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青青好奇心上來了便問:“你雙手都沒了怎么寫的這血書?”
小乞丐以為她又懷疑自己急急的辯解:“這是我請一大戶人家刷油漆的管家替我寫的,再說我也不識字。我只是大將軍府里的一個小兵。”
蓮青青拉起他空蕩蕩的袖子:“走,我帶你去買饅頭。吃飽了你便告訴我怎么回事。”王輕諾在樓上把這一幕看的仔細,不過他更在意的是那小乞丐的話,既然他與大將軍有關系那他一定要把這人看住了,在這東國蘇大將軍蘇原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能投靠他的門下,想來一定能有一番作為。想到這,王輕諾便悄悄跟在了他們二人一貓的后面。
蓮青青幫小乞丐買了幾個饅頭,兩人走到小河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小乞丐用嘴叼起一個饅頭幾下就咽了下去。蓮青青看他可憐,便把饅頭拿在手中一塊一塊的掰下來喂他吃。“喂,你慢點吃。小心噎著。”小乞丐只是嘿嘿憨笑兩聲。
蓮青青邊喂邊問:“我叫蓮青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楊成,幾月前隨軍去打仗。被敵人砍了雙臂昏了過去。我軍打了勝仗之后,就回京都了。可能以為我死了就沒人管我了。我醒來后發現周圍都是死人。我從那些尸體上爬了出來打聽了京都的方向找回來的。”說完迫不及待的又叼起一個饅頭。
蓮青青聽著這話心里很不好受,對于生活在現代的她來說,那是一個和平的時代,感覺戰爭是那么遙遠。可在這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就要經歷沙場的生死搏殺。
“你方才說要去大將軍府,你可認識那里的什么人?”
楊成將口中的饅頭咽下去說:“我叔叔是大將軍府的廚子,叔叔告訴我,我們家原來住在和胡國交界處的沙田村。可胡人有一年進村搶糧食把我們全村的人都殺光了。當時叔叔帶我在林子里打鳥玩才躲過了一劫。后來他就帶著我到了京都進將軍府當了個廚子。幾月前我聽將軍要打胡國人,我想替爹娘報仇就偷偷跟在新兵隊伍里了。”
這時旁邊趴著的小黑突然跳起來沖著蓮青青叫到:“主人,有個人一直躲在樹后偷聽我們說話。”
楊成聽到小黑沖著他們叫以為它想吃饅頭對蓮青青說:“它八成是餓了,把饅頭給它點吧,我吃飽了。”蓮青青看著這個善良的少年說:“它叫小黑,它不是餓了,而是在提醒了那邊有壞人”楊成順著她指引的方向一看,果然一棵老榆樹下站著一位公子。
蓮青青最討厭人干偷偷摸摸的勾當。小臉馬上板了起來:“你是誰,為何站那偷聽我們說話?”王輕諾不曾想一個小姑娘敢這般和個陌生男子說話。果真是鄉間丫頭沒教養。于是,他并不理會蓮青青。而是對著楊成說道:“楊兄弟,在下王輕諾。剛才聽聞你要回京都的大將軍府,在下正巧也要去一趟京都,不如小兄弟與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楊成沒想到一個陌生人會對自己這般照顧,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看向蓮青青。憑著直覺蓮青青認定這個楊輕諾鐵定沒安什么好心,可楊成現下確實需要人幫,總不能讓他沿街乞討著回去吧。
于是蓮青青擋到楊成前面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王輕諾:“他可以跟你走,不過你得先簽了保證書。王輕諾心想這有你什么事啊,所以還是沒有理會她。只看向楊成。哪知那楊成心想蓮青青竟然為了保護自己擋在了前面,心中感動不已。于是對王輕諾說:“我聽她的。”王輕諾只好把目光暫時又移到蓮青青身上:“說吧,怎么個簽法?”
