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隊伍一點點向前移動,尚倌玘的心中竟然開始緊張,兩只手緊緊相握不停攪弄。
看見前面只剩下兩對情侶,她深吸一口氣,面對著歐陽謹,“歐先生,讓我們談論下你早上無故上火的原因吧。”
她開門的時候看見歐陽謹?shù)牡谝桓杏X就是有人坑他錢了,能把歐陽謹這么一個腹黑的老狐貍?cè)堑剑侨艘彩怯悬c兒能耐。
“你。”他斜睨她一眼,然后繼續(xù)望著前面越來越近的隊伍。
“我?”尚倌玘驚訝了,這是在開玩笑吧,她什么時候惹過他了?
“你開玩笑吧,我什么時候惹你了?”
“以后有什么事要提前告訴我,如果不是我車里一直備著給你爸媽準備的禮物,我今天就只能倒回去買了再去你家。”歐陽謹盯著尚倌玘。
尚倌玘一臉的恍然大悟,她已經(jīng)知道歐陽謹有多神經(jīng)質(zhì),他這么一解釋好像還是很合情合理的。
明明就幾句話的時間,他們前面竟然只剩下一對情侶,而且已經(jīng)開始填表了。尚倌玘一只手捂了捂胸口,另一只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
她順著手臂看下去,又順著他的手臂看上去,眼中只是他的側(cè)臉,去無比清晰。
他的手溫溫的,有些汗可是她并不討厭。
他們前面的最后一對情侶也已經(jīng)填好了表,她暈乎乎地被歐陽謹摟到服務臺前坐下,不知不覺竟填好了所有東西。
拿到兩本大紅的小本時,她依然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見那幾個鮮艷的大字,她才明白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我們,這樣就是夫妻了?”
打開她的小本,他們的合照被貼在上面,印上了鋼印,兩人都笑得淡淡的,比起夫妻,更像是朋友。
“你覺得呢?”歐陽謹反問她。
她愣了愣,沒有想過他的回答會是這樣,“我想是咯。”尚倌玘笑了笑,“我們接下來該干嘛?”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歐陽謹拉起她的手,取了車向東城駛?cè)ァ?
“這是……”
尚倌玘覺得自己真的被驚住了,今天這是什么日子,歐陽謹一而再再而三地顛覆了她對他的映象。
“我們的小窩。”他笑了笑,沒有什么酒窩,可是眼眸的深邃是她無法形容的。
好像就要被他吸進似的。
她很喜歡他說“小窩”時那種認真,或許吧,他倆能試試。
“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什么風格的裝修,所以就干脆不裝了,你喜歡怎么裝就怎么裝,以后咱倆就在這兒過日子了。”
她看著他,凝視著他的眼睛,像是要從他的眼睛里找出一絲一毫的不真誠,他也并不躲閃,兩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直視對方,像是就要看穿彼此,從此坦誠。
但無論如何,她不能這樣做,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愛上了這個地方,愛上了她的家人,那么她會有一個秘密永久的深藏在心底,等著它有一天自己消失,再不見。
“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拉著他的手臂,往門外走。
他拉住了她的手臂,又漸漸向下,直到抓住她的手。
她愣了愣,停住腳步。
“走吧,愣著干什么,要是等會家具城下班了我們就只能孤零零地逛了。”他一語戳破了她所想的。
“哦。”
如果以后的所有日子都能像這個時候一樣,即使沒有愛情也夠了,她想。
“尚倌玘小姐,我們現(xiàn)在得討論一個問題了。”
“什么?”
“我早上見你爸媽還是男朋友,再見他們就成了女婿,他們怎么能接受。”他專注開車,可想到這兒還是有些頭疼,老人的思想總是讓他琢磨不透的。
尚倌玘停下把玩手機的動作,“要不我們先瞞著他們,等什么時候找時間雙方家長見個面,然后我們再去跟他們講?”
他穩(wěn)穩(wěn)地把車停在停車位里,“不行。”
“我們先下車。”
“嗯。”
鎖好車,她開始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那你說怎么辦,哎,伯父伯母今晚有沒有時間,要不安排他們吃個飯?”
“我爸媽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他的語氣有些低沉,靠在停車場的柱子上,眼神晦暗不明。
“對不起。”
他一下子地沉默讓她不知所措。
“沒關(guān)系,反正你也是要知道的,既然你問起來了,我就告訴你吧。”他繼續(xù)講到,“我爸媽是歐家和歐陽家的人,他們是在留學的時候認識的,因為是在國外,所以他們最開始只知道對方的英文名,直到后來兩人已經(jīng)相愛了才知道自己的愛人竟然是家族的仇家。
他們在國外悄悄結(jié)了婚,后來還有了我,他們知道這是一段家族絕對不會同意的婚姻所以只是以讀博的理由留在國外,直到被去看我母親的一位世伯見到,他回去告訴了歐陽家和歐家,兩家族長知道之后都怒不可遏,責令他們回國。他們被迫回國,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們兩人都出了車禍,只剩下還在國外舅舅那兒的我。
舅舅把我撫養(yǎng)長大,起初歐家和歐陽家都不愿意接受我,直到我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成功,他們才爭著要我認祖歸宗,呵,真是冷血的兩家人。”
他臉上的表情由悲痛轉(zhuǎn)到譏諷,眼神也有些兇惡,還好站著跟他說話的是尚倌玘,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被嚇到了。
她張開雙手,“給你個擁抱吧。”
他抬起頭來,眼神仍舊陰翳。
“那你個我個擁抱好嗎?”
他看著她的眼睛,就在她將要放下手臂的前一秒,他突然把她一把涌入懷里,力氣大得讓她齜牙。
“好啦好啦,都過去了,就讓那些不高興的都過去吧,咱爸媽在天上也不想見著兒子兒媳婦在這兒傷心的,要是舅舅有時間就讓舅舅來一起吃飯吧。”她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她不是沒見過別人傷心,可是那些人跟她無干,她也不會多管閑事,可是歐陽謹不同了,現(xiàn)在他們是夫妻,是得風雨同渡的人,即便他們可能并不是良配。
“走吧,我們上去看家具吧,以后我們一起面對這些。”