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靜蕊的神色,唐平的內心“噔”的一下,忙問道:“出什么事了?”
唐靜蕊一臉的不解,略帶著點委屈,抽噎著:“唐平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讓家主都要滿鎮子找你?”
“我?”唐平自問一聲,想起清晨的那一幕,淡淡地說道:“我好像把唐建武和唐建飛都打了。”
說得極為平靜,唐平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想來,云蒼山一行,真的是改變了不少。
聞言,唐靜蕊的小嘴張得圓圓的,唐建武兄弟倆的實力,她是很清楚的,那兩個人加在一起,就算是自己,也不容易打敗,而唐平哥哥——
想到這,一抹喜色從唐靜蕊的眼底浮了出來,笑逐顏開:“唐平哥哥,你的經脈打通啦?”
搖搖頭,唐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贏的,就是不小心踢了一腳,打了一拳。”
此時,唐平才記起早上那怪異的一幕,是該問問父親破天訣的事情了。
“走吧,小豬。”習慣地抬了起手,或許,這是最后一次刮小豬了。
“又刮我。”唐靜蕊嗔視一笑,粉拳都亮了出來:“唐平哥哥,咱們去哪兒?”
“回家!”唐平大步向前,今天是最后一晚,家,怎么也是要回的,更何況,還有師父給自己撐著呢。
“可——唐平哥哥,”唐靜蕊霎那間就紅了眼眶:“你不知道,家主把武道六重以上的高手都派出去了,你一現身,就會被捉住的啊。而且,家主還在你家門口等著你呢。”
聞言,唐平一愣,早就聽說過這家主大伯是個護短的人,卻沒想到會到如此地步。
“沒事的,”唐平搖搖頭,尋思了片刻道:“小豬,以后,咱們就很難見面了。”
“啊?”乍一聽這話,唐靜蕊有些不明白,“唐平哥哥,你別胡思亂想,我——我都去求過爺爺了,你一定沒事的!”
片刻的遲鈍,唐平滿心震驚!
更多的,則是心中的感動:唐老爺子修武的地方,乃是整個仙風鎮的禁區,亂闖著,惟死字一途!即便小豬是唐老爺子的孫女,也免不了一頓臭罵。
“小豬,謝謝你,”替唐靜蕊刮去眼角的一絲淚痕,唐平解釋道:“從明天起,我就要跟池先生到云蒼山讀書了,所以今晚要和大家告別。”
“讀書?”唐靜蕊不解,“在學堂就可以讀的,為何要跑到山中?”
唐平想了想,終是扯了個謊:“先生有辦法讓我步入武道,但必須要在山中進行。”
“真的?”唐靜蕊一臉的欣喜,眼睛都笑成了條紅彤彤的線:“那你一定要快快的學啊,小時候,某人可答應過蕊兒,要做大英雄保護我的。來,拉鉤!”
看著伸出的那根小指,唐平莞爾一笑,伸出了右手。
夕陽下,男孩和女孩的影子被拉得無限長,那鉤在一起的小手,伴著那未泯的童心:拉鉤上吊,一萬年,永不變!
……
果然,沒走多遠,唐平就被家主的人馬發現了,連著唐靜蕊,被帶到了自家的院落。
四周都不成樣子了,西南兩面的墻都被拆了,東北角的酒壇子也都化作了一片廢渣,四叔和三叔立在院子中間,身上滿是塵土,頭發也散了,加上嘴角的點點血跡,顯然,是經過一場惡斗。
一丈開外,家主唐天雄一臉的怒色:一大早,兒子就被抬了回來,腫著個黑眼圈,人都是暈暈乎乎的。一問之下,竟是唐二家那個廢品干的!不知用了什么邪術,十幾個人沒占半點便宜,還搭上兩個!
氣不過的唐天雄本想去學堂抓人,卻聽家丁說,今天學堂就寫了四個字:有事,自修。偏偏的,唐平還不見了蹤影。
打到唐二這,不但遭了倆時辰白眼,更氣人的,老三和老五,還幫著一個外人說話,打架!
看看遠處的天色,唐天雄心中的火氣越發得旺盛,一聲大吼:“唐二!再不把你那逆子生交出來,我就把你的房子燒了!”
唐二無動于衷,似乎天地間就沒唐天雄一號人,自顧自的飲著,就著一疊小菜,吃的津津有味,恍若世外高人一般。
不過,下一刻,唐二的眼神變了,冷冷地抬了起來。
家丁推著唐平和唐靜蕊進了院落,唐靜蕊還好,唐平卻被綁的結結實實,直接被押了過來。
唐平看看父親,掃掃四周的景象,知道父親被自己連累了,一股濃濃的愧疚從心中升起:“父親——”
唐二抬起了頭,瞪著一雙腥紅的眼,皺眉道:“池老頭就是這樣保護你的?這師父也太不稱職了!”
“我——”唐平有些語塞,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師父他——”
還沒說完,就被唐二的眼神止住了。
唐二站起了身,三步化作兩步走,跌跌撞撞地到了唐天雄跟前,帶著濃濃的酒氣:“唐家主,快把我兒子松了綁,今天這事,我概不追究!”