蓮青青想了想說:“你等等我。”轉身跑到附近的一居民家里借了些紙、筆、墨。把紙鋪在大石頭上指著王輕諾:“我來說,你來寫。”
王輕諾心想看這楊成的樣子是認定了這死丫頭是好人了。也只能暫時聽她的了。“就寫,今日我王輕諾在此保證一路護送楊成回到將軍府,負責楊成一路上的飲食起居,送達之后無瓜葛,日后不許再做糾纏。”蓮青青拿過寫好的保證書看了看抓起王輕諾的手蘸了些磨印在了保證書下面。“按個手印,免得日后你抵賴。”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保證書疊起來拿到楊成面前。“給你,收好了。他要是敢把你扔在路上就找官告他。”蓮青青把保證書放到了楊成腰間裝銅錢的包裹里面。王輕諾看著這個丫頭心想:女人可真麻煩,幸好他沒娶成那些女人。天空飄來大片大片的烏云,還起了風。看這樣子只怕要下雨了。王輕諾道:楊兄弟,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隨在下去我家住一晚,我也好讓下人收拾些路上用的東西,明天天亮我們再起程如何?”蓮青青一聽楊成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又叮囑了一些路上注意安全、吃東西時要看著那人先吃沒事自己再吃等等。雖然不放心但是畢竟自己現在沒辦法幫他了。于是只好帶著小黑告別了他們往家走去,楊成心想,這個女孩子是除了我娘以外對我最好的女人了。
他鼓足了勇氣對著蓮青青的背影喊到:“你等著我,將來我有出息了一定回來找你!”蓮青青聽到這話雖覺得有點孩子氣,但是心里還是很開心的,這也算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吧。她轉過身看著楊成大喊了一聲:“加油!”然后帶著小黑走了。楊成雖然不明白這“加油”是何意思但是看蓮青青的表情猜她是同意了。心思單純的他覺得自己從今天開始有了一份屬于男人的責任了。他要盡快回到將軍府闖出一片天地才有臉面回來找蓮青青。“王大哥,我們走吧。”天上的烏云越來越密集,風刮到人身上冰涼涼的。蓮青青和小黑剛剛回到屋子里外面就下起了雨。看著外面的雨絲蓮青青想起了還生活在現代的親人,不知道他們是否在傷心難過。還是依舊過得很快樂。
蓮青青雖然現在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可家里也不是窮得吃不上飯的,家里有個小院子她住在西廂房,哥哥蓮洪雖有喜歡的女子但因為家里暫且錢不夠,所以尚未娶妻住在東廂房。外面的雨一直未停,小黑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拿起從街上淘回來的已經破爛不堪的醫書看了起來。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唯一讓她覺得親切的就是這醫術了。在現代大多數人都依賴西醫,雖也有一些中藥,但是懂得中醫術的人是少之又少了。而她從小就對這個感興趣,覺得那些人哪怕在荒山野嶺無藥可醫也能找到一些藥草救人性命,自己真的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可以憑一己之力救更多的人。這本書她在一家舊物店淘到的,雖然已殘缺不全,但是里面有幾味草藥的記載大有用處,還有一些蓮青青更是連聽都沒聽過。
更有醫術練功之法辟如這段:“調息之法,不拘時候,隨便而坐,平和其身,不倚不屈,解衣寬帶,務令調適。口中舌攪數遍,微微吐出濁氣,鼻中微微納之,或三五遍,或一二遍,有津咽之,叩齒數遍,舌抵上顎,兩目垂簾,令朦朧然,不喘不且,或數息出,或數息入,以一至十,以十至百,攝心在數,勿令散亂”。
她每日都照著上面練習現在已感覺自己氣息比以前平穩了許多,走路時腳步也平穩但又不乏輕盈。她剛剛吐出體內的濁氣,小黑就從外面飛快的躍了進來,身上都被雨水打濕了,一身黑毛此刻一撮撮的都立了起來,活像一只小刺猬。蓮青青馬上把它抱在懷里用布擦干,她覺得又心疼又好笑。可小黑卻扭動著身子說:主人,不好了,他們要把你嫁人了。”
“什么?嫁人??”她雖知古代女人嫁人都早,但從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自己身上。于是忙問小黑:“你是怎么知道的?”接著小黑便把它在東廂房里她父母和哥哥的話轉述了一遍。
原來,她爹今早給了她錢讓她去逛逛街買些愛吃的東西,都是有預謀的。她前腳剛走,王家的管家就拎著財禮來了。對著這蓮老爹說,只要讓他女兒嫁給了王府,那他兒子的婚事就都由王家包辦了。本來蓮洪聽了以后很不同意,對兩位老人道:“爹娘,我雖著急娶妻,但也不能犧牲了自家妹子的性命啊。那王家大少爺克妻都出了名了,娶的人不是瘋傻了就是死了。咋能讓青青去他家受苦呢。”
兩位老人也是一陣嘆息最后蓮老爹開口了:“洪兒啊,其實爹娘也是沒法子了,咱家實在是拿不出錢來給你辦這婚事啊,再說、再說其實青青也不是我們親生的。”
蓮洪一聽也驚呆了:“爹,你說什么呢,您糊涂了吧。”
“你爹他沒糊涂,他說的是真的。十三年前,我和你爹在屋子里做新被褥,當時你不在,你一出生身體不好就被你外公帶去養著了。突然間,有個女人抱著個嬰孩就闖進了咱們家。那女人留下了一個裝了些碎銀子的荷包,讓我們幫她照顧那孩子說過些時日來。然后就匆匆走了,可是十三年了她一直也沒再出現過。這事我們一直誰也沒對誰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