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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斷念

我們一起乘電梯,霍天曄隨我從走廊到房門前,我竭力克制內心恐懼,可鑰匙始終插不進去,背后寒光令脊梁骨僵硬,好不容易進屋卻只有我倆,我不敢開燈,氣氛窒息難受,突然想哭,膽怯害怕的情緒越來越強烈,若是條件允許絕對立馬開門逃走,張蘊筱說的沒錯,我死定了。

“我想……演完。”自己的嘴唇發青無助望著霍天曄,竟然還妄想他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允許。

霍天曄沒表態之前,我站在原地很不自在,畏手畏腳。許久不見,他還是那般冷漠寡言,沉穩不羈的寸頭,黑色風衣襯得身材修長高挑佇立于窗邊,布簾被夜風吹起,陰晴不定。

為什么我們明明那么熟悉卻又存在突兀的陌生?

霍天曄既然親自來了,想必是因為我演戲的事,自己也不繞圈子直接道:“上次從你家搬出來時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本來打算靜下心來跟他好好談一次,可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哽咽將頭低下,房間里雖然黑暗,但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丑樣。這一秒,心居然隨著呼吸一抽一抽的痛,我承認或許自己在跟霍天曄生活的七年里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他,如果那不算是愛,便是一點點的喜歡;如果不算是喜歡,便是離不開的依賴,終究還是舍不得。

此刻,霍天曄見我半天未吭聲竟然將頭轉過來,深邃漠然的雙眼凝望我,他手指上的戒指透著幽幽的寒光,我屏住呼吸。下一秒,他急速走上前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驚得無處躲閃,瞪大雙眼痛苦地望著面無表情的霍天曄,他的手勁越來越重,我基本上要被舉起,因為疼痛無法呼吸導致臉色詭異漲紅,脖子上的血管被壓迫成暗紅色,眼淚憋不住。

“怎么還是這么賤?”霍天曄將我拉近,嘴巴置于我耳邊低聲道。

他的手勁慢慢輕了,我趁機大口大口喘息,一邊抽噎,一邊拼命咳嗽,他應該知道我剛才是去戴奕新那里。稍后霍天曄又將我攬入懷中輕輕撫拍我忽高忽低的后背,房內只有我忍氣吞聲的幽咽聲,可憐兮兮。我真的好久好久沒被霍天曄這樣安安靜靜抱過了,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比戴奕新的還要熟悉,如果當初先認識的是霍天曄,那么我一定會像愛戴奕新那般愛他,可惜不是。

“這張臉怎么可以隨便讓人看呢?”霍天曄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用一只手猛地將我鎖住,另一只手寵溺小心地撫摸我面如死灰的臉頰,手指冰冷刺膚使毛發皆緊,最終停于我嘴上,眼神鄙夷孤傲,盛氣凌人道:“這唇怎么能輕易讓人吻呢?”

我終于明白,明白自己被換角的幕后操控者其實是霍天曄,他絕對不會讓‘趙月亮’的顏被世人欣賞,甚至在戲中與任何男演員有肢體接觸,更別說是吻戲。

我的淚流著似乎沒個盡頭,不甘心的屈辱感讓自己瞬間爆發變得無理取鬧,嗆問:“我演戲怎么了,礙著誰了?”

霍天曄一把攥住我的頭發大力一甩,我的頭直接磕在床角,痛得天昏地暗,兩眼冒金星但心里清楚,癱于地上的頃刻間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笑著鄙視講:“這么多年來,你除了打我,還能怎樣?”

霍天曄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我,手指骨頭發出咯咯響聲,左手中指竟戴著戒指,刺眼。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你憑什么管我,憑什么不讓我拍戲?”我趴在地上獰笑質問:“你和她在一起了,為什么還要纏著我!”

霍天曄臉色鐵青,我的不聽話讓他很惱火,不耐煩的再次擰起我的頭發,心一顫嚇得閉眼,可他竟然沒下手,反倒故意問:“聽說這部戲是戴奕新投資的?”

