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行走于黑暗中的人,隨身攜帶著最可怕的命運詛咒。他注定只能孤獨一人,所有與他接近的人都將痛苦萬分。
沒有一個是例外的!
龍天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不敢與東方秋月靠得太近。
“不!”東方秋月猛地上前,緊緊抓住龍天的手,“或許你說的是真的,或許你身邊的人都會受難,但你不能放棄!不要被命運打倒!”
“你想的太簡單了……”龍天喃喃道。
“也許如你所說的,最終有一天你會孤獨一人,但只要我還在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火光下東方秋月雙眸閃爍著光芒,龍天在那雙眼中看到了最真摯的感情。
“謝謝你!秋月!”龍天一把將眼前麗人擁入懷中。
世上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沒有人能夠完全了解另一個人。
正因為如此,人才會感到孤單。不種孤寂感跨越一切。不論是人類或是妖族,不管是實力強大的修練者亦或是普通人。
每個人都會感到孤獨。
而頭頂上空的浩瀚無垠的星空和腳下廣闊無邊的大地更加襯托出個人的渺小,令這種孤寂感延伸至最大。
“這些年我一直孤獨一人,我以為我早已經適應了這種孤獨。”龍天將東方秋月擁入懷中,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正微微顫抖著。
“我們都是孤獨之人,今后就讓我們一起前行吧……”東方秋月輕聲道,每一個字都印入龍天心中,讓他無法平靜。
“這是你吐露心聲么?”龍天與東方秋月稍稍分開,輕輕握著她雙肩,“不管你是安慰我也好,是真的這么想也罷。我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把你當成是最親近的人了……”
“我明白。”東方秋月眼睛有些濕潤,主動靠向龍天,“我也是……”
龍天扶著她一同坐下,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此刻在這寂寥的黑夜中,兩個孤單的人相依而坐,彼此從對方身上找到了寄托。
龍天突然感覺十分平靜,自從踏入修行路之后就幾乎從未有過這種寧靜感。
他真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讓這種感覺延長一點。
龍天睜開眼剛好看到東方秋月垂落在面前的黑發,從中透著一縷淡淡的無法形容的幽香。
這時正好東方秋月也醒了過來,此時已是白天,四目相對,臉上立即露出一片羞意。
她忙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不好意思道:“我在你肩上靠了一整晚,沒妨礙到你休息吧……”
“沒關系,這肩膀隨時都可以借給你!”龍天笑著道。
這時,小青的叫聲傳了過來,她已經飛上高空,正催促兩人趕快上路。
兩人繼續上路,龍天輕挽著東方秋月腰際,她則微微靠著龍天。
兩人十分平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此刻雖然身體緊挨著,能感受到互相的氣息,但他們心中卻依然十分寧靜,沒有絲毫欲想。
在再下來的幾天里,兩人白天趕路,晚上則停下來休息。他們一直在荒野之外,遠離城市,遠離世人。
幾天后,終于抵達了目的地。由于兩人誰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他們只能先在大概的位置降落下來,然后再進行仔細的尋找。
“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幽谷中,恐怕又是一個與世隔離,傳承久遠的家族吧!”龍天望著周圍層巒疊嶂的地勢微嘆道。
“你說的沒錯,但我從沒聽說過這么一個地方。”
這兒險崖幽谷密布,谷中植被茂密且多是一些與他們平日看到的不一樣的種類。
兩人徐徐前行仔細尋找了半日,龍天感覺已經到了城圖上所說的地點,可卻毫無發現。
“等等!你不覺得奇怪么?”東方秋月突然停了下來。
“怎么了?”
“這兒山林茂盛,本應生有各種野獸才對,可我們前行了這么久卻什么也沒發現。”
經她這么一說,龍天立即產生了同感,頓時臉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反常必有妖!
凡是出現了異像就說明背后必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這時,一種奇怪的聲音忽然憑空出現,斷斷續續,時隱時現,飄蕩在群山之間。
兩人尋著聲音,朝著聲源處前進。
“阿天我……”東方秋月身子一軟,有些不支,龍天扶著才不致于倒地。“我身體很不舒服,這兒有些怪異……”
說著她便暈了過去。
“秋月!秋月!……”
龍天大叫幾聲,毫無反應,他立即喚來小青,將她帶上了空中。
那聲音越來越明亮,小青飛過數座高山后,出現了一片寬闊的幽谷。
這時他也感覺到體內氣血上涌一陣虛弱,腦袋發暈。小青一直在高空中飛翔,并未產生不適之感。
龍天終于找到了聲音的源頭,并且在幽谷邊的山壁上發現一個白色的人影。白衣人獨自握著一支長簫吹奏,聲音幽怨并且帶著連綿不絕的哀傷。
情況危急,龍天顧不得其他,直接降落到白衣人身邊。
“你是什么人?竟能越過萬蝕瘴氣來到這里?”
