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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塵埃眠于光年
  • 夏茗悠
  • 3491字
  • 2015-06-16 17:10:15

“好,那我這就去通知。”男生積極性倍增,立刻站起來。薛濤跟他道別、目送他離開后,收起笑容,把吃了一小半的菠蘿煎餅塞回塑料袋里,扔到旁邊桌上,轉回身繼續拷貝照片。

[五]

第七到十節是連堂專業課,秋和照例和兩個韓國同學坐在一排。教室里課間討論的主題自然是那起殺人案。

“要我說啊,歐陽翀怎么能這么蠢?如果我是他就把尸體再分碎點,冷凍在冰箱里,今天帶一點出去扔,明天帶一點出去扔,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么?買什么編織袋!現在他住的那種高檔社區,還有幾個人會用編織袋裝東西,這不擺明了告訴別人‘我在拋尸’嗎?”

“我覺得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他把分開的尸塊裝在同一個編織袋里去拋,那分尸有什么意義?一具完整的尸體還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喂喂,你們女生怎么一個比一個狠!歐陽也許就是被曾曄氣急了才動手的,一個人突然殺了人之后肯定自己也嚇死了,哪來那么多邏輯?哪來那么多條理?”

“話說回來,曾曄雖然是蠻討厭的,但也罪不至死,那男的恨心也太重了。”

“說起這個,我覺得他的殺人動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曾曄不是要求復合嗎?”

“對啊。”“如果說曾曄要求分手,歐陽被她傷了心生了氣導致沖動殺人倒是說得通。復合欸!那最多不理她不就得了,根本沒什么可生氣的嘛,更別提氣到殺人的地步,這是為什么啊?”

“欸?你這么一說倒確實是啊。”“會不會另有隱情?比如說歐陽翀是為了包庇某人才承認了自己沒犯的罪行,也許人根本不是他殺的。”

“你們就是想象力太豐富,越說越離奇了。尸體是從他家運出去的,不是他殺的是誰殺的?再說,幫父母子女頂罪還說得過去,他父母都在老家,又沒子女,替誰頂罪?”

“新歡啊!愛情的力量嘛!說起來,那新歡是誰啊?”“傳說是新聞系的一個本科生。”

“嫡系學妹啊?”“拜托!歐陽翀是心理系的研二生。哪門子嫡系?”“他是心理系的啊?我靠!自己的心理問題都沒解決!”“新聞系本科生不會是錢筱頤吧?”“你就知道那么一個錢筱頤!”“估計不是。錢筱頤那種美女一般都不屑于搶人男友,自己的追求者都應付不過來。何況那還是曾曄的男友。”“那不叫搶。曾曄根本配不上歐陽翀,天知道歐陽翀跟她交往是不是另有隱情。”“又來了,哪有那么多隱情!”

“確實嘛,我倒是真覺得歐陽翀和錢筱頤挺搭的。可惜向來是王子配恐龍,公主配癩蛤蟆。你看吧,錢筱頤男友多是多,可哪一個看著有歐陽翀這么入眼。”

“要那么入眼干嗎?人家有錢。”“呵呵,45樓的女生果然只知道錢。”

……秋和在跟瞿翛然發短信,周圍的議論聲有一搭沒一搭地飄進耳廓,她當作沒聽見,也不參與扯淡。手機里小信封一閃一閃,她按下“查看”。

翛然

我在幫薛濤通知開會,不和你聊了,晚上見。

秋和合上手機翻蓋放進抽屜,專心聽大家聊兇殺案。但過了一會兒又把手機拿出來,給瞿翛然回過去:還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想以后再有發展就申請調換部門,不要與薛濤共事。

果然,十幾秒后收到了以下回復:

翛然

10/0714:46

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她哪兒不好了?對你贊不絕口的。就聽你老讓我提防她。

單純者無法辨明假意的友善。但經過旁人反復提醒仍無法辨明不是單純,他們只是對不美好的現實采取頑固否認的態度。其實逃避是一種最普遍最易行最有效的面對方式,大家一起自我催眠,粉飾太平,不憤怒,不痛苦,生活在“完美”的世界,視清醒者為心胸狹隘的公敵。

“小心眼”的指責并不在秋和意料之外,她只是被“贊不絕口”四個字逗樂了,回了他一句“我沒說她不好,只是不欣賞她的作風”。把手機直接放進包的隔層后,不禁長嘆一口氣。也許是這聲嘆息正巧吻合上某個話題的節點,一個韓國同學回過頭問:“你和他很熟嗎?”

“誰?”最近幾個回合的談話,秋和壓根沒聽。“歐陽翀呀。”

“哦。關系還可以。他研一時做一門課的助教,我問他要過選課者名單。”

“你要那個干嗎?”“看看有沒有熟人,動員對方把課讓給我。”“這也行?難怪你想上的課每次都如愿以償。”

“不過那次其實也沒怎么操作。補退選的最后一天,一班把原本兩小時的專業課調整到四節,覆蓋了那個時段,所以有個他們班的學生退課了。”

“噢……肯定又是我們系那個低能的本科教務把專業課時間弄錯了,她老干這種事,去年也在補退選最后一天調整專業課,害我好多經雙的課都不得不退掉。”

“想念以前的教務啊。這個教務就沒做過一件好事。上次開學注冊,不是還把我們所有韓國學生的學生證弄丟了嗎?導致全體補辦,還說是我們自己弄丟了。怎么可能所有人同時自己弄丟!”

