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海棠很奇怪碧嫣為什么要替云緋進(jìn)宮,當(dāng)聽到這話,尤其是碧嫣的后半句,她豁然開朗了。
在普通人的眼中,縱使只是賣藝不賣身,對他們而言還是風(fēng)塵女子,還是該唾棄。而這種一點朱唇萬人嘗這種心理,海棠自然也能理解。
看著眼前的碧嫣,海棠嘆了口氣。作為輕波閣的老鴇,海棠手下這些姑娘也都是她一個一個挑進(jìn)來的。她雖然不可能對每個人都像對云緋一樣,但畢竟也是朝夕相處了這么久的,海棠還是希望她們也能好好的。
“可是,碧嫣你知道嗎?宮里頭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云緋進(jìn)去我都要擔(dān)心她會不會連骨頭都不剩,而你……”
見海棠欲言又止,碧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只希望海棠姐給我這個機(jī)會,我只是想試試,是死是活,我都不會怪海棠姐和云緋姑娘半分的。”
海棠皺了皺眉,思索良久。
既然碧嫣真的想進(jìn)宮,那她就給碧嫣制作一次機(jī)會,至于能不能成……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海棠決定后,就把碧嫣帶到了云緋面前,將碧嫣的意思說給云緋聽。云緋聽完后愣了半天,然后打量了碧嫣好久,才把海棠拉到一旁偷偷咬耳朵。
“雖然我知道你也是想幫我,但是……”云緋咳嗽了兩聲,猶豫道:“但是……宮里是個什么地方啊。說實話,碧嫣還不如憐兒機(jī)靈,你真的覺得她活得下去?”
海棠蹙眉:“她已經(jīng)決定了,我不是沒有勸過,無效。還是說,你愿意進(jìn)宮?”
“不不不。”云緋連連擺手,“只是,碧嫣的模樣……和我相差太多,你覺得于桓那里過得了關(guān)嗎?”
云緋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了一點,但海棠在反應(yīng)了一會兒后,立馬知道云緋的意思。
感情是云緋懷疑碧嫣長的太一般了,于恒看不上,皇帝更看不上。
“唉,你說的也是。你瞧我一時想到有辦法解決了,倒還真沒想去細(xì)想。”海棠嘆氣,有些無奈。“現(xiàn)在看來,碧嫣不能代替你了?”
云緋瞧了瞧她,在思考著要不要表示一下她對自己的至上在意無比感動。但見海棠這么憂愁,她仔細(xì)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能。”說著,她湊到海棠耳邊,嘀嘀咕咕了半天。
云緋說完,海棠愣了愣,對她一點頭,然后出了屏風(fēng)。
碧嫣見海棠和云緋出來后,有些忐忑的問,“海棠姐,云緋姑娘,碧嫣說的事可行么?”
海棠沒有馬上回答她,先是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番,才道,“可行是可行。只是……你也知道于恒看上云緋,多半是因為她的模樣。”
聞弦知音,碧嫣馬上就明白了,“海棠姐的意思我懂。我沒有云緋姑娘那般絕色,怕是于大人看不上。”
海棠點了點頭,碧嫣想了想,忽然說道,“如果,碧嫣換一張臉呢?”
換一張臉?!
海棠愣了,云緋也愣了,兩個人面面相覷許久,海棠才開口:“碧嫣,你要知道,就算是易容術(shù),照著云緋這張臉不能做出比她更美的模樣。如果真要和她的臉一模一樣,想來除了人皮面具,沒有別的辦法。但是,你要是和云緋一樣了,這――”
輕波閣出了兩個云緋,別說亂了套,單云緋也不可能愿意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吧。
聽到海棠的話,碧嫣沉吟了會兒,道,“自然不能和云緋姑娘一樣,但是,借個幾分應(yīng)該可以吧。”說著,她咬了咬唇,看了下云緋的神情,見她沒有半分生氣,她才繼續(xù)說道:“于大人不是看上的是云緋姑娘的模樣嗎?想來,只要碧嫣有地方和云緋姑娘肖似,或許就可以了呢?”
碧嫣說完,急忙看向二人。海棠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頭看著云緋。云緋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
海棠松了口氣,說:“那好,碧嫣你盡快準(zhǔn)備。”
“好的,只是……如何改變?nèi)菝玻俊北替天貑枴?
海棠看了云緋一樣,云緋笑道:“放心,我是習(xí)過秘術(shù)的,秘術(shù)中有換臉一技,我會。”
辦法一旦定下,海棠也不拖延,很快就讓云緋給碧嫣換了臉。換了臉的碧嫣走出了屋子時,就算知道云緋技藝精湛,但海棠還是嚇了一跳。
碧嫣不再是之前那張素雅清秀的臉,而是換了副面若桃花的容貌,明艷動人。柳眉微挑,瓊鼻檀口,一雙眸子似水含媚,連蹙眉都能酥了人心。乍然看去,真的隱隱有幾分像云緋。
云緋回過神來,笑著將那面容打量了一番,贊又轉(zhuǎn)向海棠,眨眨眼,“海棠姐,我手藝不錯吧。”
海棠點頭:“簡直太好了!”
如陸淵所說,很快,于桓就帶著圣旨到了輕波閣。今日的他換了一身清爽的長衫,取下官帽束上發(fā)冠,看起來倒有些像翩翩的公子了。若不是早知道于桓有什么打算,海棠都忍不住想贊一下他。
“于大人今日怎么有空來啊?”海棠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于桓,整理了表情就迎了過來。
于桓微微頷首,“我是來傳圣旨的。海棠姑娘是要在這里接,還是上去?”
大門口這么多人,海棠自然不會選在這里。她扯了扯唇,道:“還請于大人隨海棠上去吧。”
于桓跟著海棠到了樓上,于桓展開圣旨念完,海棠跪著接了圣旨,卻站起來同于桓道:“于大人,可否寬容一下?您也知道,我們這輕波閣的收入靠的就是云緋,她若走了,您讓我這輕波閣該怎么辦?”
于桓一幅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皇上自有補(bǔ)償,海棠姑娘無須擔(dān)心。”
“但一次的補(bǔ)償,怎么比得上長久的搖錢樹呢?于大人您說可是?”海棠笑著說完,又好生地勸了于桓,允諾若是留下云緋,之后只要于桓來見云緋,云緋定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