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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97. 蛻惡

  • 幻世傳記
  • LIn子邪
  • 5253字
  • 2019-04-06 15:04:18

林子月回到自己的身子里后,虛弱的感覺便瞬間變得清晰,即使能感受到自己正平躺在地,她卻仍有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似乎靈魂還沒適應自己的身體似的,想晃一晃發昏沉重的頭讓自己盡快清醒,卻又連脖子和胳膊都抬不起來,更不要說支撐自己坐起來了。

腦袋底下枕著有些冰冷的鱗片,林子月知道自己大概是昏迷后被博緹絲擺成了現在的樣子,這家伙沒有下死手,這讓林子月松了一口氣,她倒是忽略了,她要是死掉,博緹絲就只能用分神去重新修行成本體了,還不如老老實實跟著她好離開地心監獄。林子月試著睜開眼睛,眼前就像是打散了萬花筒一樣,五顏六色的彩片不斷往下撲落,她又拼命擠了擠眼睛,那些花色才淡去,只剩下無邊的黑暗,面前似乎有輕輕的吐息聲,博緹絲的頭輕輕在她臉邊蹭了蹭。

身體的感覺恢復之后,林子月才能拉下防風鏡,終于看清面前的景象了,她立刻轉頭去找軒轅彥的身影,卻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繭,繭的外圍是灰色的絲線,跟禍斗生繭的時候一模一樣,但是看到上面一圈圈凝結有如實質的煙霧,林子月心里才踏實了些,她只是靜靜地望著,能聽到繭里隱隱有破碎的聲音。

“博緹絲,我昏迷了多久?”

博緹絲搖搖頭:“我也說不清楚,但是你昏迷之后那個繭就一層層地出現了,剛剛才徹底形成。”

“也是,這里沒有時間的感覺。”林子月一邊說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繭,里面傳出的破碎聲越來越劇烈。

在一陣很清脆的塌陷聲響起后,林子月看到繭上鉆出了一只手,上面捻著一根煙,煙上面的火光緩緩繚繞,飛快地吞噬起外面的那層繭。

當繭上破開足夠大的口子,軒轅彥就從里面爬了出來,身上依舊還是那身發舊脫色的西裝,頭發也有點亂,雖然還是那副有點頹的樣子,但是眼里卻有淡淡的清光閃爍。軒轅彥把手上那根煙叼在嘴里,走到林子月面前拉著她站了起來。

博緹絲又化作一條小蛇,林子月把它掛在了肩頭,小小的蛇眼盯著軒轅彥似乎心有警惕,博緹絲趴在林子月耳邊,夾著嘶嘶聲的話語落在林子月耳中:“這家伙不是單純的惡魔,也絕不是人類或者神…他身上多了一股我看不明白的力量,對你能造成很大的威脅,你務必小心。”

林子月卻只是微微一笑:“用不著,他要是恩將仇報,那我就更沒有能信任的人了。”

軒轅彥聽著兩人的話沒有插嘴,雖然博緹絲很小心,但對于潛力盡放的他來說,只是一個小手段的傳聲,他當然聽得非常清楚,不過這時候是林子月跟博緹絲的事情,能看出來那個突兀冒出來的惡魔似乎心懷郁結,大概林子月也不是通過正常手段降伏它的。

博緹絲有點不甘心地勸著:“信任只會招來背叛,你雖然空有力量卻盡被封印,要不是……我也不會跟隨你,我還希望你能早日成長起來……”

“放心,我這人以前總覺得不怕死,現在有了目標,自然比誰都怕死,拼我會拼,惜命我也很惜命。如果真有人要背叛我,我肯定不會束手就擒,最多吃點虧而已。”

“隨你吃虧去,是我多嘴……”博緹絲恨恨地嘟囔著,但是猩紅的小眼睛還是眨巴了幾下,似乎并沒有放棄勸說林子月,打算放到長遠的計劃去。

“如果你是打算通過不斷地勸誘,讓我成為什么魔頭替你揚名宣威,我覺得還是下輩子吧,”林子月很促狹地擠兌道,“我上面的魔頭們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再當一個六界禍害。”

