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餓著肚子躺在床上,屋頂上好像還露著兩個洞,一兩顆星星正閃閃發亮的對著自己憨厚的眨眼睛。
她閉上眼,企圖催眠自己:不餓不餓,睡著了就不餓了。
“咕嚕……咕嚕……咕嚕……”
在肚子有節奏的響聲中,入山后清涼的風吹拂過樹梢,發出輕微的抖動,布谷鳥轱轆的輕聲呼喚著,夜晚,悄然而至。
“咚!”一聲驚響像似夏日旱雷。
許菁菁詫異的從床上反射跳起,一手捂住被驚嚇住的心臟,吞咽一口唾沫,輕輕推開房門。
月明星稀,一道好似是人影的東西匍匐在地。
許菁菁咬住下唇,不會自己入住的第一晚就被賊惦記上了吧?姐身上只有兩百塊了,不,一百九十塊。
“呃!”一聲輕呼,男人呼吸沉重的從地上爬起來。
許菁菁撥弄著開放式廚房上的柴火,掄起一根木棍輕喚一聲:“你是人,還是鬼?”
夜色太暗,兩人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容貌,只能從身形上辨認他是個男人。
男人氣喘吁吁的撐著腰側,踉蹌兩步,又一次跌倒在地上。
“咚!”撞到在木板上,男人狠狠摔下,“啊。”
許菁菁眉頭緊皺,聽著叫聲好像很痛苦,她試探性的走近兩步,“你怎么了?”
“這里是哪里?”男人喘息著,壓低聲線,盡力保持著清醒。
“你是怎么出現的?”許菁菁環顧左右,好歹這里也離市區十幾公里啊,大哥,你徒步走來的?
“我問你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暴躁的吼道。
許菁菁挺著膽子,手緊緊的抓著木棍,“你難道沒看出來這里是姐的地盤?”
男人顯然是受了重傷,氣息明顯紊亂不堪。
許菁菁秉持著一顆醫者仁心的態度,想想,同是淪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的天涯人,發發善心也是極好的。
“你受傷了?”她試著接近男人,可惜卻被他冷冽的氣場給生生逼退。
許菁菁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有些人天生就是獵人,一個眼神就能把獵物那微乎其微的氣勢給掩蓋。
面前這個受了傷,氣息不穩,甚至只剩喘氣的男人,他有一種特別的磁力,方圓百米之內,正負相反,讓靠近他的敵人瞬間擊潰千里。
“既然你想就這么痛死,隨便你,反正又不是我痛。”許菁菁拍拍手,坐回自己的床上,眼角余光瞥向地上好像已經昏睡過去的男人。
夜風清涼,她緩慢的靠近,拎著樹枝輕輕的戳了戳,好像并沒有反應。
這里是郊外,沒有電纜,所以別提什么燈光,許菁菁只能借著這微弱的月光扯開他的外套。
指尖觸碰到一股濕潤的粘稠感,她放在鼻尖嗅了嗅,濃烈的血腥味。
腰側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穿插而過,依照尺度看來大概會是子彈之類的東西,所幸子彈從皮肉中穿透,沒造成什么實質性傷害,止止血,包扎一下就可痊愈。
只是,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她去哪里弄止血劑?
冷風輕撫,空氣里夾在著泥土的清香,還有一股淡淡的煙氣。
許菁菁急忙搜索著他身上的煙盒,果然是煙鬼。
掏出煙盒,抽出煙絲放在傷口處,撕破他的襯衫,繞過傷口纏上兩圈。
“明天再去給你弄點草藥,不過,這模樣看著好像五十歲老頭哦,可惜了,這鄉村艷遇。”
倒回床上,某個女人筋疲力盡的沉睡而去。
清晨的陽光炙熱的從屋頂上破掉的兩個洞內探射而進,許菁菁撓了撓脖子,怎么覺得涼悠悠的?
“……”她瞠目結舌的瞪著脖子上的短刀,嘴角抽搐。
“是你弄的?”男人捂住傷口手持短刀對視。
許菁菁吞咽口水,“大叔,小心擦槍走火,我是好心幫你包扎傷口,你怎么恩將仇報來著。”
“你怎么會在這里?”男人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么會出現在我家里?”
“你家里?”男人警覺的環顧四周,“一個單身女人住在這里?說,你究竟是什么人?守在這里有什么目的?”
許菁菁試著推開那把匕首,苦笑道:“我昨天剛搬來的,我沒錢,不住這里住什么地方?更何況,我一個正常人沒事守在這里腦子有病啊。”
“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往這邊跑?”男人的刀更近一步靠近她的皮肉。
許菁菁不敢再動一下,撇嘴:“大叔,我又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真的想要傷害你,為什么昨晚上不捅你一刀,等你今天來捅我嗎?”
“別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再不說實話,就別怪我——”
“大叔,別,別,我說,我前兩天剛剛離婚,我只是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的靜一靜而已,如果你不信我,看我的身份證,我是良好市民,我很善良的。”許菁菁移動雙手朝著自己的枕頭移去。
男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的動作,當她把身份證遞過來時,眉宇皺了皺:“任何一個靠近我的人都有目的,我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
“我可以證明的,我發誓我真的不是壞人。”
男人收下短刀,靠在床沿邊喘上兩口氣,“給我找點吃的來,我有點餓了。”
許菁菁雙手捂住肚子,“這里沒吃的。我也餓了一天了。”
男人盯著委屈低頭的她,瞥向屋前的一條池塘,“這里應該有魚,會游泳吧。”
“你讓我……抓魚?”許菁菁脫下鞋襪,站在河邊回過頭,“大叔,能不能商量一下,我雖然會游泳,可是我只有這一身衣服。”
“脫了,我不會非禮勿視的。”男人靠在床上,閉上眼。
許菁菁眉頭微抽,自己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別挑戰我的耐心,我餓急了,不擔保會不會吃人肉。”
“咚。”許菁菁直接跳進水里,五月的水不是很冷,她適應著水里的溫度,游蕩著。
男人坐在床邊,看著河邊散落的衣褲,嘴角微微上揚,還真有這么天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