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綿綿的語氣,讓他的一句話猶如敲在棉花上,不輕不重的又給彈了回來,公孫笑扯到官帽,一頭長發因他的動作而顯得毛燥。
啪——
官帽甩在她的面前,其實也不過是頂冠罷了,他封侯,未有正式職務,卻似乎什么都管,真不知道他當的是個什么官。
阿臨用手接住他的官帽,小心的給撫平弄好,“侯爺何必發這么大的火,有話可以好好說。”
“好好說?”公孫笑的聲音越發的沉,“本侯倒是第一次聽到夫人可以好好說話。”
“那是侯爺誤會妾身了。”又是軟棉棉的腔調,收妥了官帽,再瞧瞧門口的確沒有風十三的影子,看來,他今兒個晚上是不會出門了,否則,怎會扯下帽子呢,他要掉頭走,也得把帽子也帶上才是。
阿臨無奈起身,準備替他寬衣換上常服,風十三不在,這必定是她要做的事,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兒畢竟不是生她養她的傅家,想要在這里吃喝拉撒的,還是必須有點付出的。
她探手,開始解他的腰帶,男人的衣服脫過一次,也就不那么難了。
“你干什么?”公孫笑握住她的手,才發覺,深陷在他大掌之下的手是多么的纖細,他只要稍稍的加些力道,她的手骨便會應聲而斷。
“脫衣服啊。”阿臨誠實的回話。
公孫笑的神情一陣的扭曲,眼神更是復雜萬分,“你的腦子里到底都想些什么?”他幾乎低吼。
“妾身想的都是些正常的事啊。”阿臨無辜反駁,他用得著這種表情嗎?沒膽量的都要被他給活活嚇死,“怎么?侯爺認為不正常?”
“你就沒有正常過。”公孫笑毫不留情的指責,“你別再扯其他的,今日外頭傳本侯虐妻,是從你嘴里傳出去的。”他不是提問,更非疑問,他是直接斷定是她傳的,阿臨自是不會否認,她雖非男兒,可也敢做敢當,本來就是她做的,她沒有什么好不能認的,“是我傳的。”她也懶得再跟他虛下去,扯回自己的手,手臂上已經有一圈紅,可見他剛才的力道實在是不輕的。
他不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所以,她不該指望他會惜她,阿臨很快認清這個事實。
“你何要無中生有破壞公孫家的名聲?”
“一報還一報啊。”她可不是個惡毒的女人,“公孫家不也同樣傳了我的壞話。”她坐回椅子上,繼續拿起書來,偶爾翻上一頁,分點心看上兩行,“如此也算公平不是嗎?”
“公平?”公孫笑冷笑,“公孫秀盈在外傳揚你的所做所為,你若要報復,該傳的是她,而非本侯。”她要報仇,連個對像都找不準,真是個沒用的女人。
“我當然知道該傳她呀,可我仁慈,不忍心傷了她的閨譽,畢竟,秀盈還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萬一以后嫁不好,豈不是又要轉回來報復于我?”如此一來二去的還有完沒完了,眼前站著的男人才是罪魁禍首,不是因為他,公孫秀盈怎會給她穿小鞋,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在外名聲已經夠臭的,該是不介意再臭些。
“你又何必如此好心。”公孫笑拉她起來,“寬衣。”讓她繼續剛才的工作。
阿臨撇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一句,“你自己沒有手啊。”不過,還是乖乖的替他寬衣。
他是男人,且是個雄武有力的男人,還脾氣不好,她還想安穩度日呢,不想被他打傷打殘。
褪下官府,換上常服,阿臨也沒有用心的替他弄得整整齊齊的,反正大晚上的也不用出門,何必穿得正統,只要衣服還在身上就可以了。
她的態度懶散,敷衍,這是公孫笑所無法容忍的,他倒要看她能敷衍到何時。
“本侯何時說要換常服,要換的是睡服。”公孫笑提醒他親愛的嬌妻。
“睡服?”阿臨不解,抬頭看他,這兒雖是他常居的屋子,可是,這里并沒有他的睡服,他的睡服不是一并被風十三給帶走了嗎?自打她嫁進公孫家始,這屋子里是堆著越來越多屬于她的東西,要找他的睡服,她還真的找不著,“妾身疏忽了,讓侯爺不快,真是該死,還是讓風十三過來侍候侯爺更衣。”言罷,抬著腿兒就要出門去喚人。
公孫笑一探手,把她揪了回來,“你才是本侯的妻,并非風十三。”
“妾身沒忘。”鐵打的事實,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她做夢都會夢到,怎么可能忘得了,“妾身也是為了侯爺著想。”
“是嗎?”公孫笑睨她顏容,阿臨低垂著腦袋,說話聲音也是細細軟軟的,倒是讓他想起一些事,“娶妻如此,也算是本侯的福氣。”他突地情深意重的道,語氣的轉變讓阿臨抬起頭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阿臨后背發麻,頭皮都有些酥了,公孫笑的轉變太大讓她有了危機感。
“侯爺客氣了,這是妾身應該做的。”松手,松手——她試圖扯回自己,遠離他。
奈何公孫笑的力道不大,卻將她鎖得牢牢的,任由她怎么掙扎也動彈不得,阿臨費了些勁,額上已經泌出些許薄汗,呼吸微喘,她惱了,也不再掙扎,瞪著他。
“你不放開我?”
“為什么要放?”男人厚臉皮的回道。
“你抓疼我了。”她隨便扯了個理由。
“怎會,為夫可沒有用力,即便是用了力,也控制好力道,斷不會傷了夫人。”
“……。”阿臨無言半晌,“夫君想要如何?”
不如何,公孫笑沒有回她的話,意圖卻明顯得嚇人,直接將她橫抱在懷,朝床的方向走去。
阿臨心頭一驚,杏眼瞪大,小手緊張的握著他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