“……”話題終于徹底脫離了兇殺案,轉向對教務老師的控訴。

[六]

晚飯時分,薛濤再次被朱老師的奪命連環call從食堂叫回了辦公室。

她再清楚不過,其實根本沒什么要事,但把任何事都視為人命關天、十萬火急是他一貫的作風。這次商量的任務是在校報上開出一個專版介紹本校優秀的教授,朱老師希望第一期對教授的采訪由薛濤親自來做,做出一個樣板,讓以后做這欄目的編輯們能夠按圖索驥。薛濤在這方面當然沒有問題。

“那這事就這么定了,你最好明天就開始著手采訪。”“明白了。”薛濤點點頭。朱老師說完便往門外走,又突然一拍腦袋停住:“哦,對了。上午我打瞿翛然的手機沒打通,你見著瞿翛然的話幫忙通……”薛濤打斷他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見不著他。”“唔?怎么回事?”“自從開學第一次例會之后,他就再也沒露過面,打電話也不接,去課上找他也找不到,總之就是,誰也聯系不上他。”“有這種事?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嗎?”

“忙戀愛吧。聽說他現在的女朋友是秋和。”朱老師沉下臉:“這小子……”

[七]

秋和下最后一節課已是晚上九點。她在二教門口和一同上課的兩個女生道別,見瞿翛然等在臺階下的花壇旁,哼起一首舊電影主題歌,三步并作兩步跨下臺階,挽住他的手臂。天空干凈,沒有云,月光勾勒著樹影以及時而穿梭其間時而與其融為一體的人影。

男生開腔問話,聽起來像開門時意外出現的噪音:“肚子餓嗎?要不要去小白房吃點夜宵?”

“好啊。”秋和一向敏感,在回答的同時已經覺出對方的不快,“發生什么不開心的事了么?”

“還不是姓朱的!”看來是氣急了,言辭中沒有半分對師長的敬意,“上午打了個電話我沒聽見,下午給他回過去他就大發雷霆,才一個電話沒接而已,什么叫‘一直聯系不上’?什么叫‘沒有人聯系得上’?至于么!你到底和他有什么過節?”

“欸?和我有什么關系?”女生怔得站定了。“我覺得我沒得罪過他。再說今天他也幾次提及你,不知他怎么知道我在跟你交往,叫我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感情不干正事。我看他是針對你,遷怒于我。”

秋和松開他的手臂,繼續往前走,一言不發。“你可能樹敵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唉,不說這個了。”瞿翛然跟上來。

又沉默了幾步,路過燈火通明的大講堂,秋和扭頭問道:“芭蕾的票,弄到了么?”“很難弄,你那么想看嗎?明天就是最后一場演出,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我是對這個不感冒,我不像你們藝術系學生有那份造詣。我敢說里面坐著的人起碼有一半和我一樣看不懂,明明沒那個水平卻跟風委屈自己,何苦嘛!”“他們不是跟風,是為了陪伴能看懂的另一半。”秋和臉別向側下方,動了動嘴。瞿翛然愣了兩秒,才聽出她的潛臺詞。“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票真的很難弄到。”

秋和抬起眼瞼,緩緩道:“要是我說‘我弄到了’呢?”冰涼如水的月光下,瞿翛然望著秋和的臉。女生的微笑十分溫和,帶著種寬容的柔光,讓人感到有點內疚,可這內疚轉瞬即逝,因為那柔光籠罩住的是洞悉一切后的深長意味。

與秋和在一起時,他總覺得自己反復無常,總是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厭惡她到極點,就像失足摔進暗井里,猛然被惡臭的濁液淹沒。而更令他難受的是,秋和始終是秋和,謗議不怨,寵辱不驚,喜怒不形于色。既讓人揣測不了她這一秒心里在想什么,又讓人預計不了她下一秒會做什么。

這一秒她抖出一句話把你怔得無從作答,下一秒又天真爛漫地嘻笑道:“騙你的。”

瞿翛然不知自己的臉色究竟有沒有突變,與秋和的相處總像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之后的一路,兩人一直無言,他甚至搞不清楚秋和是在置氣還是享受靜謐,但他自己無疑心情沉郁。

進了亮堂的小白房,嗅出食物的氣息,心情稍微好一些,瞿翛然點了幾種小吃。秋和碰見同系學姐陳妍和她男友葉玄,站在他們桌邊寒暄。俄頃后,瞿翛然端著餐盤臨近就坐,秋和轉身取了一串烤土豆吃。

陳妍忽然岔開話題問瞿翛然:“你怎么不讓給秋和坐?”男生這才注意到屋里兩張長桌八個座椅全滿了,只有秋和站著。他內心閃過促狹的念頭,想讓秋和難堪:“她從第五節課一直上到第十二節,坐了一下午,剛有機會站起來活動活動。”說著抬頭看向秋和,讓他失望的是,秋和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倒是陳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這事不提倒也罷了,大家能夠視而不見,眼下秋和一個人站在桌邊已是每個人都意識到的事實,氣氛變得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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