“怎么又想威脅我?”我聽后冷笑,嘴角滲血也故意刺激他,講:“霍天曄,這招已經對我不管用了,你可以去找戴奕新。但別忘了我這張臉跟趙月亮一模一樣,你要是敢動戴奕新,我立馬就毀了它……”

話還未說完,霍天曄一擺手,我的頭再次撞向床角,滿腦子嗡嗡聲像喝醉酒般迷迷糊糊,感覺頭顱裂開,可要是真這樣,腦漿會不會流出來?

“霍天曄!你有沒有想過,你打我,我也會痛的。”我用雙手扶著頭盡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怨氣委屈再也藏不住,撕心裂肺般捶胸跌足吼卻顯得奄奄一息:“你就是個瘋子!趙月亮已經死了,十年前就死了,我不是她,不是她……”

這次霍天曄算是被我徹底激怒了。二話不說,一手抽出皮帶,一手拽起我的衣領,接下來他要是不把我打得去見閻王就不是霍天曄。而我想到這只有暗自苦笑一番,泣不可仰低聲怨訴:“你把他弄死了,大不了我也去死,反正也會被你打死,我這輩子也就這么了結了,你可滿意?”

衣服在劇烈的掙扎中扯開,白皙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傷痕累累,這里有舊傷也有新傷,有被霍天曄打后留下的也有自己撓后留下的,觸目崩心。原來我從未沒愛惜過自己,我的世界里只有戴奕新,他好,我就好,他不好,我也不好,僅此而已。

“霍天曄。”我含著淚,嘴角的血還在流,不知為什么突然就問道:“你之前讓我嫁給你是真心的嗎?”

房間里雖然一片漆黑,可我感覺到霍天曄眼神異樣,貌似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剩下的時間處于漫漫無聲。良久,霍天曄竟緩緩蹲下,我嚇得縮卷一團,他試圖脫下我的衣服,我害怕得失聲大哭,衣服最終還是被扯下,可我又趕緊拾起用來遮掩自己的身軀,而他從風衣袋里拿出藥像以前一般小心翼翼給我涂抹,熟悉的薄荷味蔓延整個房間,肩膀上涼颼颼的,我受不了這種時好時壞的氣氛,故意將頭埋得很低,潸然淚下。

他抹完藥,我穿好衣服艱難爬起,默默從行李箱里掏出裝鉆戒的小盒子,此時嘴里腥味頗重。我走到霍天曄面前顫顫巍巍遞上盒子,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步,由于之前的挨打,身體已經支撐不住,每邁一步痛入骨髓,忍淚輕說:“霍天曄,咱倆從此就互不相欠了。”

他聽后瞥都沒瞥我手中的盒子,而是轉身向房門走去。

“霍天曄……”

他還是停下了腳步,畢竟再怎么恨我,我也陪了他七年。

“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緒卻又哭得心碎:“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和戴奕新……”

霍天曄背對我站著,冷冷的背影讓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了。”我嘴里含著血無奈一笑,淚模糊雙眼,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恐怕就再也沒機會了:“不管我長得像不像趙月亮,又有多像她,但我不是她。七年了,你竟然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困了我七年,當我知道真相時簡直覺得荒唐,想不通怎么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是一種羞辱,恨不得撕爛自己的臉。我有想過報復你,可有什么能耐呢?我對于你來說比弄死一只螞蟻還簡單。不怕你笑話,我曾妄想自己有一天能忘記戴奕新喜歡上你,可我怎么能忘記你曾對戴奕新對我做的一切?當你說要跟我結婚時我真的懷疑你是喜歡我的,可總覺得不踏實。你的冷漠、你的無情、你的暴躁讓我膽怯,無時無刻不在想逃離你的禁錮折磨。當得知你跟哈妮娜在一起時我又無措,或許是嫉妒,或許是吃醋,反正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你有了感情和依賴。如果當初答應你的求婚該多好,也就不會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人生就是這樣,好多事都不在我們的控制中,或許正如你說的那樣,我真的很賤,所以你跟戴奕新都不要我了。”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又有幾行流下來,斷不了。

“霍天曄,既然你已經和哈妮娜在一起,為什么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在你眼里都是廢話,但還是要謝謝你這么多年的照顧。沒有你,我的小說也不會出版,更不會拍成電視劇,甚至不可能讓戴奕新做主角,你愿了我這么多年的夢,看在我陪了你七年的情分上,我們算扯平了,好不好?”

