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立即就閉上了嘴，眼里若隱若現地閃出了淚光，她輕輕用袖口拭去眼淚，小聲抽泣著。

“所……所以那些人？”雖然非常不愿意得到肯定答案，但直覺告訴她，事情遠非她想得那么簡單。

見她點頭，顧沉歡不覺咬了咬下唇。怪不得出了城主、城主夫人、傅其琛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其他小姐少爺和夫人，都是被割了舌頭！

到底多大的仇恨讓他們下此狠手？難道……等等，那侍衛不是可以說話么？但是他似乎又是某些東西的知情者，所以……所以這一切都跟樓九闕說到的那東西有關么？也就是侍衛口中所謂的貨物？

太可怕了……

穩了穩心神，顧沉歡又道：“你們這樣已經多久了？”

丫鬟略一思忖，伸出了三個手指。

“三年？”

她搖頭。

“三個月？”

她點頭。

三個月……顧沉歡想了想。

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三個月，正好是“沐清顏”被下臺然后流放至邊疆再到現在的時間長短。所以，傅其琛一家所做的這些犯上作亂的勾當，很有可能跟自己有關？可是沐清顏不是已經下臺了么，為什么他們還要做這些？

見她半晌未搭話，丫鬟又輕輕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跟自己來。

顧沉歡跟了上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直接帶她去了書房。

“你知道這里有什么么？”她問。

丫鬟點了點頭，隨即拿過一張紙，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我知道這里的機關。

想了想，又換了一張紙：我覺得你可以相信。

顧沉歡看了看她的眼睛，見她正堅定地望著自己，知道她所言非虛。大概是想逃離這個地獄吧，所以才選擇了相信。“好。”她只說了一個字。

那丫鬟咧嘴一笑，將毛筆放回了遠處，又將那兩張紙疊好塞進了袖子，這才走到了一個巨大的書柜前，伸手往書柜第二層的金銅虎的擺設而去，并將它原本面向她們的虎嘴對向了右側。

“喀嚓”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響了一下，隨即，書柜往右邊挪了開去，出現一扇巨大的旋轉石門。

原來暗格竟藏在這里。顧沉歡不覺啞然。

丫鬟利索地去旁邊點了一盞油燈，然后推開石門，徑自往下走去，樓道瞬間被點亮，綿延不絕。

顧沉歡看了看，緊隨其后。

走了一會，眼前又出現一條石門，那丫鬟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把油燈交到了她的手里。

“你怎么了？”顧沉歡問。

丫鬟又是搖頭又是晃手，顯然是不愿意繼續往前。

“里面有什么嗎？”

丫鬟點點頭。

顧沉歡癟癟嘴，明白了她的意思，里面是有東西，只不過她不想進去了，于是用手敲了敲石門，聽到里面傳出的回響以后，便讓丫鬟過來幫忙，一起推開了那扇石門。

然而當燈光照進，里面的東西清晰地展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房間壓抑而厚重，弓箭、長矛、火槍、彈藥均整齊排列擺放于兩側，似乎一眼望不到頭，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兵器庫！所以傅其琛干的的的確確是販賣走私軍火的勾當？

顧沉歡往里走了一步，用燈光往上照了照，這些兵器立刻反射出锃亮的光，看來是剛造出來沒多久的。她伸手摸了摸火槍，質地堅實，拿起來卻十分輕巧。

記得在華南情報局的時候，自己隨身攜帶的是國產的勃朗寧手槍，同樣是小巧而好用的。不過自從臥底到洛安身邊后，摸它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可惜。

癟癟嘴，她繼續往里走去，并時不時的往四下里查看著。

這個兵器庫呈長形，兩邊距離不大，除了放滿的這些兵器以外，中間就剩一條可兩人并肩行走的通道，但是眼前的路卻顯得有些長，她倒是不打算再繼續往里走了。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除了通道口有些許亮光外，漆黑一片。

應該是有什么機關可以開啟這里的燈吧，雖然不知道在哪里，但她也不會蠢到去主動尋找，若是有什么其他的暗器，憑她現在的伸手，可不一定能夠躲得過去。

“嗯！嗯！”丫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看來是等急了。

顧沉歡最后又掃了一眼這個兵器庫，便加快腳步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關上石門，走上樓梯，又挪動虎口，讓書柜移到了原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丫鬟這才舒了一口氣，想要帶她出去，可是還沒走幾步，就聽得房門口有了動靜，不覺渾身一凌。

顧沉歡見此，拉上她往旁邊一閃，便躲到了一個屏風之后。

進來的是傅年元。他一進門，就直接往兵器庫的方向走去，形色匆匆，看來只為了去確認情況。

“走。”見他走下樓道，她沖著丫鬟說了一句，立即走出了書房。

書房外平靜如水，沒有人發現異樣。

“你去做你該做的。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知道這些。否則，神都救不了你。”顧沉歡看著她，不放心地又吩咐了一句。

丫鬟點點頭，看似不舍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快步走開了。

顧沉歡看著她匆匆離去，心道既然這傅其琛為了不讓人發現并說出兵器庫的事情，下毒手割了所有人的舌頭，那必定也沒將這些人的命放在眼里，所以只有明哲保身，才能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活下去。

理了理衣衫，顧沉歡這才往之前與傅其琛分開的地方而去。只不過這回她倒是沒有見著他，直至她回到天香苑。

“小姐，上次那位公子來了。”剛準備換一身衣裳，夏蓮就闖了進來，她將一壺酒放在了桌上，走過來道。

顧沉歡坐在梳妝臺前，有意無意地看了那壺酒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沒有答話。

夏蓮看到了她的神情，不覺莞爾：“小姐你放心，這壺酒里絕對沒有什么其他東西。”

“哦是么。那公子又是誰？”

“就是讓我給你百花玉露膏的公子。”

得，這樓九闕來得夠快的啊。果然是對于傅其琛的事，他有興趣得很吶。

“讓他進來吧。”顧沉歡剛吩咐了一句，還沒等夏蓮出去，那人便徑直走了進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卸妝的顧沉歡，嘴角微微一揚，笑道：“怎么，我來都要通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