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泠沒想到這么一件小事都還得費口舌,她不悅說道,“玉竹,你該知道我身邊不需要不聽話的丫頭!”
也知道玉竹只是想服侍好她之后再去,可是如果現在都敢不聽她的話,就別指望以后能幫她做好事兒。
小丫頭畢竟還小,還沒有從小姐的巨大轉變中適應過來,眼圈兒又紅了,帶著鼻哼音說道:“奴婢知錯了!”說完蹬蹬的跑去廚房。
她是不是太嚴厲了?蘇傾泠反思,畢竟玉竹才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原先的時代,還在父母懷里撒嬌,哪像這里,平常老百姓家里,十三四歲就是半個勞動力了,過早的被生活所迫。
她看著都有一點心疼了,隨即收起了那些心思,她現在又好的到哪里去呢?
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爹不疼娘早逝的,現在連奴才都敢克扣她的例銀,她又有和資格管別人呢?
隨意找了件襦裙穿上,走到梳妝臺前,只有幾件不值錢的小飾品,蘇傾泠挑眉,可真夠寒酸的,隨意找出一只碧綠的釵子,把一頭青絲牢牢固定,才微微露出一個淺笑,銅鏡里印出一個昏黃的模糊的人影,勉強能看出清麗之姿。
蘇傾泠想,等到她賺錢了,首先就得做出一面鏡子來,若是每天讓她對著模糊的銅鏡,時間久了只怕自己都生出了厭煩之心。
隨意在房間里翻翻找找,除了一兩塊兒碎銀子之外,愣是連個銀錠子都沒找出來,更別說是銀票了,看來她們目前的狀況只怕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辦法總是要比困難多,何況她看了那么多小說,盡管是作者的臆想,但總歸還是有兩三條能用的。
嘆息一口氣,最不濟的就是學習種田文女主,上山挖藥賣吧,她相信,憑借著她高超的識藥本領,應該會有收獲的。
廚房的菜香味淡淡的飄出來,蘇傾泠也沒那么多講究,提起襦裙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玉竹已經是想方設法的把伙食弄得好一些,讓小姐有胃口多吃一點,奈何條件有限,現在能吃上些菜都是不錯的了,這個月朱管事還沒有送月例銀來,她更不敢鋪張浪費,能炒這么兩個素菜,已經是格外不容易了。
蘇傾泠就靜靜的站在她身后,玉竹一轉身拿盤子盛,差點撞了上來,“小姐,你怎么來了?身子才見好,可別讓煙火氣兒給惹復發了,快出去!”邊說還邊把人往外邊推。
蘇傾泠很想說沒什么大礙,可是這小丫頭也是一心為她著想,便遂了她的意。
廚房不遠處就有一張石桌,邊上配有石凳,以前莊子上人多,廚房的人就在此吃飯,她隨意的坐了下來。
三月份的天氣還是不錯的,雖然乍暖還寒,天上總歸能看到一點兒太陽花兒,柔和的陽光照在蘇傾泠身上,為她平添了幾分暖意。
小丫頭一手端著一直盤子,蘇傾泠連聲召喚,“來,擱這兒,今天我們就在這兒吃飯!”
吃了教訓的玉竹,可生不起一點兒反駁的心思,怕又惹小姐生氣,擺上菜之后,又端上悶好的米飯。
站在蘇傾泠身后,準備替她布菜,雖然已經落魄如斯,卻也還是講究。
蘇傾泠可沒有這些破習慣,拉著她挨著自己坐著,“你也別拘謹著性子,慢慢適應著來!”
玉竹極為感動,小姐雖然變化極大,但是對自己還是好的,都是自己不好,惹了小姐不高興,以后定倍加小心,不要生出錯來。
這邊主仆倆就著簡單的飯菜用了,蘇傾泠沒夾幾筷子,不是玉竹廚藝不好,而是實在條件有限,再加上她口味一向偏重,喜歡川渝的麻辣之味,這綠油油的菜葉子,半點紅星兒不見,口里寡淡,著實沒有什么胃口。
用完膳后,玉竹收拾好碗筷,蘇傾泠卻在庭院中消食,才吃那么幾口,胃就稍微有點撐的感覺,可見這具身體有多差,想來都是長久喝了那藥的緣故。
隨手折了支桃花,在鼻尖輕嗅,鮮花配美人兒,相得益彰。
蘇傾泠卻想著,把著桃花都摘下來釀酒,應當不錯,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莊子大門出香氣急促的敲門聲,若不是蘇傾泠耳尖,再加上這個小院隔大門口近,只怕也是聽不到的。
她呼喊兩聲,“玉竹,去看看,何人在敲門?!”
玉竹歡喜的應到,“小姐,應該是管事的來了!”說著歡喜的就跑去開門。
蘇傾泠可不像小丫頭那樣樂觀,長久以來,她都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姐,原本的奴仆都想方設法的走了,她可不認為這管事的會心善?
小丫頭不是說嗎?她們的月例銀子越來越少,可見這送銀子的管事可是摳了油水的。
不過既然她不是原來的蘇傾泠,管事的想占她便宜的最好悠著點,否則……她冷哼兩聲,她會讓管事的把以前摳的油水都貢獻出來!
跟在玉竹身后的是一個中年的男人,長得肥頭大耳,賊眉鼠眼的,身著一身朱紅色的衣裳,自以為貴氣,事實上讓人看了著實倒胃口,蘇傾泠雖不以貌取人,但是看著他大腹便便,再加上不討喜的容貌,印象極差。
蘇傾泠沒有開口,但是這管事卻也拽得二萬五似的,見到她不僅沒有行禮,反而是傲慢的態度,雙手負于身后,極為大爺樣。
蘇傾泠氣極,反而笑了,玉竹卻是急了,這朱管事到底什么意思?
“朱管事,我們小姐的月例銀子呢?”
朱管事瞥了玉竹一眼,以前沒注意,現在到發現這小丫頭也張開了,若是能……肥胖的手指摸著下巴,一副流氓痞子樣。
蘇傾泠目光驟然變冷,她可不是懵懂的小丫頭,自然知道目露淫光的朱管事打的什么主意!原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過些日子回府后再收拾他,沒想到他居然敢這么大膽,打她丫鬟的主意!
朱管事原本是個偷奸耍滑的,察言觀色自有一套,剛才的泠泠目光,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定睛一看,這二小姐不是跟原來一樣嘛,還是那么懦弱膽小,都不敢正眼瞧他,真是空有個侯府小姐的名頭!樣樣都不如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