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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白華樓藏稿
  • 茅坤
  • 3698字
  • 2015-11-09 16:34:45

與李中麓太常書

不肖釋褐即受知門下十年于此矣以宦跡江海不及附明公同朝而游而明公太常以后亦乞姓名以歸林壑巖穴之間而不復出是以兩人者蹤跡暌違音問疏闊丹徒時曾辱手教及篇撰一封繇無便風不及裁報恚恨恚恨竊嘗伏念  圣朝以來弘治及  今皇上海內文人學士彬彬盛時矣而  今皇上丙戌巳丑之間尤為卓石犖數多然往往不得擢用間被用者又不得通顯或且不久其余放棄罪廢者不可勝數明公蓋嘗思其故與予嘗悲古之豪賢俊偉之士恨不生逢盛時而又羇縶摧阻如此今天下之士不問識不識皆曰李太常馳騁 百家博極羣書可與漢劉向楊雄相表里而今亦至是別有說與宦途者天下古今之共轍也昔秦燔詩書坑學士孔氏之道幾絕而漢武皇帝出而閔之號為雄才大略好文右賢久君一時宰相如田蚡者黜道家言務隆推儒術所進敘者百余人而公孫弘自喜位通侯亦起客館開東閣以延賢士大夫當是時海內之士沛艾而進矣然董仲舒之醇謹申公之篤行韓嬰轅固歐陽生之明經博古并不得推或推而不及 顯而其所與推轂者乃或出于王臧趙綰之流何哉蓋人情樂軟熟而忌奇偉譽隨詭而惡激昂而間有名賢獨得薄日月立功名者非其偶會必其能竊黃老短長之余以自便于世故也若吾太常自度其能之否乎吾間嘗視太常不能為軟熟而所騖者奇偉不能習隨詭而所自喜者激昂母乃世之所悅者在彼而明公之所持者在此與由是言之以明公之譽望而不免退處林壑巖穴之間者亦其勢也固無惑乎爾 也然而區區獨有所不忘于明公者則又未嘗不以小其所失而大其所償何則尊官者榮名之符也其所乘短著述者圣賢之盛也其所托長故馬遷嘗感虞卿非窮愁不能著書自見而昌黎亦謂柳柳州使得所愿為將相于一時有不欲以彼易此者天之明公以如是之材與識而又羇縶摧阻如此非厚有所托而然與明公還齊以來幾五七年而所得著書不可陳見不知于漢劉向楊雄氏何如也仆時時問士大 夫從門下游者或云不知或云多注疏古六經或云近多通賓客歌舞酒奕以自娛而其所著者獨好戲言豦之詞然與否與客或以此病之然仆獨竊笑客之陋者非所揣摩于賢者之深微也天之生才及才之在人各有所適夫既不得顯施譬之千里之馬而困槽櫪之下其志常在奮報也不得不嚙足而悲鳴是以古之賢豪俊偉之士往往有所牝焉以發其悲涕慷慨抑郁不平之里或隱于釣或困于鼓刀或擊筑乞食 于市或歌或嘯或喑啞或醫卜或恢諧或駁雜之數者非其故為與時浮湛者與而其中之所持則固有涿于世之耳目而非其所見與聞者不肖南海之賤士也頃以知已得后明公涉名郎署未幾放去蓋于明公先后不同年賢愚不同調而其不能為軟熟隨詭則適與賢者同而今日之羇縶摧阻若固有所招致而然者吾不知天之或有所屬意于間與否而其所飲恨蓄憤與高山仰止之私寔懸懸于門下者不知其何以慰我教我也人生百年日月如流晝有所不能食而夕有所不能寢者茲附永陽山人之便具啟以獻外附拙稿數首僣求削示伏惟少憐而垂教焉幸甚幸甚

