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敲敲二樓正中的屋門，半邊身子懶懶而隨意靠在墻壁上。

屋子里窸窸窣窣一陣響動，而后小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伴隨著一股淡淡的朽木味兒，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微胖的林夫人謹慎地探出腦袋。

“原來是小四啊，快來屋子里坐坐，外邊冷。”林夫人響起滄月之前略帶請求的話，請自己多和小四談談。想來這個年輕人也不是什么壞人。

林夫人眉目慈祥而溫和，小四微愣著。心頭蔓延上一絲絲暖意，記憶紛飛飄散時光流轉，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微胖的女人，對他這樣溫和憐愛地喃喃絮叨著。讓他添衣裳、喝熱水、別去打架混混街頭……

小四點點頭，又記起樓下的熱湯，忙道：“林、林夫人，你們若是不想下來，俺這就帶幾碗過來。”語罷，不等林夫人回話，小四魚兒般利索留了下去。林夫人聽見樓下小四高高低低的呼叫，叫著“熱湯”之類的話語。

側頭打量著一邊的小屋子，木門緊閉，林夫人勾唇深呼吸一口氣，徐徐地如蛇般輕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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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隆，洛媽如常在廚房忙活著。仿佛她一生都愿意困在這半畝三分地兒一般。

仔仔抱著小四送的那把木槍，專心致志無比滿足地聽著滄月給他講解關于手槍的七十二種殺人用法……河南桃花眼微瞇，踱著步子在小小的客廳里前前后后打量著，狐貍眼探照燈般落在這陳舊的旅店，在接待臺前半截綠色植物前頓了良久。

老四拿著一瓶二鍋頭，窩在燈光灰暗的角落里喝著悶酒，濃濃的酒味刺激著人的感官。如果細心看他，便會發現向來衣衫襤褸邋里邋遢的這個壯漢，似乎又有些不同。

“嘿，美女。手槍殺人用法，可不止72種，什么時候和俺一起去逛逛哥哥我慢慢教你。”小四蹬蹬蹬從樓梯上飛下來，跨過擋路的河南，湊近滄月樂呵呵說道。

抬手，拇指上揚，向滄月比了一個“成功”的暗號。

仔仔四十五度仰望高大俊朗的老四，不止72種手法？小眼睛里滿是見到奧特曼的光輝崇拜。轉而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攥緊滄月寬松的淡綠色毛衣，警惕地說道：“小四哥哥好棒，不過……漂亮姐姐是仔仔的，你可以和她說話，但是不能和她有任何肢體上接觸。”

小孩子刻意咬緊“肢體性接觸”這五個極為正式的文字，嘟囔著嘴瞪著小四，更確切說是瞪著小四背后的河南，他的頭號情敵。滄月唇角抽了抽，不做過多言語表示。

小四翻了個白眼，伸手將仔仔從沙發上扯了出來，一把抱進自己寬厚的胸膛里。拍拍仔仔胖腦袋，滿臉無奈：“等有朝一日你打得過俺、河南、姓李的那小子、帝中一群狗尾巴暗戀者，那時候再談什么肢體性接觸的問題。”余光瞄了眼窩在暗處的老四，伸手按了按一個勁兒反抗的仔仔，邪邪說道“今晚和俺呆在一起，哥哥今夜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肢體性接觸。”

“不要、不要，今晚我要和姐姐睡一起。”

“不行！”說話的是河南、和端著盤子出來的洛媽。

河南側眼，一身紅襖覆著花邊圍裙的洛媽走了過來。攜帶著廚房若有若無的腥味和農婦身上特有的泥土氣息。

河南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