博緹絲的小心思被戳破,有點不屑地扭過頭去,不再搭理林子月,契約里又不包含必須得回話這條。

軒轅彥看林子月的情況大概處理完了,便開口問她:“我之前就很好奇,你是怎么來這里的?我來這里的時候四處檢查了,那禍斗也跟我講了監獄的情況,這里確實沒有出口,我才答應繼承它的力量幫它出去的。”

林子月一揚手,手杖如常地落到了她的掌心里,但是卻比平時重了幾分,她一觀察,立刻注意到了那骷髏的顏色竟然變得淡了些,像是經過打磨之后,從黑色的大理石質感變得明亮很多,甚至散發著淡淡的玉光,跟之前在靈魂世界她召喚出來的那手杖一模一樣,骷髏頭的下方竟然長出了幾片花托,不過現在只有指甲大小,但是下面的伸出的兩道藤蔓卻已經有了小指頭長,軟軟地攀在手杖上。

林子月嘆了口氣,再度將手杖扎入地面的時候,那黑霧沒有跟之前一樣瞬間歡快地涌出,而是有些遲滯地緩緩蔓延出來,形成了那個小小的無面女孩,她站在邊上繞著林子月走了兩步后,試探性地摸了摸那骷髏頭,這才放心地牽過林子月的手,然后拽著林子月繼續往前,軒轅彥看到這景象先驚后疑,不過看到林子月沖他招手,也就緊緊跟了上去。

無面女孩雖然沒有五官,卻還是在軒轅彥跟上來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下,拽了拽林子月的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軒轅彥。

林子月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拍無面女孩的頭:“沒事,他是跟我一起的,是我的朋友。”

無面女孩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林子月,歪著頭看向她。見到這樣,林子月只好點點頭:“是的,你也是跟我一起的,當然也是我的朋友。”

無面女孩很開心,拽著林子月就開始往前小跑,林子月甚至能感受到她雀躍到要飛起來的心情。軒轅彥聽到兩人的話又看到這孩子般的態度,對這個看守著監獄卻靈智不成熟的奇怪生靈興趣多了些,戒心反而少了幾分。

這一次的走廊額外額外長,七轉八繞令人頭昏,卻一路上沒有穿過任何牢房,走了極遠的距離,這樣漫長的走廊讓林子月和軒轅彥都有些壓抑,一路上經過各式各樣的房門,但是無面女孩卻沒有停下腳步,所以三人就一直往前走去,這讓林子月有些驚訝。

最終等三人停在一扇看著異常沉重的鐵門前時,林子月彎下腰蹲了下去,兩只手搭在無面女孩的肩上,問她:“你是不是已經學到……掌握監獄構造的方法了。”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林子月雖然還有不少想問她的事情,卻是因為沒辦法得到回答,索性就不問了,沖軒轅彥笑了笑,她這才把手放到門把手上。

那鐵門的門把手居然是熱的,要不是林子月的體質被強化過,這時候恐怕就要燙手了,林子月猛地推開了門,卻有一道熾熱的火線沖她射來,她一抬手杖,上面竟然有漆黑似炭的樹藤瞬間炸開,即使遇到火也沒有燃燒,而是分泌出層層油脂,堅強地抵御著那火線,林子月一步步前進,便將那火線一步步往后推去。

身后的軒轅彥不見了蹤影,有煙霧順著地面飛快往牢房深處蔓延去,無面女孩在把門關上前,林子月能感受到她擔憂的情緒傳來,但是卻非常模糊,遠沒有之前那些情緒傳遞來得清晰,林子月明白這恐怕也是因為C的手杖開始改變的緣故。

火線熄滅了,有雙烏溜溜的眼睛在牢房角落亮起,帶著奇異的光芒盯著林子月,低沉的聲音響起:“真是失禮了,我還以為是什么新的怪物被送進了我的牢房,吾輩且給你賠個禮,人類,你如果沒事就盡快離去,你惡行太薄,我沒理由殺你。”

然后一陣劍鋒劃過空氣的聲音傳來,腳邊的煙霧凝聚,軒轅彥悶哼了一聲,滾了一圈半伏在林子月身前,緊張地盯著那角落里的生物。

“小輩,雖然你對吾輩不敬,但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有人性,你雖然被魔化了,甚至帶著嫉妒的惡臭,但卻并不徹底,且沒有大惡在身,殺你,與我的職司相悖。”

聽到這個生物奇怪的理論,林子月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家伙真的是炎鴉的本體?為什么一個聽著像是義正言辭的道德捍衛者,好像不是惡魔吧……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林子月還這么奇怪地思考的時候,她脖子上的博緹絲卻打了個招呼:“喂,烏鴉嘴,你認識這個人類嗎?”

