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心儀的人，一邊是祖父，白雪璇一時間左右為難，抬腳準備進院，那小廝居然攔住了她，他面帶懼色卻又絲毫不讓。白雪璇見了心中愈發煩躁，正準備擊飛這礙眼的人時，白福又急匆匆的出來了。

“大小姐，老爺讓您先回去。”

白雪璇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見白福面色凝重，額頭還有些薄汗，便知道此時不是任性的時候。跺跺腳，白雪璇一聲未吭轉身追著左仲卿離開的方向而去，半路上卻被自己的母親截住拉走。

左仲卿雖然離開，心中卻是有了判斷：白須老人，怕是不行了。

果然，到了下午的時候，白福突然帶著人挨個客院道歉，聲稱白須老人突然閉關，壽宴臨時取消，但是愿意多欣賞幾天雪山風光的客人可以留下來，雪狼谷仍會傾力招待。

如今客人大多已經到達，突然發生變故令眾人猜測紛紛，有平日里就交好的人家更是湊到了一塊兒討論著此事。

關于白須老人壽命一事，坊間本就傳得沸沸揚揚。依照雪狼谷以前的說法計算，現在的白須老人應該還有十五年的壽命。按說應該是沒有大問題，可是他畢竟已經是個九十五歲的老人，若說就一定能再活十五年誰也不敢打保票。

雪狼谷里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白家的下人們沒有露出什么異常，在他們心中白須老人就是神，神說是閉關那就一定是閉關了；白家的主事者大都平靜，只是那些年輕的主子們偶爾會露出一絲憂色，連同白雪璇也不敢鬧騰了；客人們各懷心思各有算盤，但表面上還是一副期待白須老人出關的樣子。誰也沒有輕舉妄動，除了左仲卿。

左仲卿在第二天一早就提出告辭，他知曉最終的結果，不怕回去無法向祖父交差，自然不用留下觀望，因此便不顧白雪璇的挽留離開了。不過他是以去雪山探險為名，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一方面他的確是要先去別的地方而不是回家，騰挪出時間免得到時跟家里不好交代。

左仲卿馬上就要滿二十歲了，當初左伯卿臨死之前曾經告訴自己，要自己弱冠之后去其拿他留下的遺物。

這些東西他前世已經取過一次，那些東西對他助益頗多。這次他想提前拿到，不知大哥的師父可會通融。

清明觀在寂州東南，與左國的方向正好相反。

到了清明觀，左仲卿毫無阻礙的見到了大哥的師父張天師。這個是矍鑠瘦削的老者，但相較五年前老了許多。左仲卿心中感慨，張天師本不至于老得這般快，若是大哥沒有英年早逝……不覺嘆息出聲。

“小友嘆什么氣？”

張天師呵呵一笑，問他，但并不需要左仲卿的答案，他自己便解釋了。

“老道有本事窺得一線天機，卻沒本事看開，怨不得！怨不得！”

左仲卿心中一動，一絲期待和一絲恐懼并生，他雙手作揖，問道：“天師，您是說您早就知道一切？”

“一切”二字，左仲卿故意加重了語氣，他不知張天師究竟知道多少，是不是連自己重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