云也。慶歷中,予與蘇子美同在館,子美嘗攜其遠祖向唐時敕數本來觀,與予家者一同。字書不載敕字,而近世所用也。
皇二年,仁宗始祀明堂。范文正公時守杭州,而杜正獻致政居南都,蔣侍郎希魯致政居蘇州,皆年耆體康。范公建言:朝廷闊禮,宜召元老舊德陪位于廷。于是乃詔南都起杜公,西都起任安惠公陪祀,供帳都亭驛以待焉。二公卒不至。加賜衣帶器幣,賜一子出身。自后前兩府致政者,大禮前,率有詔召之,然亦無至者。禮畢,皆賜衣帶器幣焉。
本朝兩省清望官、尚書省郎官,并出入重戴。祖宗時,兩制亦同之。王黃州罷翰林,《滁州謝上表》云“臣頭有重戴,身被朝章”,是也。其后,祥符、天禧間,兩制并徹去之,非故事也。
祖宗時未有磨勘,每遇郊祀等恩,皆轉官,未滿二載者不轉官,例加五階。王黃州自知制誥,未有勛便加柱國,在滁州為散郎,自承奉郎加朝散大夫階。
宋,后唐明宗之外孫,漢太祖之駙馬,歷累鎮節度、檢校太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有女十五人,開寶皇后最居長,韓樞密崇訓、寇萊公、王武恭皆其婿也,多享國封。
張尚書安道言:嘗收得舊本《道家奏章圖》,其天門有三人守衛之,皆金甲狀,謂葛將軍掌旌,周將軍掌節(其一忘記)。嘉初,仁宗夢至大野中,如迷錯失道,左右侍衛皆不復見。既而,遙望天際,有幡幢車騎乘云而至,輟乘以奉帝,帝問:“何人?”答曰:“葛將軍也。”以儀衛獲送帝至宮闕,乃寤。后詔令宮觀設像供事之,于道書中求其名位,然不得如《圖》之詳也。
至道二年十一月,司天冬官正楊文鎰建言:歷日六十甲子外,更留二十年。太宗以謂“支干相承,雖止于六十,本命之外,卻從一歲起首,并不見當生紀年。若存兩周甲子,共成上壽之數,使期頤之人,猶見本年號。”令司天議之。司天請如上旨,印造新歷頒行,可之。
本朝之制,凡霈宥,大赦、曲赦、德音三種,自分等差。宗袞言:德音非可名制書,乃臣下奉行制書之名。天子自謂“德音”,非也。予按唐《常袞集》,赦令一門,總謂之“德音”,蓋得之矣。
太宗淳化五年《日歷》載:“上謂侍臣曰:‘聽斷天下事,直須耐煩,方盡臣下之情。昔莊宗可謂百戰得中原之地,然而守文之道可謂懵然矣。終日沈飲,聽鄭、衛之聲與胡樂合奏,自昏徹旦,謂之舌帳。半酣之后,置畎酒篦,沈醉<;身矢>;弓,至夜不已。招箭者但以物系銀器,言其中的。與俳優輩結十弟兄。每略與近臣商議事,必傳語伶人,敘相見遲晚之由。縱兵出獵,涉旬不返,于優倡猱雜之中,復自矜寫《春秋》,不知當時刑政何如也。’”蘇易簡書于《時政》曰:“上自潛躍以來,多詳延故老,問以前代興廢之由,銘之于心,以為鑒戒。”上來數事,皆史傳不載,秉筆之臣,得以紀錄焉。
唐《日歷》正(正字犯仁宗嫌名)觀十年十月,詔始用黃麻紙寫詔敕。又曰:上元三年閏三月戊子敕:“制敕施行,既為永式,比用白紙,多有蟲蠹,自今已后,尚書省頒下諸司、及州下縣,宜并用黃紙。”(《魏志》:劉放、孫資勸明帝召司馬宣王,帝納其言。即以黃紙令放作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