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她身邊多了一個程蘊，即便滿面臟污、衣衫不整，依然能給人以優雅大方印象的程蘊，強烈的對比一下子出來了。

張沫兒沒有那么美。

她和程蘊并肩站著，人們對她的想法只剩下“舉止粗鄙、打扮庸俗”這八字評價，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只妄想與天鵝比美的掉毛雞。

這個人說：“平時不怎么留意，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長得這么丑！”

那個人說：“是啊，虧我還喜歡她，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喜歡用貶低別人的方式抬高自己。”

另一個人說：“如果我是公子哥，我也會選這邊這個穿得不太好看的。”

還有的人說：“嘖嘖，張沫兒，睡你一晚八十金幣是挺貴的，我們買不起。可人家跟我們不一樣，人家招招手就有一群女孩站在面前隨便選，難道還看得起你？回去照一照鏡子，看清自己長得什么樣，別做白日夢了。”

聽到這些一致不看好自己的聲音，張沫兒氣憤極了。

她怎么都弄不明白，為什么渾身魚腥味的程蘊走過來，人們全都貶低她！

之前不是說程蘊是個乞丐的嗎？怎么風向全變了？！

張沫兒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著身旁的程蘊。

對方神情淡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像個乞丐很羞恥，這種深入骨髓的隨意和優雅，只能在富貴錦繡堆里養出來，自己怎么學都學不到。

意識到這點，張沫兒忽然有一種無地自容的強烈羞恥感。

程蘊一點都不意外這樣的結果。

她側頭看張沫兒，言談舉止仿佛一位公主，語氣中聽不出絲毫嘲諷的味道：“聽到嗎？他們說的，與你的自以為是相反。”

傷害源于對比，張沫兒拿她當墊腳石抬高自己，現在被她踩了，樂了吧？

張沫兒一點都不樂。

她咬著下唇，非常憎恨自己遭到如此對待，憤怒地喊道：“我出身不如你好，舉止比你粗魯，這是理所當然！”

話說得振振有詞，似乎比誰都有理，但總讓人覺得有些違和。

想賣可憐博取同情心？

程蘊猜對了。

張沫兒尖聲嚷道：“為什么你要故意拿我跟你對？！我的修為比你高，我穿得比你干凈得體，他們怎么不說你是個廢物、臟鬼！你們急著討好車里的權貴，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太不公平了！”

一邊喊，她一邊嚶嚶哭，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

“我哪得罪你了？！我只是想賺多點錢給奶奶治病，她病得那么重……嗚嗚嗚，沒有錢買藥她會死的，我只剩這一個親人了，不想失去她……嗚嗚嗚……”

程蘊聳肩。

這張沫兒顯然忘了一件事：程蘊不想和她比，是她先和程蘊比。

人們也忘了這茬，可能是覺得大哭的張沫兒很可憐，有人改變立場，將矛頭對準程蘊，認為她做得太過分，得理不饒人。

凌沉嘖嘖兩聲，說道：“愚民！難怪那張沫兒如此大膽，都是被縱的。”

鐘公子端著看熱鬧的姿態，點評道：“這女的能來事，胡攪蠻纏挺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