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祝萌回答。在她爸面前，她也沒法說謊。可是，她還是對第一次見面就故作親熱叫她小名的人建立不起來好感。

“哦。我在紐約。”趙軍說。

“唔，紐約挺好的。”祝萌純屬沒話找話。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看在兩個長輩眼里就是“兩人對了眼”。

于是一頓飯硬生生地吃了兩三個小時才散伙，顧辰也沒有不耐煩地在那兒跟著坐了兩三個小時沒有說話。中間祝萌倒是暗示過幾回他若是實在無聊可以先走，但他好像不懂她的意思似的自顧自地沉默著。

幾人在酒店門口告別，祝萌自然是跟著她爸一塊兒回家，走之前還不忘偷偷囑咐顧辰：“你剛才沒吃多少，要待會兒餓了冰箱里有吃的，別又自己虐待自己。”

顧辰點點頭，過了很久才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她，說：“你們不適合。”

祝萌撇撇嘴，沒好氣地說：“我也知道不適合，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哪里還由得了我。”

顧辰還想說些什么，但祝融已經在車上不耐煩地叫了，祝萌趕緊跟他說了“拜拜”跑回車上去。

顧辰一直等到那車尾燈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中，才冷著臉發動車子。

后來的一段日子，顧辰再也沒有聯系祝萌。反而她與趙軍因為長輩的撮合而聯系得越來越緊密，三不五時出去吃個飯看個電影。

對于趙軍，祝萌是懷了一份歉疚的。客觀來說，趙軍這個人家世好、品行好，長得不錯，怎么著也算得上是個“鉆石男”，是萬千少女的夢想歸宿。她雖然看不出來他對她是否存了心意，但他的一舉一動都完美地符合“相親對象”的身份。然而，她始終沒辦法說服自己喜歡上他。且不說他們之間橫亙了一個顧辰，單是“商業聯姻”這個理由，就已經讓祝萌對“喜歡上趙軍”這個念頭反感千次萬次了。

漆黑的電影院里，祝萌抱著一盒爆米花津津有味地吃著，偶爾看一兩眼大屏幕。

“不喜歡？”身邊的趙軍側過臉來小聲問她。

“還行。”祝萌敷衍著。

今天又如同往常一樣被她爸逼著出來約會，祝萌選擇了最容易打發時間的看電影。當時也沒管片子如何，挑了一場最近的，沒想到居然能爛成這樣。若是她自己一個人來看的話，肯定是想也不想扭頭就走了的，但是現在她與趙軍一起，出去之后只怕更是尷尬無趣，還不如呆在這兒把這場電影看完。

終于撐滿了兩個小時，熬到電影散場，祝萌與趙軍從放映廳出來的時候居然碰上了意料之外的熟人，她從小到大的閨蜜——唐熙。

“萌萌？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唐熙看到祝萌很是驚喜，踩著那么高的高跟鞋居然也能“蹬蹬蹬”地從幾米開外的地方迅速地跑過來。

“回來差不多一個月了吧。”能與唐熙重逢，祝萌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愉悅。

唐熙拉著祝萌寒暄了半天，才注意到她身邊多了個趙軍。

“這位是？”她問。

祝萌苦惱著要怎么跟她解釋目前的狀況，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去介紹趙軍的身份。男朋友？還說不上，兩人也只是接觸的階段，關系沒有正式確立。相親對象？雖然是事實不錯，但是當著趙軍的面這么說，多少有些不合適。

大概是看出祝萌的煩惱，趙軍微笑著沖唐熙伸出手去自己介紹著：“我是萌萌的朋友，趙軍。”

這么簡單的介紹唐熙自然不夠滿意，任誰看面前這兩人都不僅僅是普通朋友這么簡單。不過既然男方都這么說了，她也不好質疑什么，只有等私下再對祝萌嚴刑逼供。

“你一個人？”祝萌環視了一圈沒見著唐熙周圍還有別人，問。

“對啊，周末一個人宅家里太無聊所以出來晃蕩一圈。哪跟你似的還有朋友陪。”唐熙半抱怨半揶揄。

祝萌瞪她一眼，轉移話題：“我們打算去吃飯，一起？”說完還死命給她使著眼色。

唐熙也與祝萌很有默契地一口應了下來。

唐熙與祝萌走在一起，趙軍為了給她們倆私人的空間很有紳士風度地落后一米開外。

“這趙軍人不錯啊。”唐熙偷偷瞟他一眼，得出結論。

“是不錯，但是我不喜歡啊。”祝萌嘆氣。

“那你喜歡誰？顧辰？”唐熙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當初你跟顧辰分手出國的時候我忒高興了，覺得你這么多年終于干了件有腦子的事兒，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想著他！”

“沒有！”祝萌反駁，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覺得心虛。

“別跟我裝！我還能不了解你？”要不是趙軍在后邊，唐熙都恨不得戳穿她的腦門，“早就跟你說過了，顧辰那個人，性格太差，占有欲還強，一點都不適合你。”

在他們十二、三歲剛認識顧辰的時候，唐熙對顧辰還是有過好感。因為知道他有孤僻癥，所以他的不合群、對人不理不睬她也能理解并且包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顧辰開始黏上了祝萌。當然若僅僅是愛黏人，唐熙也不會對他有什么成見，但是那廝只允許祝萌跟他一個人呆在一起！祝萌只要跟其他朋友一起玩，顧辰就一定會耍脾氣。不過他也很聰明地不會對著祝萌耍脾氣，反而賣萌撒嬌裝可憐一樣一樣來，偏偏祝萌那個蠢貨還吃他那么一套，每次都撇下她去照顧顧辰！長此以往，唐熙對顧辰生了濃濃的一層怨念，直到今日。

對于唐熙說的話，祝萌沒有什么可以反駁的，畢竟人家說的都是大實話。她知道顧辰占有欲強，知道他不喜歡她的其他朋友，跟他在一起她有時候會累得喘不過氣，但是——誰讓她喜歡他呢，喜歡了，即使自虐，也想要跟他在一起。

“而且，你都出去幾年了，顧辰說不準早把你給拋一邊了，你還想著他干嘛？早點找個好的男人嫁了得了。”唐熙又接著勸說她。

祝萌不敢跟她說自己前段時間與顧辰見過面的事，怕唐熙又嘮叨個沒完，只能應承著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