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露
- 曾以為奈何情不淺
- 周若雯
- 3421字
- 2016-04-06 22:26:08
沒等鬧鈴響,我已經醒了,老大還在睡。
昨晚做了噩夢,夢見自己嘴里冒了一大堆細小白球,密密麻麻堆積成團,惡心死了,旁邊還有血膿皰,血絲膨脹,雖然知道是假的,可還是嚇壞了,暈暈沉沉賴在床上等到四點鐘鬧鈴響。接下來和姑娘們去劇組化妝時就覺著外面鬧呼呼不似以往安靜,想必是群演在爭要演角色,也就沒放心上。算算日子,我在《白頭吟》劇組也呆了快一個星期,這些日子里跟大家接觸相處還算融洽,慢慢適應了這種作息不規律的生活,唯獨老肖總是找機會刁難我,還好有趙哥和小李處處照顧,當然他倆也是看張蘊筱的面子。
這一日,心神不寧,貌似有事發生。
我們去片場的路上就有幾個人拿著相機跟拍,起初姑娘們還有些不好意思,可畢竟是科班出身這點小場面還是能Hold的,況且在影視城里除了演員,便是定期來訪探班的媒體、粉絲、游客,見怪不怪。此刻老大怕遲到被罵拉著我和李青兒就朝片場趕去,當我坐到椅子上候戲時突然冒出大批媒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要采訪哪位國際大牌,沒想著竟一窩蜂將我圍得水泄不通,這架勢嚇得我們驚愕,老大和李青兒雖疑惑卻最快發現他們的最終目標,迅速站起為了保護我擋在媒體前面,片場外混亂。
“月小姐,月小姐,能說兩句嗎?”
“霍總知道你拍戲嗎?你跟霍總為什么分手,他不是才宣布了你們的關系嗎?”
……
“哈妮娜是你和霍天曄之間的第三者嗎?”
“傳言她給霍總發得曖昧信息被你發現了,你還找人教訓了她?”
……
“月小姐,月小姐……”
“你和戴奕新現在在同一個劇組尷尬嗎?對拍戲是否有影響?”
“知情人透露霍總是不滿你拍戲進娛樂圈所以才分手的,能解釋一下嗎?”
……
“月小姐,月小姐,月小姐……”
媒體七嘴八舌問得我頭暈,整個人被困得死死無處可逃,這個時候我迫切希望張蘊筱能出現,以往只要她出現,萬事能解決。
“干什么!你們在干什么!”趙哥和老肖的聲音同時吼起來:“出去,立馬出去!誰允許你們擅自進入拍攝區的,不知道里面有劇組拍戲嗎?”
可能是混亂的場面無法收拾不得不迫使工作人員第一時間通知了他二人,甚至驚動了陳槺,陳槺為了保護演員的安全和拍攝進度不受影響,調來大量工作人員維持現場秩序并快速將我與媒體隔開,同時取消了最近幾場粉絲探班活動。
奶奶的!這么一鬧,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在象山拍戲,不成‘象山一姐’都難。
很快,烏煙瘴氣的媒體被劇組人員驅散,陳槺特意讓我們進室內躲避,他和趙哥的臉色很難看。我進去時里面的人望過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看見戴奕新和吳昊停止對戲,目光碰撞時他倆的眼神復雜疑惑,我移開視線躲到宮殿角落里。
“我可沒說!”李青兒一臉決然。
而老大沒出聲,臉色凝重。
消息傳得真快,我也沒多想,反正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知道,只不過來的太快。中斷是我戲接著拍,大伙恢復了之前的工作狀態。五分鐘后小李竄過來通知我被劇組正式放‘大假’,李青兒很擔憂,她是怕劇組不要我了,還好小李沒這么傳達只說導演吩咐先回酒店歇著,他便帶我從人少的地方偷偷溜出影視城。當天下午各大網站非常默契發通稿,用的全是些狗血瞎扯淡的標題,什么‘霍天曄月亮哈妮娜戴奕新四人混亂情史’,什么‘月亮戴奕新電視劇結緣’等等侮辱低智商字眼進行炒作,甚至有些腦子進水的人硬要說是我為了博出位故意自編自導的一出戲。
我靠,我自己看著都想吐還有空整這些?
最后酒店房間內只有我一人,空的慌,也不知外面怎么樣。或許是太無聊了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戲服,脫下卸妝沖涼,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磨蹭也覺得時間過得漫長,不知道又發呆了多久,終于聽見手機震動,風急火燎四處摸尋最后在屁股下找到,一看是張蘊筱立馬像抓住救命草,沒想到她第一句話就讓我脊梁骨冒冷汗。
“快收拾行李,霍天曄知道了。”
我拿著手機怔住。
“你倒是聽見沒?”張蘊筱的聲音瞬間尖銳,看來她比我還要害怕。
我心里七上八下,可嘴上卻逞強反問:“我為什么要收拾行李?”
“什么?”張蘊筱一愣,以為聽錯了。
“我說我為什么要收拾行李?為什么要離開這里?為什么要怕霍天曄?”我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唸出來,手緊緊握著電話似乎快將它擠爆,情緒變得不受控制。
張蘊筱猛地一陣巨嚷:“你腦子進水了不知道后果嗎?趕緊收拾離開。”
“后果?”我眸光黯淡,心更涼了,冷笑道:“知道了又怎樣!他以為他是誰,是天王老子嗎?”