與陸簣齋論左氏春秋書

昨辱枉過偶出舊所注魯隱公元年不書即位之說當不得以攝稱非仆之言也歐陽永叔之言也夫以公谷由卜子夏數傳之后而口授之或雜而不經而左丘明魯人又親受業于孔氏者仆乃強絀其說而特歐陽子之從何哉求經于其傳譬之原律于其獄人之辭以覆之獄焉而不合則不得不反而慎之也左氏曰公子翚請殺桓公以求太宰隱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菟裘吾將老焉翚懼反譖公于桓而弒之此魯自桓公以來傳之舊矣豈不曰隱公非攝也公子翚何以及桓之未立而請殺之隱公茍自立矣何以欲須桓之長而授之也故左氏之謂公不書即位攝也以此然春秋之書 所以嚴亂臣賊子之戒魯以降凡諸侯之沒但系之以卒而不以薨者是孔子惡其不請命于天子故絕其為諸侯也夫以實為諸侯猶論其罪而書而絕之而況隱特攝主也輒于其會盟游觀之及亟稱公沒則書其薨而謚之耶此歐陽子之所以不能無疑然歐陽子當時所及者特經所書公與薨之一辭耳而非及其詳也夫魯人之以隱公為攝者謂惠公嘗立仲子為夫人立君以嫡不以長故隱公不當立而特攝之 以待桓公今按禮諸侯無二嫡元妃沒則以次妃攝內事古所謂媵之以侄姊是也惠公元妃孟子沒仲子與聲子均之為媵妾之屬不得立惠公特嬖其免而內惑之魯之父兄百官及國人當未之與也故孔子于其沒而周宰咺之臨其喪也書之曰歸惠公仲子之謂蓋不與其為夫人也妾不祔于姑不敢以廟配于惠公故別為宮以祠之書之曰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釋者曰考始事也譏不當立也志失也聲子沒則 以其子方為國君故書之曰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推而尊之也經文所次大略無復疑者左氏特內有所受于隱公為攝位者之說故于二年夫人子氏薨沒其事不傳于三年夏四月辛卯尹氏卒仍錯文曰君氏卒聲子也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蓋因君氏以明夫人之稱仲子也然謂二年夫人子氏之薨為仲子則元年七月宰喧之贈為無從故傳之曰預兇事杜元凱疏曰仲子在而來贈也由今觀之贈死不及 哀吊生不及尸古之人猶譏之天子之下贈諸侯之妾將以親附之也當其未沒而為兇事以臨之豈近于人情矣乎茍夫人之薨為仲子則于其贈亦當例書之曰歸夫人某氏之贈于其所考之宮亦書之曰考夫人子氏之宮何一人而特變例以書之也若其以尹氏為君氏抑嘗聞母以子貴矣未聞子以命母之氏也此又其瀆亂之甚者也仆是以未嘗獲覩公所訂趙昉劉原道者之說而竊疑左丘明之在當時蓋由 魯人自桓公以來其所倡為攝之說以文隱公之弒者非一日彼已耳習而熟之及讀孔子春秋所首系元年之事沒其即位而不書意孔子必以此故不復疑及其它所抵牾也則從而牽餙之以證其事其說愈支而義愈以晦抑不知孔子所不與仲子為夫人巳錯舉于經文所書之中而隱公之非攝其可以互見也久矣

