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把師父請來了,給父親把完脈后,卻一言不發的坐在了床頭。
唐平提著顆心,看著師父的臉色。
“你父親最后一刻,強行動用內力,奇經八脈盡毀,武道一途算是廢了。”池先生的話一出,唐平的心中升起一股擔憂,這對于一向高傲的父親,該是如何的打擊。
“不過萬幸,經脈盡毀的一刻,他將所有的怪毒逼了出去,所以你父親,變成了一個平常人。”略有深意的,池留風看了一眼唐平。
父親!
唐平看著這面色有些微微蒼白的男人,咬咬嘴唇,平兒定當會好好學藝的,以后,平兒保護您!
輕輕地為父親蓋上一床被子,唐平送師父出了家門。
夜有些深了,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的。
一道綠色的身影悄悄的溜了進來,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靜靜的陪伴。
“小豬,明天我就進山了,以后,父親就拜托你了。”唐平道。
“唐平哥哥放心好了,”唐靜蕊認真的應道:“我絕不會讓唐伯父受傷害的。”
“謝謝。”唐平轉過頭,看著這從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妹。
“討厭啊,又說謝字,”唐靜蕊故作一副生氣狀。
“你生氣咯,”唐平揚起食指,“刮刮鼻梁就好咯。”
“啊——”唐靜蕊笑著跑開了,只留下夜空中,一串銀鈴般的笑……
一夜無話。
清晨,唐平起了個大早,動著那些鍋碗瓢盆,刀光一起,只為給父親再做一份佳肴。
用碗將做好的菜蓋住,看著還在熟睡的父親,留下張紙條,唐平靜悄悄地將屋門閉上。
師父已經在約好的地方等著自己了,同樣的,紅光起,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出了仙風鎮。
一路上,池留風認真地給唐平講述著儒家的修士之道。
儒家一道,在于修心,心懷天下,抱有仁義,是入儒之本,無儒心,是進不了儒道的。
不過道有萬千,修行之法卻只有兩種,一是內修,一是外修。
內修之法,納氣入丹田,化靈元,結金丹,成元嬰,分神控,神嬰合,洞萬象,直至大乘飛升。
內修之法,平庸的,萬年修仙不長;資質好的,千年即可飛升;若是再有什么大機緣,百年也不是不可以。
“而這內修之法,最怕的,便是那天劫之痛。”池留風追憶道:“內修者,精于內,體魄上會弱許多,不少儒家先輩,千年修煉,卻是死在那天劫之下,枉費了一身修為。”
“那師父,外修又是如何?”
“外修啊,”池留風看看唐平,眼神中帶著絲怪笑:“外修就一個字:煉!”
“煉?”
“煉血肉,煉筋骨,煉五臟,煉心魄,煉魂靈!”
十五字說出,唐平不禁一凜。
看著唐平的表情,池留風一笑道:“外修之法來自于上古魔族,本沒有什么過錯,只因修煉條件過于苛刻且辛苦,便被修士們給舍棄了,加之魔道善用此法輔助修煉,正道之士更是棄之不理。”
聞言,唐平順著問道:“師父,那儒家可是正道了,這世間,可真的有魔?”
呵呵一笑,池留風捋著胡須,“是與不是,皆在一念之間。天地之中,哪有什么正與邪,那些牛鼻子,自詡正道高人,卻不顧蒼生百姓,魔道隨性,有時卻殺得該殺之人,所以,作為修士,不要單看出身,要看那顆心,心正了,人自然就正,心歪了,人也好不到哪去!”
細細品為著先生的這一番話,似乎真的有幾分道理,唐平點點頭:“平兒記下了。”
隨著,池留風提醒道:“日后入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要存一顆防人之心,修真界之狠,只有親身體會才知道!”
暗暗記下師父的話,唐平問道:“師父,我經脈盡堵,怕是內修不了了吧?”
“不錯,”池留風點點頭:“你這身體條件,確有幾分魔族的氣質,魔族先天沒有丹田,所以才創造了外修一路,而你先天絕脈,正是外修的不二人選。”
“那我這廢脈豈不成了寶?”唐平自語著。
“不要想得太如意,”一瓢冷水澆下,池留風道:“外修之法,一是條件苛刻,但你已滿足,但第二條,卻是真正的難事。”
“什么難事?”唐平頓了下。
“外修的物力和精力!”
“物力和精力?”
“不錯,”池留風點頭道:“內修消耗的是大量的天地靈氣,講究的是一個水到渠成;而外修,不但要消耗無數的天地靈材,更要修煉者付出百倍的努力。你且看這白玉山石——”
說話間,師徒倆落到了云蒼山底,撲身而來的靈氣一卷,那舒爽的感覺頓時傳遍了全身,仿佛換了個世間。
“這些白玉石,是仙界的仙石!”池留風指著沒入云端的階梯,朗聲道。
“仙石?莫不就是祖師那——”唐平咂咂嘴,憶起了昨日見到的景象:祖師閉千年,大石降凡間。
“正是,”池留風嘆了一聲:“這整個山中的物什,乃是一件仙寶所化,這仙石做的階梯,便是祖師給凡間儒道的后路。”
“那千年來可有外修成功的前輩?”唐平問道。
池留風搖搖頭,道:“外修之法,在儒道之中,只是一個幻想般的存在,還從未有人試過!因為,培養一個外修仙人的資源,足以讓百個內修成仙!”
聞言,唐平眼神一滯,口一張,卻不知說些什么。
池留風繼續說道:“儒家的外修之法,大致分作了六重境界:筑心、淬骨、融血、煉眼、鑄魂、化圣。而這每一重境界,不但要有體魄上進化,更要有心魂上的升華,否則,難以進步。”
看了唐平一眼,池留風道:“你且隨我來,感受著扣心路的歷練之法。”
剛一登上這白玉山路,唐平只覺“嗡”的一聲,四周的空間中,一句句儒家的經典開始傳誦,一股莫名的壓力,從自己的心中升起。
“這第一重,便是筑心!”池留風沉聲道:“唯有筑就一顆儒心,你方可歷經百劫而不變。這白玉臺階上,有祖師親手布下的禁制,一階比一階威力強,唯有行走自如時,方可踏入下一塊臺階,不可硬闖。修行一道,忌諱的便是心躁不沉,可記住了?”
唐平用心點點頭:“記得了。”
說著,池留風的掌中出現一本古老的書籍:“此書乃是我儒家萬年來的總結,也有關于外修的闡述,你從今日起,便開始在這山中修煉,吃食都在山腳的亭子里,每一個月,我會來此處檢驗你的修行之法。每三個月,準許你回家一次。”
恭恭敬敬地將古書接過來,唐平說道:“師父,我父親那里,還望您照看幾分了。”
“這是自然,”池留風點點頭,忽得,似是記起來什么:“修士一途,乃是與天地抗爭,凡物有靈者皆有成仙問道的機會,切不可因其為妖魔而隨意屠戮,切記,我儒道,講的是: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