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膳,慕長歌便與北朔告了辭。
夕陽西下,落日用最后的余暉照耀著這片大地,染上一片橘色的光芒,給房屋建筑增添了一份朦朧之感。
街上行人漸漸變少,擺攤小販都準備收攤回家,平常熱鬧的集市只剩下趕路人匆匆的腳步聲。
清風吹過,輕撫過身體涼涼爽爽,慕長歌只覺非常愜意。
現在想想古代除了沒有現代那些發達的工具,其實也沒什么不好,這里不用擔心空氣、水質、污染,所有都是純綠色...當然,最擔心的是怎么保護自己。
剛到丞相府門口,就碰到了因為被皇帝留下商議朝事而遲遲歸來的慕天啟。
見到大女兒,慕天啟微微皺了皺眉,待見到她身后只跟著一個婢女時,言語間頗有些怒意:“歌兒,你怎的又是這個時候才回來?!我不反對你出去玩,但是以后要早點回來知道沒?畢竟是相府的大小姐,不要總是這么晚歸!出去也不知道多帶幾個侍從,遇到歹人你們兩個弱女子怎么對付?”
知道慕天啟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慕長歌現在不知如何與他說話,她竟然有些可憐他了。他是愛落晚歌的吧,不然他不會不在意她的失節。
他應該,還不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吧?
慕長歌沒說話,其實是不知道怎么說,慕天啟只當她是受教了,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去。
慕長歌點了點,與初夏回了玉林閣。
她有些不確定慕天啟到底知不知道她不是他親生的,當時她幾句話就把慕天啟說動,重拾了大小姐的權利,當時她以為慕天啟是為了彌補這么多年對她的愧疚,現在想想疑點頗多。
落晚歌嫁給他之前就失了身,慕天啟肯定知道,而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他肯定查過,如果是,為何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如果不是,為何就因為她幾句話就重新拾回大小姐的權利。
她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事實上,慕長歌把事情想復雜了。
丞相府書房地下的密室中。
慕天啟怔怔的看著掛在墻上的兩幅畫像。
一幅畫像上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絕美,兩人相對而立,眼睛里似乎能看得見彼此。
另一幅畫上是兩男一女,除了第一幅畫上的一男一女之外,多添了一個男子。白衣男子撫琴,黑衣男子吹簫,紅衣女子歌唱,三人相視而笑,恰似多年的親密好友。
慕天啟看了良久,只看得眼中都泛起了淚光。
輕嘆一聲,慕天啟似是對著畫像自言自語:“子安,你的女兒現在長大了,她變了,她會蛻變成鳳凰的,我相信......我們三人,現在就只剩下我一人,情深不壽......晚歌,如果當初我用情深一點,你會不會就是我的了?”
畫像悄無聲息,沒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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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沒有月亮,只有懶散的幾顆星掛在天空,慕長歌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原,陽光溫柔,微風輕拂,連空氣中都帶著青草的芳香。
她看見一個白衣男子背對著她坐在小河邊彈琴,她沒看到他的面容,但是潛意識里覺得這絕對是一個傾城的人兒。
她想要走進去看看他長什么樣子,可是他們之間突然就像出現了千萬條鴻溝,明明近在咫尺,可是怎么也到不了她的面前。
她突然很恐慌,沒來由的,她拼命的向前跑,沒用,像是隔了天涯海角,她到不了他的身邊。
晴朗的天空突然烏云密布,一陣陣閃電劃破長空,刺激著她的耳膜,整片大地被黑暗籠罩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出現在她面前。
那雙彌漫著漫天妖氣的血紅色眼睛,就這樣不帶一絲感情的,注視著她。
慕長歌驀地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