“唔……這個人類……”那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沉重的腳步拖在地上。

林子月也是愣了,那個身高一米八的家伙竟然是個長著烏鴉頭的天使,雖然他背后如天鵝般的長翼上,到處都是燒焦、羽毛脫落和不同形狀的傷口,但他高昂的頭顱卻展現著他不可一世的驕傲,他身上沒有盔甲只剩下貼身的幾片護鱗,但林子月猜他本來也有一身盔甲的。這個人僅有的就是他手里倒拖著一把沒有劍鞘的寶劍,劍身似乎是因為長久泡在鮮血里,赤紅得要發光。

“你身上有與吾輩的靈魂契約?這么密切的聯系,是黑狼的手筆?”

林子月皺眉:“抱歉,我不知道什么黑狼,跟我締結契約前他也是借了其他人的身體,傷害了一些人……他后來的形象大多是那個少年的模樣,但是化為本體是一只漆黑的烏鴉。”

“那應該是吾輩的坐騎,他自然有吾輩的力量,然獸心太重,為禍為惡,沒有吾輩的駕馭,必定闖下了不少禍,謝謝你年輕人,想必替吾輩管教了那不成器的家伙很辛苦吧。”

林子月想到炎鴉的爛脾氣,苦笑著搖搖頭:“沒有,我來這里就是為了……獲得安朵斯您的認可。”

雖然任務里說明是要降服再釋放安朵斯的本體,但是看到這烏鴉頭天使驕傲卻不乏恭謹的神態,林子月怕用那樣的字眼會直接把局勢惹得更糟。

但是那烏鴉頭天使似乎明白了,微微抬高了他的下頜,他上前兩步,也沒看清他的動作,他就將充滿警惕的軒轅彥用劍鋒劃到了一邊,卻又絲毫沒有傷到他。然后烏鴉頭又在博緹絲驚恐的目光中,跟拋一截破繩子一樣將博緹絲拋向一邊的地面。博緹絲的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卻只能老老實實地受著,雖然知道這家伙不下死手是看在同為囚犯的份子上,但這家伙桀驁狂妄的態度實在令人不爽。

林子月全程梗著脖子,她心里明白,這時候要是低頭,恐怕以后會更難降服這個狂傲家伙。他既然說了不會殺她,林子月就知道不會,這是這些奇妙生物的死守底線,絕對死死遵守契約的精神。

“是的,吾輩乃安朵斯,吾輩的職司即鏟除不諧之物。你雖然惡行不足我出手,但你的正義感與善行亦不配獲得吾輩的青睞,你還是盡快離去吧。”

“如果我一定要呢?”

林子月敢發誓,她在安朵斯的眼里看到了激動的光芒,那滿滿的興奮和狂熱讓這個烏鴉頭第一次有了些生氣,也讓林子月感覺到他確實跟炎鴉有些像。炎鴉拿著林子月的便攜通訊器點外賣的時候也搖頭晃腦地哼著歌,眼睛里總帶著這種神情,不過倒是比這烏鴉頭的神情貪婪得多。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那你就大發慈悲地告訴我?”

