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意之？還是別的人？

就目前所知，走天梯是一次篩選，選出優勝者之后又當如何？

掌握的信息太少，無法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擁有的實力太低，無法用拳頭和暴力解決問題。

程蘊泄恨地跺了跺腳，百無聊賴地打量與自己同行的人。

距離她最近的是個少年，比她快了三四步。

他很瘦，個子比她矮一點兒，穿著寬得不太合身的藍色便服，腰間掛著一方雕刻麒麟的羊脂玉玉佩，步伐規規矩矩。

程蘊留意他，是因為他穿的衣裳與雪花城的流行一致，這在金橋鎮是看不到的，在別的地方大概也看不到。

這少年能夠戴著麒麟玉佩，他是皇族無疑，趙國皇族里有這么一個人嗎？

程蘊不知道。

十一小姐是個家里蹲，每次出門只為蕭明熙，旁的人根本沒留意。

天梯上又有兩個人掉了下去，悄無聲息被云淵吞沒。

藍衣少年仿佛也到了極限，每向前走出一步都很是艱難，雖看不清面孔，但是程蘊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喘息。

再往前走出幾十級臺階，藍衣少年終于用盡氣力，身子晃了晃，已然往天梯左邊的云淵一頭栽下。

程蘊眼疾手快，將他拉住。

藍衣少年借力站穩，原地休息片刻，松開她的手繼續往前。

只耽擱了這么一會兒，他們被走在前面的九人甩下一段距離。

接下來，程蘊又搭救了藍衣少年數次。

待到云梯全部走完，包括她和藍衣少年在內，還剩下五人。

另外三人，有一個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八九歲孩子般高，胖乎乎的就像福娃娃；一個是白衣勝雪的妙齡少女，個子高挑纖細，肌膚細膩如玉；最后一個是穿著獸皮打扮原始的少年，身上隆起一塊塊強壯肌肉，充滿了力的美感。

他們都在喘息，累得不行。

程蘊不覺得疲憊，好奇地看著平整的云臺，除了云什么都沒看到。

須臾，她看到云深處有一個若隱若現的挺拔人影。

再仔細一看，那人已悠然走來，峨冠博帶，寬袍大袖，臉的位置模糊一片，給人的感覺卻是氣度高華，風姿卓然，仿佛避世居于田園的隱士。

“諸位，你們能通過天梯的考驗，都是出類拔萃的人中之龍，日后成就無限。”隱士開口，聲音清朗，宛如春風拂過臉龐。

“誠如你們心中的猜測，這個夢是極難得的機緣，有不愿接受的人嗎？”

天上不會有平白掉下來的餡餅，機緣固然是無數人的追求，但是得到機緣通常伴隨著巨大的危險。

程蘊發現，四人都在猶豫。

那穿著獸皮的少年來回走了兩步，似乎在思索，接著他停下腳步，毅然往隱士走出，聲音嘶啞尖銳：“我不接受。”

隱士伸手拂過少年雙眼的位置，他的身影霎時轉淡，隨后消失。

隱士又問：“你們呢？還有不愿意接受機緣的嗎？”

“請問你說的機緣是什么？”程蘊開口。

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與那穿獸皮的少年一樣，都被扭曲成古怪的音色，即便她自己聽了，也覺得這句話是陌生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