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瑾頓時覺得是自己多慮了?!昂谩!?
“真的?”
祝玉瑾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你如果回答了我下面的三個問題,我就教給你!”
項弘點了點頭,“夫子,你問吧!”
“治國根本是什么?”她問道。
項弘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想了想后道:“以民為本,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覆舟,而舟不能治水?!?
祝玉瑾點了點頭,看著項弘俊朗的眉眼,等待著他的后話。
項弘頓了頓,又道:“要讓百姓覺得安穩(wěn),巧用將領文臣……”說到這里,項弘再也想不出其他了,突然腦袋里靈光一閃,道:“對!根本在于君主要清明,要不昏庸!”
話說完,略帶期盼的看著祝玉瑾,等著她的夸贊。
這幾個月下來,項弘似乎特別喜歡被祝玉瑾夸贊,因為他做得好時,帝師就會笑,而帝師的笑對于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獎勵,那種笑容里有種溫和的力量。
剛開始是為自己而學那些枯燥的詩文,慢慢地變成了是為祝玉瑾而學,因為他想得到她的獎賞,她溫和的夸贊。
祝玉瑾從不吝嗇自己的夸贊,因為項弘天資聰明,不但背下來了各種儒家經(jīng)典,而且還慢慢的加以運用,他本人也變得溫和多了,沒有剛見他時那種無禮和沖動,但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一個好的君王,怎么能幾個月就練成?
這次祝玉瑾沒有夸獎項弘,反而臉色嚴肅的道:“這個治國根本的問題你都答不好,還談什么兵法?用兵本是將領之責,君王治國無方,那么再怎么學兵法也是昏庸!”
項弘眉間有一絲驚怒,看著祝玉瑾,期盼的夸贊與耳邊的斥責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反差,讓他七上八下。
或許這話對他來說太重了,自開始教授項弘,祝玉瑾都沒說過這樣的話,也難怪項弘會愣在原地。但是玉不琢不成器,現(xiàn)在她只有下這個狠心?!澳阕约汉煤孟胍幌?!等把這個問題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話罷,祝玉瑾把那個茶杯放在桌上,而后甩袖而去,留下項弘愣在原地。
待祝玉瑾身影消失后,項弘拿起桌上的茶杯,恨恨的摔在了地上。
自那一日談話后,已過兩日,項弘也沒有去找祝玉瑾。
隔了一日的時候,她本想去找他,但是話既然說出去了,就不能輕易的反悔,但是沒有想到小皇帝會如此的有骨氣,或者應該說是倔脾氣。
祝玉瑾選了一件白色的衣衫,腰間系了一條淺青色腰帶,掛了一塊玉佩,朝著御書房走去,宮中沒有對帝師的穿著要求,因為根本就沒人拿她這個帝師當會兒事,正如幾乎沒有人把項弘當做皇帝一樣。
項弘可以隨意出入各個宮殿,但除了朝和殿、勤政殿以外,因為這兩個宮殿都是面見大臣的。曹祿中給出的理由是:皇上年紀尚小,不宜被國事操勞,這些讓臣代勞,待皇上有能力和把身體養(yǎng)好時再來也不遲。
項弘緊握著手中的拳頭,雙眼中閃著怒意,看著曹祿中離去。方才,曹祿中來通知他說大將軍謝邈明日就到皇城了,并且對他說:“皇上,您龍體欠安,怕那府中太熱鬧,影響了您龍體的恢復,所以,臣決定讓您在宮中休息,皇上有什么話要和謝將軍說的,臣可以代勞?!?
“朕能有什么話說?”項弘語氣冰冷的說道,每每這個時候,項弘就會想著和曹祿中同歸于盡,或者他藏一把刀子直接捅死曹祿中,但是那些滿朝文武都已經(jīng)是曹祿中的走狗了,他殺死了曹祿中得不到天下又有何用?況且如今天下已亂,時機不到,所以不能輕舉妄動。想到這里,項弘的語氣緩和了一下。“朕的意思是,攝政王,這些事你能處理好的,朕也不想費心了?!边@話完,他還裝作虛弱的咳嗽了一聲,并且做出疲倦的姿態(tài)。
曹祿中看到項弘這種模樣,心中很是快慰,安撫了項弘幾句,就退了出去。卻不知道這個身后的年輕帝王是多么的恨他。
祝玉瑾在去御書房的路上,恰好見到了曹祿中。自從她入宮假扮帝師以來,很少見曹祿中的面,如今突然遇到,她居然有些心虛和害怕,尤其是這個人眼中那一絲絲陰鷙的目光,讓她心中連連搖擺?;蛟S是這種氣勢讓曹祿中霸占朝政五年的原因吧。
曹祿中提出讓祝玉瑾陪她走走,在通往太和殿的路上,過往的太監(jiān)宮女都對曹祿中行禮跪拜,路過一個花園的時候,曹祿中才開口問道:“祝少保,皇上近來狀況怎么樣?”
祝玉瑾簡單地思索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曹祿中問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回道:“小皇帝近來每況愈下,整日神思倦怠。且臣教給小皇帝的都是一些野史怪談,使他更加偏離朝政之路?!?
曹祿中靜靜地聽著,看著祝玉瑾的眼睛,聽完她說這話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過會兒我讓李三陽把賞賜給你送過去?!?
祝玉瑾表現(xiàn)出十分歡喜的模樣,“多謝攝政王?!?
曹祿中點了點頭,又問道:“祝少保,你知道皇上和大將軍謝邈的關系嗎?”
祝玉瑾搖搖頭,但是她實際上是知道的。
花園的草叢里蹲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小心翼翼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一些思緒在心中翻轉著。
通往太和殿的廊道兩旁種了很多青玉樹,這青玉樹是先皇的寵妃種下的,并賜名‘青玉樹’。這青玉樹枝葉繁茂,有一人高,樹葉幽綠仿佛翡翠,既不失柔美亦有陽剛之色,深得先皇寵妃喜愛,也有幸存活到現(xiàn)在。這年輕男子就藏在青玉樹的草叢里,聽著帝師和曹祿中的對話。
曹祿中道:“祝少保你可能不知道,這謝府上下對小皇帝忠心耿耿,尤其是那謝邈,一直為小皇帝才鎮(zhèn)守著邊疆,本王想除掉他,但是又離不開他的護國之功?!闭f到這里,曹祿中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祝玉瑾攤開了心事,“如今這百官之中,唯有這個謝邈本王無可撼動,按在謝府的眼線也會兩天便會被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