張蘊筱知道我瘋了,可她不能賠上性命跟著我瘋,著急抓狂說:“你跟我發什么瘋,我再說一遍趕緊收拾行李回來!”
我嘆了旦氣,整個人舒服多了:“你放心,出了事,我自己承擔。”
“月亮!”張蘊筱在電話里發出警告,我似乎能看見她眼神中的冷漠毒辣。
我竭力克制發抖的聲音重復著:“真的,我能解決,這次不用你操心了。”
“那戴奕新怎么辦?”張蘊筱一語擊中我的要害:“你有沒想過你這樣做的后果會連累到戴奕新?……連累到我!”
我訕笑,這才是她真正擔心的,只有她自己。
“趕緊收拾,離開那里。”張蘊筱最后一次不耐煩勸告:“我已經給你訂了機票。”
我抽了抽鼻子,咽下苦澀的口水有氣無力喚道:“張蘊筱,我累了。”
這一刻,我真心渴望自己和張蘊筱能回到以前的狀態,沒有猜忌,沒有心機,沒有嫌隙。或許是我變了,或許是她變了,總之我們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們,我和她就像我和戴奕新一樣,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你趕緊給我滾回來!大不了,我下次再給你找機會,要是霍天曄真的……”張蘊筱不用再說下去,我們都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和可怕,因為霍天曄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張蘊筱,我累了!你沒聽見我說自己累了嗎?”我在電話里嘶聲力竭的發怒,氣惱她不認真聽我說話,眼淚卻一滴一滴偷偷的流下來,萎靡頹喪:“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逃了。我是人,是個有感情有思想的人,我有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一味的生活在霍天曄的掌控中,我不是他的玩偶,不是他肆意發泄的工具……”
我的身子巍巍顫顫,胸腔開始劇烈的一起一伏,痛徹心扉的抽泣,聲音一點一點從電話里傳到張蘊筱的耳朵里,最后便是捶胸頓足的痛苦。
“七年了……七年了,你知道我這七年是怎么過來的嗎?”我哭坐在地板上努力使自己正常呼吸,淚水模糊雙眼,只覺得心如刀割般絕望厭世:“我和戴奕新明明好好的,是霍天曄把我們分開,他太自私了,自私的讓我恨不得將他撕碎!你一定不知道,就因為我長得像他死了的未婚妻,我他媽的招誰惹誰了……”
此刻自己除了哭,還是哭。
憋在心里的話終于說了出來,至少還有人聽。
“好吧,我會跟老趙打招呼,不行就趕緊回來。”張蘊筱見我態度堅決,唯有無奈一聲:“可我還是那句話,你和戴奕新是不可能的,忘了吧,對你對他都好,何必難為自己呢?”
“忘?怎么忘?”我的心在滴血,眼淚止不住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硬纏著大人哭鬧:“如果是你,你能忘嗎?當作什么也沒發生過?我做不到,做不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心里委屈又不敢告訴任何人,可張蘊筱,我痛,真的很痛,痛得每天犯賤去變著花樣折磨自己。他說過愛我,但現在全忘了,忘的徹徹底底。”
我們都沉默了,只有撕心裂肺的哭聲。
“去呀!現在就去跟他說你倆之前的事。”張蘊筱突然在電話另一頭嚴栗堅決的說道。
我還未從大哭中醒來卻也恍惚錯愕,聲音卡在喉嚨尖,眼淚還掛于臉上順著脖子流至鎖骨凹處。
“怎么?不敢了。”她見我不吱聲,冷嘲講:“好,你不敢,那我去幫你說。”
我頓時驚得六神無主,緊抓手機失聲大叫:“不要,不要,張蘊筱……”
還好電話里傳來的不是掛線聲,而是她預料之中的蔑笑:“你有沒想過,就算告訴他真相后又能怎樣?難道舊情復燃?別做夢了,他不會要你的。對,你就是犯賤,明明早就知道無濟于事還發了瘋的自找沒趣,難道全天下只有他戴奕新一個男人了嗎?你至于為了他整天鬧得雞犬不寧嗎?你是無所謂了,那我呢?難道也要陪著你玩命嗎?如果你真愛他,就算不在一起又怎樣,誰規定相愛就一定要死纏一輩子的。薩日滿!你整天說霍天曄自私,那你現在跟他又有什么兩樣,現在看來,你倆沒成一對我都覺得可惜。”
她說到這畫風和氣氛突變,我差點沒'噗'一聲笑出來。
“趕緊的,別浪費我時間,要拍就好好演,不拍立馬回來。”張蘊筱知道我的情緒已緩和不少,故裝出不耐煩的語氣。
我經她這么訓,淚早干了,嗓子哭啞了:“張蘊筱。”
她在電話那頭等著。
“查一下誰干的。”我冷漠說。
她寬心應道:“知道了!”
電話掛掉的瞬間我的心又像是被掏空了,卷曲身軀緊緊抱住自己,剩下便是埋頭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忘?怎么去忘,說得輕巧。
我真得要好好感謝霍天曄,感謝他為我精心策劃了這七年噩夢般的記憶,無時無刻糾纏于腦海之中像鋒利的利刃一刀一刀戳得我,千瘡百孔,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