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舊迎新，我醒來的第一個新年在王府上上下下的忙碌中拉開帷幕，姐姐也因為最近操辦除夕守歲之事好一陣子沒有來看我，梨裳今日也特別的開心，聽梨裳說今年的年夜飯皇上說想來八王爺這兒過，皇長孫也會隨同，說起皇長孫梨裳的小幸福是瞞不過我的。

我卻是驚訝，王爺看起來才三十左右，小王爺和玄祁更不用說，怎么就會有皇長孫了，后來聽梨裳說才知道，當今皇上只有十子，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早年病逝，只留皇長孫這么一個遺孀。聽說皇長孫和小王爺同齡呢，我不禁好笑，這倒真是好笑了，想來皇帝也是個五六十的老頭了吧。

幾個家丁進來，手里是全部貼上紅紙，以往過年，都是行國禮的。宴會之期，在正清宮檐下設中和韶樂，正清門內設丹陛大樂，在交泰殿檐下設中和韶樂，正清宮后檐下設丹陛大樂。承應宴戲的人在宮內集合聽候傳諭。宮殿監率所司設宴桌于寶座前，設皇后寶座筵席與徹座東，西南向稍后。左右設皇貴妃、貴妃、妃、嬪筵席，東西向，俱北上。

到了宴會這天，宮殿監將皇后儀仗由乾清門兩旁門，引至交泰殿左右陳設。引王妃、公主、格格、命婦由蒼震門進入，在交泰殿外丹陛下排立。宮殿監奏請皇后率領皇貴妃、貴妃、妃、嬪等位，她們全部身著禮服，會集在正清宮東西暖閣，等候皇上還宮時起祝。

然后奏請皇帝入宴，這時開始奏中和韶樂。樂止后，皇后以下各于位次行一拜禮，丹陛大越奏起。禮畢，樂止。皇后以下各入座進飯食。這是奏丹陛清樂，樂止，進酒，丹陛清樂奏起，奏《玉殿云開之章》。

皇帝進酒時，皇后以下各出座，跪，行一拜禮。樂止，乃各入座。承應宴戲畢，皇后以下出座謝宴，行二肅一跪一拜禮，奏丹陛大樂，禮畢，樂止。宮殿監高聲喊“宴畢”，皇帝起座回便殿，中和韶樂奏起。樂止，宮殿監奏請皇后以下各回本宮。

這是我所知道的皇家繁瑣禮儀，可是這順親王府能有如此排場么，還是當今皇帝如此注重和家親？

我看著大伙忙碌，竟也是幫不上忙的，無趣的便坐在一旁邊喝起茶來，先是丫頭們在梨裳的帶領下集體貼窗花，各式各樣，不過都是些人物飛禽之類，接著是貼福字，大門窗戶除外，其余對貼，門上不忘貼上門神，幾個小廝端上燭臺，換上大紅蠟燭，忽然是一聲尖銳的喝聲，福管家帶著幾個小廝攀上梯子把那粉色蓮形燈籠換下，取而代之大紅圓形燈籠，過年的氣氛便在一切的大紅裝潢下營造出來。

除夕前夜總是伴著幾多歡喜幾多憂傷的，我被姐姐叫到她那里，一家人吃頓小年飯。

進屋子，王爺已和姐姐入座了，旁邊是兩排穿著紅色繡牡丹宮裝的丫鬟，個個手中是用紅色錦帕蓋住的托盤，接著是王爺身旁的一個年輕公公，“王爺賞王妃秦華小主，朝貢軟玉。”沒有等公公說完，姐姐已經把我拉下叩首，接著又聽見公公，“王爺賞王妃秦華小主九天朝奉孔雀石。”“王爺賞……”耳邊一直傳來公公尖銳的聲音，隨著周圍宮女一個個退下，賞賜總算結束，梨裳扶起我，這樣的年夜飯，像極了一場朝拜，我感覺不到任何溫情，膝蓋忽然覺得一陣疼痛。

王爺忽然起身，似乎要走，我依稀看見姐姐眼中帶過的憂傷，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我竟然破口而出，“姐夫，今天是小年，陪陪姐姐吧。”此話已出，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姐姐更是臉色慘白，屋子里忽然變得十分安靜，采兒和梨裳都低著頭，仿佛神惡魔排山倒海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偷偷地抬頭，王爺已是恢復了原來的冷漠，忽然他轉過身道，“傳膳吧。”姐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她感激的望著我，我只是搖頭。

雖然一頓飯吃的很拘謹，但我知道姐姐的心情，她需要的本就該屬于她的小小幸福，我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東西。

“莫華，那樣看著本王做什？來，這是你最愛吃的桂花軟酥餅。”邊說邊往姐姐的碗里夾，姐姐已是泣不成聲，“王爺還記得。”姐姐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假裝鎮定的說。

“本王當然記得。”說畢不再講話。

一頓飯沒有完整的吃完便以王爺的中途離場結束，我不知道他在逃避什么，但我知道這就足夠了，不是么？

目送王爺離去，姐姐回過身，我能看出她泛紅的臉，“妹妹，謝謝。”這是第一次她沒有稱呼我秦華，這么真摯的喚我妹妹，我走上前緊緊地抱住她，姐妹不就該這樣嗎？

“姐姐，我們是穆爾塔？”我不經意的問道，看著旁邊認真繡花的姐姐。“恩，怎么了”姐姐沒有抬頭，依舊注視手里的刺繡。

“那爹娘呢，除夕過年的，他們不來看我們嗎？“話似乎有什么不妥，姐姐忽然呀的一聲，”怎么了，快，采兒，去拿藥膏。”姐姐制止我，“沒什么，只是不小心罷了，刺繡哪有不被刺的呢，也別麻煩那些丫頭了。”姐姐放下刺繡，“哪有父母來看女兒的。‘語氣是那么傷感，我以為是姐姐想家了，安慰道，“那我們去看他們，姐姐，”我想問姐姐我來京城這么久是否該回去了，可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一半是我已經忘記了過去的那些，那父母對于我也不過是陌生的定義，再者是舍不得姐姐。

“今夜留下陪姐姐可好。’姐姐走過來拉起我的手，生怕我拒絕似的。恩，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