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夫人,漣洏不怕,漣洏愿意為齊府分憂。”她頓了頓,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靶〗銥榇蠊硬潦谜恚闹蠊油蝗话l狂,狠狠的將小姐推開了去。奴婢本不敢多言,只是……奴婢擔心這大公子是入了魔障,您看……”她將地上那塊孤零零的布襟拾了起來,低著頭,遞給齊遠山。
齊遠山眉頭緊皺,似有嫌棄般看著那布襟。突然,他將布襟狠狠一擲。
眾人皆一驚。
“來人,將大公子送進臥房。允安你跟我過來……還有你。”
聽言,漣洏趕忙扶起哭的正歡的蘇霽瑤跟了上去。慕流撿起那塊布襟,似有憂色。
一行人來到齊允禮的和禮齋,這時,蘇霽瑤已經斂了淚滴,眼睛看著濕濕蒙蒙。
齊遠山一屁股坐了下來,帶著審問,帶著懷疑問道:“允安,你是不是知道這塊襟子的來歷?”
蘇霽瑤搖頭:“父親,這塊襟子如此樣式,必定是女子之物。允安只當它是大哥心上人之物,沒有別的。”
“的確,你可能不知道,這是竹院當家伶人史妍煙所持之物?!饼R遠山目光沉沉,一時讓人捉摸不透。
竹院,蘇霽瑤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正是那日她和淇澳一起去的那家青樓,史妍煙便是那日拔了頭籌的伶人。
蘇霽瑤的眼睛溜溜的一轉,忽的說道:“父親,允安雖不知道這襟子的來歷,但是大哥一個不近女色之人,懷里突然揣了這么一東西,想必早已對這女子情根深種。您看,等醫好了大哥……”
蘇霽瑤點到為止,并不多言。齊允禮戾氣太甚,向來不近女色,史妍煙的這塊布襟那是她的招牌,齊允禮這一揣,真就令人浮想聯翩。她相信,她這么一說,保準齊遠山憂心忡忡。
的確,蘇霽瑤這么一說,齊遠山心里還真就打起了鼓。不說別的,眼看大事要起,這么一鬧,難免延誤時機。再說紅顏害人,何況還是個不干不凈的青樓女子。
齊云山想了又想,終于說道:“這事先緩緩,允安,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蘇霽瑤剛要回答,里臥齊允禮悠悠轉醒,剛開始腦子里亂亂糟糟,這渾身酸痛萬分,冷汗一出,腦袋慢慢清明起來,像想到了什么,他開始干嘔,咳得肝裂脾斷,咳得痛徹心扉。
齊遠山踱步過去。
齊允禮艱難的推開幫他拍背的小廝,抬眼狠狠的盯著蘇霽瑤。
齊遠山冷眼瞧著,問道:“允禮,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爹,你怎么不問問你身邊的蓮女大人……咳咳……”
“哼,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將她推到的……”齊遠山回答的不溫不火,齊允禮很快就反應過來,又說:“爹,咳……咳,您想問什么?”
齊府,誰都知道齊遠山寵齊允禮。齊允禮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到底和齊遠山是個什么關系,那個位子,他們都想望已久,互相利用而已……
“允禮,你是我最寵愛的孩子,這次事我不想多問,我就當你一時失誤。但是有一件事卻不得不問,這塊襟子……怎么回事?”
齊允禮冷笑,說道:“史妍煙的襟子……爹,應酬而已,不然你您當如何?”
“史妍煙為人清高,自己親口說的,只有認定了的夫君才能得此香帕,你說應酬?怎地可能……”
“爹,咳……不管如何,兒與他并無關系……”
齊允禮為人陰險,這次吃了悶虧,雖說惱怒,卻沒失了分寸。對于史妍煙,他并不想解釋,齊遠山自有自己的主張,說多了,反倒易錯。
果不其然,在那一瞬間,齊遠山就做了一個決定,一個令大家都始料不及的決定。
“允禮,余香嫁你多年,子嗣一直沒有,既然這樣,你就娶了史妍煙吧!”
齊遠山這一出完全出乎蘇霽瑤的預料,甚至就連齊允禮也怔忪片刻。
其實,他這個決定也并非完全沖動所致。如若漂浮不定,倒不如掌控在手,那時礙事不礙事自有處理的方法。還有是因為,據說那位不峰三王子之前為這位史妍煙一擲千金,那么掌控了史妍煙,說不定就掌控了淳于晉,掌控了封龍軍。
齊允禮嘆息,蘇霽瑤搖頭,這事就這么定了。
齊允禮推蘇霽瑤一事就這么不了了之。只是,仇根深種,惡意已起,此事由蘇霽瑤而起,卻不能由蘇霽瑤而終。
齊允禮的恨,蘇霽瑤的愁,齊遠山的奸,這個世界無時無刻都在算計,生與死,愛與恨,總有一天,刻骨銘心;總有一天,痛徹心扉。就連隱在暗處的那一方勢力,也終將撥開它神秘的面紗,與這算計交織,毀天動地……
圣世,合洲……身在亂世,已不由己,就像安洵玉,就像晏無歡,甚至就像現在的蘇霽瑤……
蘇霽瑤心寒料峭,齊遠山之惡猶如寒冰,狠狠的砸向她的心扉。她從他的眼睛了看到了野心,看到了計量,無論對誰,卻都沒有絲毫眷念。
那日齊遠山的決定勾起了她探究的欲望,攝魂一起,一切便知。淳于晉,封龍軍,史妍煙,這種種,讓蘇霽瑤決心下定,打算直搗黃龍。
可人算不如天算,皇帝突然召她入宮。因為,惠妃遇喜了……
因為事出突然,這么傳喚就只是皇上的口諭,所以她也不知惠妃遇喜為什么突然喚她入宮。
這么一鬧,她只得匆匆離開,撇下未完的事情。
入宮之時,天色正好,不見陰冷,卻有潤意。宮中人人匆匆,忙碌不堪。小太監卻將她帶到上元湖畔,“海美人”合攏未開,湖面似有結冰之意。
“大人,惠妃娘娘遇喜,皇上正在那里等著你呢……”小太監話不多說,笑意不減。
蘇霽瑤點頭微笑,心里冷哼。
小太監引著她走到白睿紳那邊,一個轉眸,陳海雙手遞過一把鐵鍬。
“惠妃遇喜產下皇子,朕看你深的民心,特命你來刨喜坑,讓我們大興貴胄沾沾喜氣……”白睿紳不溫不火,蘇霽瑤聽見話中深意,卻只當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