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真的喜歡鄒顯？你還真是天真啊！”

穆雨晴看著穆雨柔那張跟自己相似的臉，只覺得礙眼。

“我當年不要他，我現在就不會要他。”穆雨晴說起自己跟鄒顯的那段往事，全然沒有帶上一絲一毫的情感，如同是在述說別人的往事一般，“我之所以纏了他這么久，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我不要了的東西，你也不配擁有！”

穆雨晴這個女人，簡直偏執到可怕。

穆雨柔同情地看著她，現在，她只覺得她可憐，就像是一個在自娛自樂的跳梁小丑。

“誰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穆雨晴直接甩了她一個巴掌，“穆雨柔，我告訴你，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穆雨晴說著，突然一把拔掉玻璃瓶的瓶塞，直接將里頭的液體潑到了穆雨柔的臉上。穆雨柔知道那里頭是什么，連忙閉上嘴巴扭頭過去。但她手腳都被人打了麻藥了，根本動彈不得。那瓶子里的液體澆到她的臉上，臉上瞬間起了氣泡，一股焦灼的味道瞬間彌漫了開來。穆雨柔痛得叫出了聲來，像是一只被利箭射中的母鹿，聲音凄慘卻又干啞，在空蕩蕩的別墅里頭顯得分外凄慘可怖。

穆雨晴看到她那樣子，直想笑，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她的臉上，不知道為什么瞬間開始起了氣泡，刺激性的液體腐蝕皮肉的感覺也同樣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就在她的正對面，按照那人的吩咐擺了一面風水鏡，穆雨晴看到鏡中自己的樣子，尖叫一聲，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穆雨柔被嚇得完全忘記了自己臉上的傷痛。

她想起了肖晏。

在穆雨晴將那瓶硫酸潑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她本已經絕望了，認為自己不過是被肖晏給騙了。可現在，看到雨晴跟自己遭遇了同樣的事情之后，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古怪的老頭，還有那個木偶的樣子。

穆雨晴從疼痛中反應過來，一把就撲到了穆雨柔的身上，揪著她的衣領大聲喊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穆雨柔看著她，依舊是那副悲憫的神情。

穆雨晴這輩子最看不得的，就是穆雨柔這樣憐憫的表情。一直以來，無論她從她手里搶過了什么東西，她都是用這樣一副嘴臉看著自己，好像這些東西都是她施舍給她的而不是她應得的一樣。

“雨晴，你清醒一點好嗎？！”

穆雨柔想到自己被毀了的這張臉，一時之間也有些被逼急了。

“清醒？我還不夠清醒嗎？！”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一直以來，她比誰都清醒！

這么想著，她松開了揪著穆雨柔衣領的手，然后拿過一把小刀，直接在穆雨柔的手腕上劃了一刀。穆雨柔瞪大眼睛看著她，問：“雨晴，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穆雨晴抬起頭，看著穆雨柔這張臉，詭異地笑了笑。

“我想要讓你死啊，我已經特意問過一位高人了，你看這里，陣法都擺好了。你死了之后，魂魄不會散，我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好讓你看俺沒了你，我過得有多么快活。”

穆雨晴這個女人，顯然已經瘋了。

穆雨柔四肢都沒有感覺，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能感覺到血液從自己的身體里一點點流出來的感覺。穆雨晴就跟個怨婦一樣，穆雨柔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們姐妹之間的關系就變成了這樣。人人都說她們是穆家雙姝，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所謂的雙姝，早就在成長的過程里頭變了樣。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寧靜中。

穆雨柔流下來的血順著地磚的縫隙一點點匯聚了起來。穆雨晴在穆雨柔的周圍擺了一個圈，而在這個圈子的正中央，放著一個透明圓環。圓環是空心的，在圓環的中間，還貼著一張符紙。鮮紅的血液一點點自己流到了那圓環之內，一時之間，大堂里風聲作作，給人的感覺，就是陰風陣陣。

“雨晴！”

穆雨柔突然大喊了一聲。

穆雨晴背對著她，壓根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什么東西。

穆雨柔卻是看得分明。就在雨晴的身后，出現了一只手。沒有其余的部位，就只有一只手，一只，青黑色的手。

穆雨晴還沒來得及回過頭，那只手卻忽然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將她用力拖到了那個圓環的旁邊，將她的頭猛地往地上一撞。一下，兩下，三下。三下之后，穆雨晴的額頭早已出了血，而就在這個時候，憑空出現了一個低啞的聲音，吟語著，似乎是在念什么咒語。

穆雨晴急得大叫，“不是我啊！不是我！是那個女人，是她啊！”

穆雨柔驚訝于眼前的一切，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解開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

是肖晏。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

“什么都別說了，跟我走！”

肖晏三下兩下解開她的繩子，抱著她就要離開這里。

“不行！雨晴還在那里！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這是她本來要對你做的事，你留在這里，死的那可就是你了。”

肖晏冷聲說道，看了看被那只青黑色的手死死困住動彈不得的穆雨晴，嘴角竟然不著痕跡地微微上揚了些。

“你是說，雨晴會死？”

穆雨柔驚訝地看向肖晏，聲音難免有些拔高。

穆雨晴聽到這邊的動靜，用力掙脫開那只手，待轉頭看到穆雨晴的時候，一雙眼睛早已是猩紅無比。

“是你？都是你？！你要害我！你這個賤女人！”

她大聲叫著，就要朝穆雨柔沖過來，可身后那只手卻死死地拽著她，不讓她挪動分毫。

肖晏對穆雨柔說：“這樣子，你還要救她？”

穆雨柔沉吟了片刻，忽然別過頭不去看那邊的情景，說：“我們走吧。”

肖晏嘴角上好似又掛了他那種標志性的嘲諷笑容。

穆雨柔說出這句話，做出這個選擇，在他的意料之中。

人嘛，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他抱著穆雨柔離開了別墅，將她的傷口處理好，讓她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開這陣風頭再出來。后來他又回了一趟別墅，將剩下的事情都處理好，該銷毀的銷毀，這一切，本就與他無關。

黑暗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如果這件事成了，是第幾個怨鬼了？”

“是第98個。”

“是嗎？還差兩個。”

那個蒼老的聲音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肖晏表情陰鷙，看著地上那具死狀慘烈的尸體，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