聞言,唐天雄放聲大笑,“玩笑!唐二!你還當自己是那十八鎮第一高手呢!告訴你,你如今,只是一個廢人!一個連狗都不如的廢人!啊哈哈哈哈——”
“不許你這么說我父親,”唐平急了,從小到大,最不愿有人辱罵父親,很多的架,就是為此打得!
唐天雄眼神一些,狠狠地道:“小兔崽子!哪有你說話的份!”
唐二啊唐二,這個在老爺子面前比自己都紅的外人啊,如今,連帶著兒子都被自己罵的酣暢淋漓!唐天雄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啪——”
重重的一掌,響徹在天地之間,帶來的,是唐天雄慘痛的叫聲:“廢物!你敢打我!”
風輕云淡的,唐二看著自己的手掌:“我的兒子,不是誰都能罵的。”
“你——”看著唐二的那雙吃人的眼,剛提起氣勢的唐天雄,硬生生地軟了下去,當年的十八鎮第一高手,給他的印象太深了。
撤出三步遠,唐天雄被一眾家丁護住,這才穩了口氣。
“來人!給我好好的招呼這小——”揮起的手一頓,唐天雄改口道:“打這個小家伙!打到皮開肉綻!”
眾家丁領喏,手中的棍子便抬了起來。
“你們誰敢!”唐二大步上前,一聲重喝,瞪著腥紅的雙眼:“你們若敢傷他一根毛發,我就用千山之地的人頭,來給你們贖罪!”
如驚雷降世,唐二宛若一尊魔君,天地都為之一暗。
恍惚間,眾家丁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竟是再也無法舉動那棍子,只聽得噼里啪啦的,杖棍滾落了一地。
徒自大步,無人可攔,唐二將唐平拉了過來,手中勁道一用,那大股的麻繩,隨之而斷。
“好好好!好你個唐二!”唐天雄看著眼前的一幕,手中重劍一提,“今天,我倒是要會會你這十八鎮第一高手!”
話語未落,唐天雄的一劍,便朝著唐二胸口刺去!
“父親!”
“二哥!”
“二伯小心!”
瞬間,紛雜的提醒聲響了起來,唐二笑了笑,憑空的,朝著一側平移一尺,連帶的,將唐平推到了唐天奇的身邊:“幫我看好平兒。”
轉過身,唐二束手而立,不屑地看著唐天雄:“堂堂的唐家家主,都到了用劍偷襲的地步?”
一聲冷哼,唐天雄道:“唐二,有本事你就來比劃比劃!用嘴的,算什么好漢!”
唐天雄出手了,他的劍很兇,如點點浪花,在唐二身前拍打開來,不停地找著唐二的弱點。
唐二見狀,不慌不忙,腳下一動,在劍花中挪移著,竟是傷不到分毫!
劍花閃爍,衣擺飄拂,盞茶的功夫,唐天雄竟是連一絲漏洞都沒尋到。反觀唐二,風采依舊。
再沒了耐性,唐天雄面露猙獰:“既如此,你便死去好了!”
撤出圈子,濃濃的內勁兒從唐天雄的身上帶了起來,頃刻間,那寬大的長袍被鼓得棱棱直響。
唐二的面色一凝,卻沒了先前的隨意!
“唐二,別人不知道你的弱點,我卻是明明白白的!”唐天雄笑得極為開心,“方才你平移救子已強行動了內力,加上剛才的躲閃功夫,想必,你的體內一定很難受吧?啊哈哈哈——”
唐天雄笑得肆無忌憚,整個院落中,他是絕對的主導,即便是最強的老三,也不過武道八重,而他,卻是武道九重的存在!
唐天雄的話刺激到了場內的每一個人,唐平不信,小豬不信,就連五叔唐天奇也不信。
“天殺的!你趁人之危!”三叔終是看不下去了,大吼道:“唐天雄,老子和你拼了!”
此言一出,唐平的臉色驟變,三叔一向和父親要好,也經常來討論武學的知識,如若父親真的有什么武道弱點,也只有三叔知道了。
想著父親一向不顯露武藝,還用酒鎮毒,唐平心中不由得一緊,頓時為父親和三叔捏了把汗,若是有師父在該多好。
瞥了瞥自己的三弟,唐天雄冷冷道:“老三,你真的不顧親兄弟之情面了?”
“我唐天武沒你這樣兄長!唐二哥才是!”唐天武憤恨道,竟已將別在腰間的重錘舉了起來,“想殺我二哥,先過我這一關!”
“還有我!”唐天奇大步向前一邁,擋在唐二的身前,朗聲道:“雖然我才是武道七重,但早想向大哥討教一番了!”
說話間,早與唐天武成犄角之勢,內勁兒外放,將唐二護了個周全。
見此,唐天雄不由得多了幾絲火氣:“既如此,就由不得我為唐家清理門戶了!”
重劍一起,雄健的內勁震得一方土地都開裂了。
唐天武,唐天奇持錘仗劍,已是準備生死一戰了!
“唐家的叛心者,受死吧!”重劍激揚,憑空而落!
生死一瞬,只見天際一亮,一道劍芒從天而至,“鏘”的一聲,擊在了重劍之上,隨之而來的,一聲重喝:“逆子!爾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