軒轅彥聽到林子月條件反射般的接話,差點感覺一口口水要嗆到鼻腔里去,強忍著在這個場合吐槽大笑的沖動,他只能捂著嘴一陣狂咳嗽,引得林子月和安朵斯都是不明所以地瞥了一眼。軒轅彥總算知道林子月為什么跟軒轅煜那么合得來了,這兩個人的腦回路都是看似正經,實則能繞出九曲十八彎的山歌。

安朵斯清了清嗓子:“既然你現在還不夠資格,那么就跟隨吾輩修行如何?吾輩會教導你百天,這也是吾輩給你的期限,如果不能成就你的力量與心智,吾輩自然會放棄你。”

一百天……

林子月緩了緩神,想到外面的K有雷邪在看著,就算是一百天應該也無所謂。而且監獄里的時間被無限放長,只是百天的鍛煉應該沒事。

“你看上去已經決定好了,請你跪下承受這份榮光的試煉。”

林子月聽著安朵斯的話,單膝跪在地上,安朵斯將那把血光盈盈的劍立在她的耳邊,她能聞到淡淡的腥氣,隨著某種令人發毛的殺意一同吹拂在她的臉邊。

“吾輩以安朵斯之名,將此身懷遠志的人類,獻于六界蒼生的苦難。請奉上你的姓名,以啟此煉,待身心磨盡、心如磐石、身如絕鋒的百日蛻魔后,吾輩自將與你吾輩的力量。”

“我名林子月。”

“當知,天下無不可除之魔,天下無不可殺之厄,天下無不可斬之魘,天下無不可屠之過。林子月,隨我起誓,我手中之劍,僅斬不和諧之事物,出鞘以血平,歸鞘天下清。”

林子月聽到那誓言微微皺眉,但仍然在安朵斯說完之后,老實地跟著念道:“我手中之劍……”

隨著這五個字脫口,安朵斯置在林子月耳邊的劍上,血光噴薄涌出,籠罩在她身上,像是在聆聽她的誓言,隨著那些聲音而微微顫動。

“僅斬不和諧之事物。”

林子月的眼前一黑,接著又是一紅,在一片殷紅中,林子月的眼睛竟然淌出了血淚,那疼痛似乎將她的眼睛撕開,又重新地縫上,然后她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防風鏡已經炸成了碎成小塊的碎片,劇痛仍然傳來,林子月卻強忍著呻吟的念頭,誓言還沒有念完。

“出鞘……以血平……”

眼前亮了起來,眼睛的疼痛就像是恍然之間的夢,沒有了防風鏡的林子月卻發現自己將屋里的博緹絲、軒轅彥和安朵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似乎看得太過清楚,她甚至能看到他們身上繚繞著諸多奇怪的黑氣,但是稍微放松精神那黑氣又消失不見。

還沒等林子月感受完眼睛的變化,那些血光驟然凝聚,安朵斯帶著崇敬地將劍往后挪了一些,然后一劍刺出。

“歸……鞘……”

胸口被刺穿的感覺出乎意料,還沒有剛才眼睛的疼痛,那些血光正飛快地灌進林子月的身體,劍身本身的光芒露了出來,清冽的劍鋒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缺口,明顯是已經經過千百萬次戰斗的嗜血寶劍,但隨著紅光散去,林子月清晰地看到那些缺口越來越大,劍身上竟然緩緩出現了裂縫。

“天……下……”

眼前漸漸有血色籠罩下來,胸口的疼痛變得劇烈起來,林子月咬著牙,呼吸有些急促,有黏稠的鮮血順著胸口涌了出來,打濕了她的上衣,甚至順著那利劍殘破的邊緣,一滴滴往地上流去,受到澆灌的地面上時不時泛起黑霧,馬上就將那些血液吸收不見。

強忍著疼痛,林子月從嘴里一口氣擠出了最后一個字。

“清!”

我手中之劍,僅斬不和諧之事物,出鞘以血平,歸鞘天下清……

腦海里這句話不斷地打轉,林子月輕咳一聲,一口血噴在地面的黑霧上,黑霧猛地卷起,將她整個人裹在了里面,安朵斯卻只是抽出了劍,長劍立刻斷成了幾截,上面腐朽的銹跡看著再也沒有絲毫銳利的樣子,他冷漠地看著林子月被黑霧推到了墻角去,遠遠地躲開他,也沒去在意。

無視軒轅彥和博緹絲想要下殺手的目光,安朵斯冷漠地坐在墻角里,安靜地等待這場蛻惡儀式的結果,等待她能否成為那力量的新主人,承載那可笑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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