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渡得春風無限恨
- 盛寵難逃:傾世容華
- 靳言
- 2307字
- 2015-06-10 17:03:17
清風柔和,一室寂靜,天邊那抹紅霞璀璨卻孤烈。
綠葉婆娑,初夏的風纏繞在參天古木上,沁人心脾的梔子花香清新淡雅,隨著微風飄入了落煙兒房中。
一月的功夫很容易就過去了,不過對于落煙兒來說,這一個月卻是過的有點漫長。
自那日偷跑出去玩之后,沈氏便在家拘著她學習宮中禮儀,那繁瑣的程序讓落煙兒叫苦不迭。沈氏本也沒打算通過一個月和就落煙兒改掉那鬧騰的性子,只是自家的閨女,可舍不得讓人說半點不好。
這次不管落煙兒怎么撒嬌,該學的還是一樣沒落。
長公主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更是有定都第一才女之稱,她的文采就連皇帝太傅都是極其稱贊的。
而且長公主蕙質蘭心,堪稱淑女典范,歷來為定豐女子所敬仰推崇,她嫁給駙馬多年,因身子骨弱,無法為駙馬生兒育女,于是主動為駙馬招納妾室。
駙馬因感念長公主的深情,便將妾室生下的兒女寄樣在長公主的名下,這樣一來是為了讓子女在正室的名下擁有嫡子嫡女的稱號;更是為長公主膝下有人。
本以為如此情深之夫妻必定相守一生,奈何駙馬福薄,沒能享受到天倫之樂便因病去世了。
皇帝不忍長公主年紀輕輕便要守寡,曾恩準長公主改嫁,可是長公主卻不愿改嫁,此后她更是一手拉扯著駙馬留下的兩子一女,照看著幾個妾室,守著公主府。
如今兒子已長大成人,才智上等,均在朝廷擔任要職。女兒也嫁為他人婦,在夫家也是以賢良淑德著稱的。
如此重情重義賢良淑德之女子,怎能不讓世人欽佩?
轉眼間便是長公主設宴之日,雖不是舉國相慶的節日,可是長公主的名聲在那,只要是長公主舉辦的宴會上,哪怕只得長公主半句贊美,那對于一個女子以后的人生都是極有益處的。
所以這賞花之宴已成為眾多定豐名媛趨之若鶩的宴會。
這日,落煙兒便隨著沈氏上了馬車,參加賞花之宴。
馬車倒是典雅精致,金絲楠木外綴雕鏤鎏金的木槿花飾,車內白玉博山爐中縷縷青煙冒出,在半空中打著轉,隱隱飄散開來。佳楠的香味在車廂中若隱若現,清新淡雅,教人心曠神怡。
“煙兒,在公主府內你可不能莽撞,一切照著規矩來,知道嗎?”沈氏替落煙兒理了理鬢角的碎發,慈愛的說道。
“娘親,我知道的啦,保證不會亂來,給你丟臉的”經過這一個月的學習,落煙兒也算是了解了這個定豐城的眾多規矩了。
沈氏欣慰的笑了,丟不丟臉倒是無所謂,只是落家的女兒,決不能讓人看輕多了去。
不多時,便到了長公主府。
朱紅色的大門透著皇室的威嚴,白玉碎石鋪就的階梯層層而上,暗金彩色琉璃瓦上折射出懾人的光芒。
落煙兒扶著沈氏走下馬車,一襲淡藍色華衣裹身,外披素色曳地白紗,動若流云飄逸蝶扇舞花,露出優美的頸項,纖細的鎖骨在紗衣的籠罩下若隱若現,平添一分誘惑。
裙幅褶褶如皎月光華流動傾瀉于地,隨著步態的移動,搖曳生姿。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斜云琉玥簪。粉黛略施,更顯得嬌俏可人。
漫步上前,出示請柬,小廝引路。
只見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青石鋪成甬路。幾曲轉彎之后便是來到了庭院之中,只覺得異香撲鼻,其院中佳木蔥蘢,奇花閃灼。
院中假山成列,玲瓏精致的亭臺閣樓錯落有致,古老的畫廊蜿蜒曲折……
待到落煙兒母女堪堪走出畫廊之時,許多定都貴婦以及閨中姑娘早已到了,沈氏一面走一面給落煙兒介紹。
不用說,那坐在首位身著絳色宮裝,頭戴赤金鳳釵,面容肅然的便是長公主了。落煙兒在遠處細細打量著長公主,凌冽的鳳眸,極其精致的裝扮,舉手投足間更顯出長公主的威嚴。
只是即使是如此熱鬧的氣氛,卻也掩蓋不住她眼中陰郁。
可惜了一代佳人,落煙兒隱隱嘆息。
“煙兒,坐在長公主旁邊的是六皇女,而在長公主左邊下首的便是宰相夫人與宰相千金司徒夢茹,宰相夫人對面坐著的是成王妃與毓琉郡主……那最末位的便是御史大夫的夫人了和愛女齊語綾”
待走到庭院之中,沈氏已將在場的夫人與小姐與煙兒簡單介紹了幾句。
“汝陽侯府沈氏參加公主。”
“汝陽侯府蓉煙參見公主。”
沈氏與落煙兒齊齊行禮。落煙兒如今的禮儀可是跳不出什么差錯了。
看著落煙兒落落大方的動作,恬靜溫和神情,長公主眸中閃過一絲贊賞,贊嘆道:“不必多禮。好一個標致的美人,本宮適才還在想這是誰家嬌俏女兒?如此顧盼生姿!原是汝陽侯千金!”
“長公主謬贊了!”沈氏沉靜回道,低頭掩蓋了眸中的驕傲之色。
落煙兒只是羞赧一笑,俏臉微紅,微風拂過,輕紗搖曳,仿佛是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人物。
長公主聞言亦是微微一笑,:“本宮這可不是謬贊,諸位夫人你們說是也不是?”長公主鳳眸略過庭院,在一片迎合聲中收回了目光,:“阿悠去邊關如此之久,莫不是連我都要生分了?”
聽聞長公主與沈氏當年亦是閨中好友,不過自從沈氏一心跟隨落定陽去邊關之后,二人便是八年沒見了。
聽著長公主親昵的喚著自己的閨名,自稱都改為了“我”,沈氏微紅了眼睛,看著眼前依舊略顯威嚴的夫人,微笑著說道:“承卿這不是說笑么?我怎會與你生分呢?”
當年本是落定陽被任命為定國大將軍,前去整頓邊關。
衰草冷月清輝長夜,號角連營血染的戰場,漫天塵土遮天蔽日,卻擋不住那濃郁的殺戮,血漂戈櫨,她心系的那人自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卻怎知她思念成悲,楊柳堆木簾幕無重數,隔了云靄層層怎看得清他現下如何,怎伴他冷夜無憂?尺素難傳,清音冷徵,那一封書信握在指尖已帶著邊關的凄寒,她又怎忍心他一人?
既然可同看榮華灼燃,她也可與他共赴沙場,馬革裹尸又如何?他在,她便在。
于是她獨身立于金鑾殿上,飄逸身姿皎然如月點燃此間孤寂,其言灼灼自是一番傲人風骨。皇帝終是拗她不過,不忍她相思成殤,便恩準她遠赴邊關伴他身側。于是她便攜著落煙兒不遠萬里長途奔赴,終是與他相逢!
八年未回,說是不思念這些閨中好友定是騙人的。尤其是知道君子承卿《長公主》丈夫死后,她更是憂心,只恨分身乏術。
沈氏一臉歉疚,長公主自是知道她為何這般,當下只是拉過她的手,輕輕拍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