霍天曄緘默聽著,黑夜里只有我的哭泣和喘息聲。他的背影冷漠挺直,仿佛石化,沒有回頭,沒有發怒,沒有暴打,什么也沒說,就這么走了。我以為他會顧念七年之情回頭看看,可惜我錯了,他是霍天曄,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霍天曄,他所在乎的只有趙月亮,十年前意外死于印尼海嘯的未婚妻,而我只是趙月亮的影子。

而就在霍天曄開門那刻,戴奕新竟抱著球球被保鏢擋于門外表情復雜疑惑。我嚇得退后幾步險些跌倒,這種害怕不亞于霍天曄的折磨,還好房間里沒開燈,戴奕新看不見我此刻狼狽的慘狀,趕緊整理頭發和衣服,抹去嘴角的血跡。

【戴奕新,聽見了嗎?】

霍天曄出了門便離開了似戴奕新為空氣,而我慌慌張張跟出去望著戴奕新不知該說些什么,大腦空白,幸虧球球躺在他懷里叫一聲打破僵局。

“你……”我剛一張口,嘴角撕裂痛。

“你嘴怎么了?”戴奕新驚問:“吵架了?他打你了!”

我心虛偷偷搽抹嘴角,將頭側一些,不讓他看紅腫的部分。

【戴奕新應該沒聽見。】

“你怎么來了?”我問。

他才回答:“房卡!我的房卡。我是找前臺拿了備用的才進去的。”

我恍然大悟趕緊將衣服袋里的房卡還給他,之前鎖門時忘記給回前臺了。

“你……什么時候回去?”戴奕新問。

我黯然回答:“明天。”

他聽后點頭收好房卡后舉著球球的爪子朝我揮舞作別,我勉強回笑趕緊關門,不然下一秒眼淚便會止不住涌出。此刻房間內寂靜,我靠著門板慢慢蹲下哭得很傷心很傷心,這種傷心只有自己才明白,而戴奕新永遠也不會知道。

第二日還不到四點就聽見敲門聲,一開始以為是幻覺,可一直在敲,老大迷迷糊糊起來開門發現是小李,他竟是來通知我回劇組繼續扮演錦瑟,我錯愕像似做夢,老大很淡定默不吭聲,她的臺詞算是白背了。

我回到劇組,姑娘們的眼神摻雜異樣,這些已經引起不了我的顧慮,私下琢磨著照昨日戴奕新的問話,他也以為我會走,那么這次能重回劇組應該是霍天曄的安排,他既然做出讓步,那我也該遵守承諾,此刻只想好好演完剩下的戲份,所有的事便能回到正軌。接下來《白頭吟》的第二輪系列劇照曝光,誰都沒想到這次的主要人物竟然是錦瑟,最漂亮的一張是我身著華麗唐服在夕陽下低頭垂眉若有所思,這張相片是那日戴奕新隨手拍的。

我在劇中最重要的一場戲是與吳昊完成的。

那一日,我們倆早早在現場等戲卻很有默契的彼此不說話也無眼神交流,默默坐著為這場重頭戲醞釀情緒做最后準備,娥姐專門給我化了一個慘淡憔悴妝,這是婦女生產時失血過多的模樣,柔弱無力病懨懨。正式開拍時我躺在吳昊懷里奄奄一息,汗水冒于額頭,氣若游絲。他眼眶紅潤,似乎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話要說卻沒了時間。宮女們在床榻邊抽噎不語,李青兒抱來劇組準備好的襁褓,出生的嬰兒粉嫩可愛,瞪著圓溜溜的小眼睛像個小老虎。

轉瞬間,我是錦瑟,吳昊是惠王殿下。

我望著孩子會心一笑,抬頭凝視這一世深愛的惠王,看到的卻不是吳昊竟是戴奕新。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這是錦瑟臨終前對惠王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我在《白頭吟》的最后一句臺詞。

【戴奕新,我對你始終講不出的話全寫在書里了,多年之后,如果有緣被你看見,也是一種欣慰。】

那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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