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報告一下調查的結果啊！這不是你讓我去的么？怎么還反問我干什么？”

程子旭在電話那頭聽著賀南風那一句語氣不善的“干什么”的質問，就滿是費解的開了口。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給你打回去。”賀南風應著，仍舊是壓低著聲音。

掛斷電話之后，賀南風就看到副駕駛位上的小護士已經睜開了眼睛。

趙趙伸手撐著身下的座椅擺正了歪斜的上半身，盯著面前的前擋風玻璃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了駕駛位上的賀南風：“我們到家了？”

“嗯。”賀南風點點頭，開口時的聲音因為趙趙的那句“我們”和“家”已經是溫柔的不像樣子：“走吧，咱們回家去。”

“哦。”趙趙乖乖的應著，混沌的大腦還沒有從之前的睡眠中清醒過來，也就完全沒有注意到賀南風話語中那綿綿的男兒柔情。

賀南風看著那個雖然已經拿了皮包開門下車，但整個人的狀態卻仍舊是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小護士，又是喜歡又是無奈的輕笑，也打開了駕駛位那邊的車門。

趙趙站在保時捷的車頭旁邊緩緩地打了個哈欠，見到賀南風也下了車就淚眼婆娑的準備走向一旁的電梯。

但是才抬腿邁了一步，就被賀南風拉著手腕一把拽到了身邊：“睡醒了沒有？走路都不看腳底下？”

聽了賀南風的話，趙趙便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向了她面前的地面，這才發現了那塊不知道是被哪個沒有公德心的人吐到地上的口香糖——如果不是賀南風及時拉住了她，趙趙剛剛那一腳踩下去可就中了大獎了。

如此想著，趙趙就又垂眼看了一下地上那塊口香糖，抬頭是看到一旁已經開了的電梯門，就對著賀南風嬌憨一笑：“走了，電梯來了。”

帶著賀南風小跑著進入電梯后，趙趙精神了不少，她想要松開握著賀南風手掌的手，卻是被男人順勢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趙趙輕輕地咬了咬下唇，第二次試圖將她的從賀南風手里撤出來，但是動作間卻再次被賀南風順勢十指相扣。

一顆心因為那從男人掌心傳來的溫熱而漏跳了一拍之后，趙趙便偷偷的抬眼從面前的鏡面電梯門里面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賀南風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握著趙趙的手掌在她抬眼偷瞄他的時候卻是又緊了緊。

趙趙因為賀南風這一動作匆匆的垂下了眼，所以她并沒有發現，與她十指緊扣的翩翩公子，此時也在通過面前的鏡面電梯門凝視著她。

凌晨時分，電梯平穩的一路上升，中間并沒有停下，合閉的鏡面電梯門完整的映著一對男女的身影。賀南風看著面前的鏡面電梯門，眼睛一眨不眨。

趙趙仍舊還是垂著眼，但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妮子的嘴角卻已經不自覺的上揚出了一個彎彎的弧度。

賀南風看著趙趙微揚的嘴角，便也舒展了唇邊的笑容，將手掌心里那只柔若無骨的纖細手掌又握緊了幾分。

電梯在十五層停下，“叮咚”一聲打開了門后，趙趙便由賀南風緊緊地牽著手掌出了電梯。

兩個人在電梯間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趙趙便動了動被男人握著的手掌：“那個……賀老師……我……我要回家了。”

“嗯。”賀南風低聲應著，一直牽著趙趙的手走到了1501的門口前才松開：“回去吧。”

趙趙應聲，低頭從皮包里翻找鑰匙，原本明亮的眼神卻是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她翻出鑰匙、開門、進門，在玄關站定后便轉身對著門口的賀南風低聲說了一句“再見”。

兩秒鐘之后，緩緩關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止住了去勢。

趙趙看著男人扶住大門邊框上的修長手指，便不自覺的上揚了嘴角，但卻又趕在面前的大門被賀南風重新推開之前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并且像模像樣的擺出了一副疑惑神情：“還有事么？賀老師？”

“我就是想問問你。”賀南風不緊不慢的開口，看著小護士那蹩腳的演技，眼中笑意已是愈發的濃：“明天中午睡醒了想吃什么？”

“啊？”趙趙開口，這一次，是真的很疑惑：“吃什么？”

賀南風點點頭，他知道，趙趙下了夜班一定是要先睡飽了覺，然后才會考慮填飽肚子的事情的：“我明天上午會和朋友出去，你想吃什么，我帶回來給你。”

趙趙聽著賀南風這話，心里那只蹦蹦亂跳的小兔子就“咕咚”一聲倒地不起，她暗自在心里嘆氣，開口的時候已經又垂了眼：“隨便吧。”

“那我就到峨嵋酒家給你帶一份宮保雞丁和一份小涼菜？”賀南風繼續發問。

“嗯。”趙趙仍舊是垂著眼點點頭。

“回去休息吧。”

這一次，趙趙只是點了點頭，連應聲“嗯”的心情都沒有了。

自家的大門被重新關上，趙趙怔怔的坐在玄關換鞋的矮凳上，許久才側頭看向了一旁緊閉的大門，眉頭微蹙的嘟囔著開了口：“一般情節發展到這兒，接下來不就應該是表白了么……”

趙趙在門里這樣疑惑不解的時候，門外的賀南風想著剛剛小護士關門前那失望的眼神，嘴角卻是又漾出了一抹笑容。

看來，這小妮子似乎是很期望他對她說些什么啊。只不過……

想到這里，賀南風苦笑，難得的帶著幾分自嘲——到底是誰告訴他的，表白這種事情，一咬牙一跺腳就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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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自己家里之后，賀南風便給程子旭回了電話。兩人約好了明天見面再談的時間，程子旭便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的那位小護士很喜歡賴師傅煲的湯？”

賀南風微怔，頓了一下才明白了為什么程子旭回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沒有，昨天的湯她沒喝到。”

“所以你就又跑到賴師傅那里拿我當幌子是么？！”程子旭在電話那頭已經是欲哭無淚。

“抱歉了子旭，你再擔待擔待吧。”賀南風十分不走心的表示歉意，掛斷了程子旭的電話后才想起了那桶被他遺忘在保時捷后備箱里的老火靚湯。

于是，賀南風搖著頭輕聲一笑——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到賴師傅那里又讓賴師傅給他煲了一盅湯，結果對門的那個小護士還是沒能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