白衣人淡淡問道,一眼瞥見小青隨即明了龍天是從空中過來的。
眼前這白衣少年渾身上下一片慘白,白色的長衫,白色的頭發,白色的眉毛,只有一對瞳孔是漆黑的。
龍天從沒見到過如此古怪的人,雖然心中疑問眾多,卻沒時間多想,將東方秋月放下后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請求道:“我這位朋友應該中了你所說的瘴氣,請幫她解毒!”
一旁的小青也急切的鳴叫著,擔心東方秋月的情況。
白衣少年面無表情,不慌不忙地在東方秋月腕口處號了一下,微微一驚,“咦,她的經脈受到過如此嚴重的損傷?”
不等龍天開口,白衣少年從身上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打開放到東方秋月鼻前停了幾秒鐘,而后遞給龍天。
“這是萬蝕毒瘴的解藥。”
龍天吸了兩下,果然見效極快,立即感覺全身輕松,頭腦也清醒過來。不由得驚訝萬分。
“好了,說明你們帶這兒的目的吧。”白衣少年依然語氣十分平淡,一舉一動無動隨意,透發著與其年齡不相符的淡然。
“我從一位朋友那兒得到此處的地址,想要請人醫治好她的傷勢,助她復原功力!”龍天回道。
“復原功力又有何用呢,人始終都是會死去。有了力量之后也許反而死得更快……”白衣少年無視眼前幾個,自言自語道。
“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幫她復原,這是我欠她的。”龍天感覺眼前這少年有些怪異,不由得問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來到了萬蝕谷卻不知道這是何處?”白衣少年露出驚訝之色,“除了醫族之外,天下間又有幾個地方能治得了你朋友的傷?”
“醫族?”龍天面帶疑惑,他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本族這數百年來日漸陌落,世人已經快要淡望了么……”白衣少年望著遠方的群山長嘆一聲,神色失落。
龍天怕引起他的不滿,忙安慰道:“在下對于修練界中的各大勢力并不了解,請勿見怪。”
這時,東方秋月發出一聲呻吟,悠悠轉醒過來。
“沒事了……剛剛我怎么了?”東方秋月感覺全身舒服多了,抬頭看到旁邊的白衣少年,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位是?”
“剛剛在那片山谷中,你吸入了毒瘴,中了毒。”龍天將東方秋月扶起來,道,“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這位醫族的朋友已經幫你解了毒。”
“醫族?”東方秋月聽到這兩個字大吃一驚,“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醫族?那個古老的家族!”
“你竟然知道?”白衣少年有些意外,露出一絲笑意,卻依然難以掩蓋從他身上透出來的陰寒之氣,“不然這世上還有第二個醫族么?”
龍天對此毫不了解,完全不知他們說的是什么。
“原來他找的是傳說中的醫族,沒想到被他找到了……”東方秋月心里暗想,她指的是東方武宗,這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這個家族已經沉寂太久了,沒人記得也無可厚非。”白衣少年淡淡說道,而后轉身沿著崖邊上的一條細道朝山下走去。“既然來了,就隨我走吧。”
兩人跟著白衣少年,緩緩走下峭壁,下方是一個面積廣闊的山谷,谷內遮天蔽日,生長著無數不知多少數月的參天古木。
谷中佇立著一片巨大的建筑,完全被樹蔭籠罩。因而龍天在空中時發現不了。
谷中建筑全是木制的,亭臺樓閣,瓊樓玉宇,顯得無比典雅高貴。
規模比起東方家族來稍小,可其經歷的歲月卻更長,更加悠久。
“這豈不是說明這兒比八大家族還擁有更長久的歷史?這醫族究竟是什么來歷?”看到眼前的景象,龍天忍不住暗暗想道。
谷中人不多,一路上也沒見到多少護衛,與東方家相比起來顯得清靜得多。
但似乎谷中其他人都和普通人無異,不像這少年那般連頭發,眉頭都雪白一片,臉色更是蒼白地嚇人,使人遍體生寒。
對于這一點龍天和東方秋月都很謹慎,沒有過多提及。他們不想引起主人的不滿。
“我們已經說出了來意,我想知道她的傷能否治愈,能否恢復功力?”龍天邊走邊問道,毫不拐彎沒角。
“天下間沒有多少傷是醫族醫治不好的。她身上的傷勢除了醫治方法外,還需要相當強的力量才行……”白衣少年依然不冷不勢,平淡緩慢,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道,“這點我做不到,只有等老夫人返回族里才行,先等幾日再說吧。”
不等龍天發話,他又補充道:“老夫人是一家之主,至于究竟治不治,還得由她說了算。”
此時,有兩名護衛迎了上來。
“你們先住下吧,有什么問題差人找我即可。”白衣少年說完轉而便命令護衛道:“帶他們到廂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