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禹一開口，只覺得聲音沙啞，喉嚨疼痛。臉色陰沉卻又有些無奈浮現其上，猩紅的雙眼緊盯著魯西希。就怕錯過了她的每一個表情。腦海里只有張梓寧說那句“難道不是你借的錢？”時的驚訝表情和魯西希對著那個男人綻放笑顏的畫面在腦袋里面交替出現，只覺得胸悶氣短，好似溺水了般絕望、孤獨與傷心。

魯西希站在原地，低垂著頭靜默了半晌這才慢慢抬頭看著張禹。

神色緊張，即便是生氣，心里面也知道張禹必定是被自己氣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才會做出這樣沖動的事情來。這樣轉念一想，心里面也不再生氣，有的只是對張禹隱瞞的愧疚與不安。

囁嚅了一會兒，這才開始出聲。

“我……”

“你的錢怎么來的？”張禹沒給魯西希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見她半天都不吭一聲，心里面窩著一團火沒處發泄。

魯西希愣了半晌，沒想到他會問得這么直接。

“是他給我的！”

張禹突然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魯西希看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小臉皺得緊巴巴的，臉上是緊張的神情。

“張禹……”

“所以你是把自己賣給他了？魯西希！”張禹隨即止住了笑聲，開始一本正經的凝視著魯西希。臉上帶著有些殘忍的笑容，雙手垂在身側攥緊，青筋暴起。臉上也是看起來有些微的猙獰，魯西希從來沒見過張禹這個樣子，頓時間被嚇得魂不附體，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張禹緊緊地盯著她。

“張禹，我不想的……”

“你不想？那你想什么？”張禹佯裝一臉好奇的盯著魯西希。

“我沒想過……”

“你沒想過那你還是做了！”張禹突然怒吼一聲，驚得魯西希差點站不住腳。猩紅著雙眼，由于大吼，氣息不足，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魯西希苦澀的搖了搖頭。

“魯西希，我只想問你，你難道真的是那種庸俗不堪的女人嗎？只為了錢就能夠出賣所有。”

魯西希只覺得胸口悶得自己快喘息不過來，身后墻壁傳來的清冷好似要將自己冰凍一般。若不是有這墻壁的支撐，魯西希覺得自己一定會癱軟在地。

苦笑一聲?！澳汶y道就這樣想我？這么多年我就在你的心里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那若不然呢？你找出一個我不這樣說你的理由？”

“張禹，你何時變得這么咄咄逼人了？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就是知道所以才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是誰？”

“是……是丈夫！”魯西希斟酌半晌，還是決定說出實情。

“丈夫？魯西希，你果然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張禹沉著臉，但是比起剛才的暴躁現在倒是顯得波瀾不驚。

“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魯西希十分無奈，想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魯西希，十多年了，你是瞎子嗎？”張禹又被魯西希氣得大吼，由于激動過度，尾音顫抖著，彰顯著張禹現在心里的痛苦與不甘。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西哲生病以前，我們還有可能。但是后來，本來我想著你回來我們就在一起，可是張禹，我們錯過了，不能了。你知道嗎？”魯西希說到最后已經泣不成聲，搖了搖頭，很是痛苦的樣子。

張禹腦子里不斷浮現出自己以前和魯西希的點點滴滴，眼眶酸澀，差點落淚。大步跨到魯西希身邊，搖了搖她的肩膀，聲音急迫的問著：“為什么，你們分手…離婚，我們在一起，把錢還給他……”

魯西希抬頭看到張禹眼眶里隱忍的淚水以及他迫切的神情，潸然淚下。

“對不起……”說完，也不管張禹。輕輕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走開。撿起一旁早已臟亂的手拿包就朝著大廳方向跑去，腳上傳來的痛楚清晰地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而做出無法挽救的事情。

對于自己和張禹，魯西希只能說是情深緣淺。

也不敢去到游泳池那邊，若是碰到顧城龕，那自己就真是有口也難辨。

一手捂嘴，一手拿著手拿包跌跌撞撞進入大廳。也不敢亂動，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從手拿包里摸出紙巾，擦了擦眼。然后就呆坐在那里，一言不發。雙眼空洞的看著自己手里的這個沾滿灰塵的白色手拿包。

張禹沒有跟著自己進來，不知去向。

顧城龕，自己也不敢去找他。

正出神著，肩膀突然被輕拍了下。

魯西希慢慢轉過頭去看，竟是一臉擔憂的張梓寧。

“還好吧？”

魯西希搖了搖頭，苦笑著回答：“很不好！”

張梓寧嘆了口氣，慢慢在魯西希對面坐下。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錢不是張禹給的么？”

魯西希搖搖頭，輕聲呢喃著：“不是，是蘇城！”

“蘇城？”張梓寧驚呼一聲，從凳上直接就站了起來。她這一舉動，弄出的聲響可不小，引得廳里的人紛紛向這邊投來目光。

其中坐在大廳角落的杰森看到張梓寧的身影時，表情一滯，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穿著性感的女人，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手里舉著酒杯，僵持著那個姿勢。

“怎么了？看見美女眼睛都定住了？”一旁的一個男子輕聲打趣。

杰森置若罔聞，眼睛始終都黏在張梓寧的身上，嘴角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

……

魯西希無奈的哀嘆一聲，這丫頭凈給自己找麻煩。急忙伸手將她拉下，臉上有些緊張。

“你干嘛？”

張梓寧也知自己的動作聲響很大，尷尬的朝著魯西希討好似的笑笑。

“你怎么遇到他的？”

“一言難盡！”

張梓寧嘟著嘴，顯然對魯西希這樣的答案感到很是不滿意。瞪了她一眼，咕噥道：“你總是這樣！那你準備和張禹怎么辦？我發現他對你的感情可不一般！”

魯西希神情落寞的低下頭，須臾搖搖頭。輕聲回答：“我也不知道！”

張梓寧嘆了口氣，拍了拍魯西希的肩幫，安慰似的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和蘇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對張禹到底是情誼，只希望你別做出后悔的事情就好了！”

魯西希抬頭很是感謝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哎呀，親愛的，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哥來接我了！”

魯西希搖了搖頭，她思索著自己等會兒晚了之后自己獨自一人慢慢回去?，F在自己心里面有著張禹那個疙瘩存在心里，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對待顧城龕。

張梓寧微笑著點點頭。“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去吧！”

張梓寧朝著魯西希擺了擺手，就朝著大廳外面走去。

直到張梓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魯西希這才收回目光。拿起身前桌上的紅酒，一下一下小口小口的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