與陸東湖太保論 國事書

伏惟明公位在政府詩人所謂王室心膂爪牙之寄者也十余年以來其所以彈壓奸邪表鎮國家入則贊決大議出則擁護善類其威名所向近自 宮掖輦轂遠至夷虜椎跣無問列侯貴人以及輿皂巖穴之賤并呼曰某  天子社稷臣也海內外賢知之士彈冠濯纓于明公之門者肩且至矣幸而生與明公之州里雞犬相屬其望風慕誼尤所注切竊自景歲遣謫時獲接顏色收年間其所以辱明公賜書而稍相酬和者僅一再至不敢進而與門下帷幄之士 相后先明公抑嘗察而憐之否乎詩不云乎必有以也頃者函箋入朝適從粵州時稍以區區尺寸矢石之功督府抗疏論列仆自分孤蹇士也初非敢遽望中朝之齒而錄之者賴明公并二三知巳奮然軒頤為之訟言而執政者亦重念 國家內外多故方急介胃按例引錄此誠明公于仆出無求之中而為厚知之援所謂信陵君之于夷門燕太子之于田光不是過也然則仆之感恩向風御誼無窮雖其狷潔自好敢不從明公深游傾吐其門乎竊惟明公之捍國家他不暇論即如發故丸將軍奸狀一節言之丸將軍內劫  主上之寵以外誘強虜擅威爽亂朝政身沒之日賴明公同一二執政發其奸孽暴其罪釁  天子赫然震怒戮其遺尸榜之四裔中外之人歡然朝喧市躍以為故將軍當得如是此固今學士大夫之所能言他日史官稗家之所及錄而仆之愚則獨謂此特其外見者耳明公之盛事不在此而在彼也何 者漢有汲長孺淮南為之寢謀故將軍以強干之臣而位肘腋其舛鳥鷔猛鷙飄忽奮迅之氣肆然橫恣左右凌鑠中外甚至籍兵飲馬于宮掖之間而自請得備宿衛其所冀望非常欲如董卓桓溫故事者非一日矣上賴  天子威靈下及公輩方柄政府故收年以來其所跅也叱咤使不絕虜固不可測而翱翔咨且睥睨猶豫卒莫敢竊發巳而飲郁志憤竟病瘍以死由此言之則其折巳錮之奸錯未形之患隱然翼日 月匡社稷而措天下于太山之安者非明公之事巳乎夫誅其身后之奸順而易而欲奪其寵盛之逼逆而難明其共憤之罪顯而易而欲摧其未發之禍隱而難然則今學士大夫之所言而未必能知他日史官稗家之所傳而未必及詳甚至朝廷之上亦有所不得論功而賞之者寔既多矣愚故曰明公之盛事不在此而在彼也雖然仆之所望于明公則尤有進于是者仆不敢論今日之事姑以漢喻漢武皇帝之英風 大略數千百年來所不世世之主也然在當時海內多故神仙土木祠祀征伐之事蓋巳騷然矣未幾而有江充巫蠱之變國家之事頹爛崩壞幾不可收拾當時執政豈無深憂遠慮為左右者乎特漢皇以英風大略之資而攬長駕遠馭之權于上大小臣工凜然莫敢自必其命故當元朔元封之間國家雖多可憂之事伏未形之患卒之畏威養禍以入于亂巳而輪臺之悔則既晚矣及其末也猶幸博陸侯典位肘腋天 下尋亦晏然得以享其擁召立宣之治而漢亦無恙自今觀之武皇帝臨年之托不以屬之文成五利諸所寵幸之人平津武安諸所材辯任事之臣而特以屬之強毅木訥如博陸侯彼亦得力忠義竭股肱內而贊詡帷幄調攝寢衛外而博求正士分列政府一切綱紀措置如善奕者按局而畫形遠近察虗實分子布筭而尋以收勝此于其間博陸侯之嶄然奮不顧身長慮卻顧旁皇周旋所以獨謀于心而不謀于人謀 于一二肘腋之士而不以謀于左右在庭之眾所以建萬世之業而垂之無窮者于今可想見也嗚呼亦雄矣使武皇早為寵任博陸侯輩亦得及巫蠱未作之前移其所以擁昭立宣者預為之備則漢之大計可以嘿然坐而收也又何至顛躓踣頓舛裂皇惑如曩時乎今日之事大略與漢亦相表里而在朝諸臣舍明公無敢他望所謂博陸侯者  主上神圣臣下莫及萬世之事固不可測也明公為 國家世臣而十 數年來仰荷  主上簡任俯系中外之望特甚切也明公將奮然引身日月之際及今匡攝為彼博陸侯者所不及乎抑亦姑為浮湛特按局而畫形遠近察虗實而分子布筭于其間如漢故事令其既壞而收之巳乎其間利害之相權難易之相懸雖三尺童子逆知其必在此而不在彼者明公當籌之巳熟慮之巳審久矣萬萬無假仆輩外庭之士呶呶然郵口而從諛者然而仆竊閑于心不敢以終隱也語曰士為知 巳者死言為知巳者傾仆蹇陋無似人也竊幸遇明公信陵燕丹之知則后夷門田光而死于門下皆仆之事旨曩既仰明公之捍 國家于始者與漢汲長孺相左右則今日所以厚望明公收博陸侯之權而安享其全功者計或如此故不敢不竭心悉慮以獻于左右伏惟明公憐其愚察而特賜俯納焉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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