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瞟她一眼，評價說道：“沒膽。”

沒膽的不只是方小姐，她請來的那些傭兵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求饒道：“大小姐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我們收錢辦事，不是專要跟您作對的！”

程蘊對他們露出溫和的微笑：“收錢辦事就該有收錢辦事的職業修養，收了錢不辦事，像什么樣子？這樣吧，我再打斷你們一只手，這樣你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向方小姐討要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了。”

“……”今天接任務沒看黃歷，居然遇到地獄來的大魔王！

眾傭兵含著一泡淚，表情委屈得像個飽受欺凌的小可憐，穿著黑衣蒙著面走過來的許寬自然成了大魔王身邊的一條走狗。

身為大小姐（大魔王）身邊的一條走狗，許寬無疑是富有職業修養的，下手干脆果斷，幾乎與蝶舞同時完成折斷手的命令。

“好了，派個人去把國公府侍衛們喊來，將這些人從側門扔出去！”程蘊接著下命令，指揮那些終于有膽子站到面前的下人，“把自己人扶起來，有傷的喊大夫過來治傷，一切費用記在公賬，另外，根據傷情輕重和出力多寡，我會酌量予以補償。”

受傷的人不多，畢竟這里是定國公府，程蘊深得定國公寵愛，月思南和方小姐沒有那個膽子惹得定國公震怒。

桐園外，看熱鬧的丫鬟婆子小廝侍衛為數不少，礙于十一小姐先揍了九小姐、后殺了李嬤嬤，沒人敢跑進桐園里戲耍。

瞧見有人出來，模樣不像受了傷，打聽消息的連忙喊住：“小魚子，里面怎么了？十一小姐有沒有被欺負了？”

小魚子正是被程蘊拿來舉例的老實丫鬟，不敢耽擱了程蘊的命令，邊走邊回答：“十一小姐沒有被欺負，進去找事的都被揍倒，有的斷了一只手，有的斷了兩只手。”

“什么？！”人們嘩然大驚，“十一小姐那么厲害？！”

“什么？！”得到手下人匯報的九小姐也是嘩然大驚，“小廢物居然那么厲害？！”

“不是十一小姐出手，十一小姐身邊有能人。”小魚子不敢說是誰動手，九小姐的手下只能靠猜，“肯定是昨天那個自稱來找十一小姐的丫鬟！我瞧她那氣度，可一點都不像丫鬟，比小姐們還像小姐，可威風了！”

“對了，還有那個擅長暗殺的白臉丫鬟。”九小姐也想起來了，喃喃自語道，“我娘說，李嬤嬤一下子就被割了脖子，白臉丫鬟的動作太快，快得她都看不清楚……小廢物果然是有了奇遇，得到貴人相助……”

說到這里，九小姐磨了磨牙，恨恨道：“現實又不是小說，小廢物怎么就那么好運氣，投河自盡死不掉，還有奇遇！”

她來來回回踱著步子，思忖片刻，忽然盯向手下人：“接下來她要干什么？”冥冥中直覺指引，九小姐總覺得死而復生的程蘊不會善罷甘休。

“小魚子說，要去找侍衛。”手下人說道，“我問她十一小姐找侍衛干嘛，她又不說了。”

“找侍衛？”九小姐冷笑一聲，道，“這府里可是國公夫人的天下，那侍衛頭子受過國公夫人那商賈弟弟的恩惠，只會對國公夫人忠誠，小廢物想借力，可是找錯地方了！走，我們去瞧瞧熱鬧！”

此時，小魚子已經回到桐園，正戰戰兢兢地向撐著腦袋打瞌睡的程蘊匯報：“小姐，侍衛、侍衛們說沒空。”

“沒空？我看他們是不想來吧。”程蘊懶洋洋說道，“父親不在府里，大家都當我是包子，看來死掉一個李嬤嬤只是小事。”

死了人還不算啥？

膽子小的董小樹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懷疑自己跟著程蘊來雪花城是人生中最錯誤最不該的決策。

他只是個車夫，放過他吧。

程蘊察覺他的情緒變化，淡淡看來一眼，說道：“董小樹，別小看自己的能耐。若是你不想進階知微境做大老爺，只想一輩子做個車夫了事，我不攔著你離開。”

董小樹當然是想做大老爺的，只是他跟隨的這位大小姐好像太兇殘了點？

“我不兇，誰都想來欺負我。”程蘊喝了口茶，悠悠說道，“就像今天的月思南和方小姐，不給他們一個深刻教訓，下次就不是闖我家門，而是直接殺我的人了。”

欺善怕惡是人之本性，沒見九小姐被她揍了，下人都老實不少？

“還有國公夫人，我都沒想起要找她麻煩，她倒是先把這些閑雜人等放進來吵我休息。”程蘊放下茶杯，看著走進來的程涵，語氣溫和下來，“回來了？有沒有被欺負了？”

答案是肯定的，程涵身上帶著血，一條手臂無力地垂下來，眼角下巴有淤青。

他一個人跑去演武場，得了國公夫人的令，在演武場上鍛煉的家丁侍衛們不找他麻煩那是視力出了障礙。

“我，斬斷手，他們的。”程涵會的詞語還不夠，只能勉強表達意思。

“做得不錯，但我不高興你逞匹夫之勇。”

程蘊讓他坐下，拿出謝意之給的還沒用完的藥膏，喊蝶舞過來幫忙，這丫鬟能下廚也能管家，能撕逼也能打架，還能客串大夫，她對她可是滿意得很。

蝶舞是個識貨人，瞧見程蘊手里的藥膏，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傳音說道：“小姐，那是極品玉髓膏，上了四品的丹藥，斷手斷腳涂上薄薄一層就能接回來，你確定要給這小子用？”

程蘊已經把裝藥膏的盒子扭開了，藥是拿來用的，她又不缺買藥的錢。

蝶舞勸了一句沒勸動，只好把極品玉髓膏當成普通藥來用，三下五除二料理好程涵的傷，用紗布包扎了斷手掛在胸前，叮囑道：“三天之內最好別用劍，雖然你傷的是左手。”

“我不會給他用劍的機會。”程蘊拍了拍程涵完好的肩膀，起身看向眾人說道，“現在該去討還代價了。”

是誰把月思南和方小姐放進來？是誰把程涵打了？又是誰要買兇殺她？

程蘊這次不會留手。

目光掃過琉璃珠、黎澤、董小樹三人和四個面露愧色的女衛，程蘊說道：“你們都跟著，看蝶舞和許寬是怎么配合出手的。”

帶著自己的一群手下，程蘊親自去找國公府的侍衛。

月思南、方小姐等仍躺在庭院里，昏迷的在繼續昏迷著，沒暈的在傻乎乎看天。

有生之年里，他們不想踏入定國公府半步，不想再見大小姐（大魔王）程蘊第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