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遲到
我曾經幾次會議上強調不能開會遲到,可這次竟然成了我第一次遲到,讓那么多人等著我,不是我的作風。但是我跨進公司的時候的確是遲到了。
開車的林叔竟然也是個以衣取人的人,他開車經過那邊三次才肯停下車來。
“怎么弄得這樣年輕,看上去才十幾歲,我還以為是去上學的學生呢。”林叔說道,真不知這些人眼神都是怎么使的,誰說的是真話呢,我都有些懷疑了,我到底是學生妹的樣子還是大媽的樣子。
羅羅也不省心:“我說Erica,你今天做錯了很多事,告訴我你是不是接觸了腐蝕性的液體,下次接觸那類東西必須戴手套,要不然手上的皮膚很快就會變得很糟糕的?!?
“我下次注意就是了?!蔽艺f道,其實有時候為了速度,我還真犧牲了自己的皮膚,那個紅姐盯著我,說她有清潔秘方,原來就是這種微帶腐蝕性的液體,怪不得她自己拿的時候那么小心翼翼了。
經過羅羅的巧手,我簡直就是另一個人了,老成卻很少有色彩,職業裝就是我的工作服,說起來這些工作服不一樣,但是風格上也基本一個調,都是頂尖大牌,最好的做工和面料,名家設計,只不過針對的主要是那些中老年婦女,羅羅這混蛋整天讓我穿這種衣服??墒抢碇歉嬖V我,這是公司的形象,悠久的歷史,高尚的氣質,沉穩的作風。
羅羅自己的衣服卻是胡亂穿的,至少我那么認為,他有時拖著雙拖鞋就來,我說他,他卻大言不慚:“這叫藝術氣質,如果我和大家都一樣,人家會以為我是冒牌的,我們學藝術的誰愿意在這么沉悶的公司穿著這么沉悶的工作服啊,我那幫同學還不笑死我??!”
秦姐把一疊資料放在了我的手上,說道:“您要看清楚,這都是等下要發言用的,我把最主要的用紅筆圈了,您可以多留意一下。記著發言要少而精。”
姑奶奶,我知道了,我就用這種眼神望著她,我做不了自己已經十年了,女人又有多少個十年啊,我看著秦姐戀愛結婚還有生子,現在她可是幸福的萌娃媽媽,其實她操心過頭了,在她生孩子的那半年,我不是都是自己做的這些事嗎?
“您想好怎么和他們解釋這次遲到的事嗎?”秦姐冷不丁地問道。
“遲到就遲到唄,難道Boss還要跟員工解釋?”羅羅說道。羅羅不是男人,如果他是男人,也不是正常的男人,不過也有人說他是我養的小白臉,天哪!我怎么會和這樣一個人混在一起。
不要胡思亂想了,要投入工作了,我再也沒心思關心自己的服飾了。這段時間其實公司正在為一個新項目的開工忙碌著,所以這次會議談的就是這些,其實這個公司還有總經理,他就是秦姐的丈夫周,父親手里他就是公司的元老。一般的事情我也不管。周是個很迷人的男人,我曾經以為自己會嫁給他,但是父親的反對,讓周最終成了別人的丈夫。因為他當時有老婆,我父親的眼光是獨特的,是挑剔的,不過他病了幾年后還是離開了我,現在我就是孤家寡人。我小時候的那些同學朋友我早已經和他們分開了,我的經歷必須是上得了臺面的,我被安排成了一名從小上名校,吃著大餐長大的精英人士。
老板不需要解釋什么,這就是規矩,他們在等我,而我的到來也就是會議可以開始的時候。對于投資,所有人都會再三商議,其實這里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總經理就有公司10%的股份,當初父親說女孩子還是不要出頭露面好,在職場上的女人無非就是兩種女人,太吸引男性的和太不吸引男性的,他還沒為我找到能夠代替我的女婿就離我而去了。
秦姐是工作狂,她果然把文件里的關鍵部分理得清清楚楚,讓我一目了然,其實公司有那么大的業務我一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個方面。秦姐說,我只要把住方向就可以了,其實真要拍板決定,哪有那么簡單,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我可是法人代表,他們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怎么走?老板?怎么可能好當,還有各種理不亂的關系,我最頭疼的就是這個了,雖然周總幫我擋了很多,但是還有些必須出席的場面逃也逃不掉。我掃了一眼這些高層,知道他們認為我一定是我老爸的情婦。雖然我父親對他們說過我是他的女兒,可我這個女兒也太老相了吧?!案膳畠骸闭f得不好聽就是情婦的代稱。我第一次被介紹給他們的時候,就是被冠以這個名頭。
其實父親是個敢打敢拼的人,他從來不愿意被家庭所拖累,他最后把所有的都留給了我,一個沒有正式名分的他的親骨肉。但是恐怕我永遠消除不了他們對我的有色目光,雖然在某些事上他們必須聽我的,但是并不意味著在私生活方面他們相信我所說的。
“這種計劃書聽上去還可以,不過先別動手,最好摸清那塊地皮有沒有不清不楚的事。”我竟然壓下了這個聽著很完美的商業計劃,“這么好的地段,怎么會沒人接手?”
例會說的事很煩碎,不過一周就只有一次,往往能開上兩三個小時,然后是午飯時間,這時候,公司高層都會在總部用餐,當然食物準備得是很豐盛的,只是這些人往往是吃不好的,因為大家工作都很忙,就算再好的東西也不敢把公司餐廳當作自家的天地。我不喜歡和他們一起吃飯,我叫人把食物帶進自己的獨立空間慢慢品嘗,除非心情特別不好的時候我才吃不下飯。
也許真餓了,我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灌著蝦飯,可怎么也管不住我自己的耳朵。
“咯咯咯!”是孩子的笑聲,看來秦姐的寶寶又來了。
我對自己說,不能看,也不想看,可是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不過那聲音好像也遠離了,我知道他們把孩子抱走了,他們都躲著我,因為公司有規定,孩子不可以隨便來這里。特別是著一層樓,它是公司最重要的地方。我于是巡視了一遍,其實我知道我一定是找不到那個孩子的。
吃完飯,就是看各種表格,我不太外出,于是把精力全放在這里了,周總他不喜歡這一堆堆的文件,他喜歡的是應酬,其實下午他就出去了。
我累了,我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